禅院朔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晃了晃,发觉头好像已经不疼了,再伸手确认般地摸了摸额头,很好,果然已经退烧了,身上相较于昨天也有了些力气,只是在睡梦中出了满身的汗,睡衣贴在身上有些不太舒服。
禅院朔下了床,走到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走到窗边微微推开了窗子,想要让房间通通风,顺带着让自己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在这时,他看到了禅院甚尔正从远处顺着小路向这边走来,禅院朔挑了挑眉,暗想到: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兴奋和...得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等到禅院甚尔推门进来,看到禅院朔一头雾水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他,他隐隐带着两分炫耀地对禅院朔挥了挥手里的钱包,嘴里说道:“我就说前几次是意外,这回我可没有输光。”
禅院朔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陷入了沉思,难道甚尔真的转运了?不可能啊。按照往日的经验,他应该什么也不会剩下,除了赌马券外两手空空地回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禅院甚尔见禅院朔半天不说话,还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他,他干脆直接走过来把手里的钱包塞到了禅院朔的怀里,“你看,我就说我不会一直输的,所以下次...”他朝着禅院朔捻了捻手指头,“能多给点不?”
禅院甚尔想着前两天从禅院朔那里拿出钱包买章鱼烧的时候,里面似乎还有不少面额一万的纸币,要是能分他一半的话,估计他还能在赌马场玩上几个通宵,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暗中露出了几分期待。
禅院朔瞟了两眼怀里的钱包,嗯,从来没见过的花色,边角有些毛糙,上面还有两滴血,再打开钱包,内侧夹层里还有一张大头照...禅院朔顿了一下,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禅院甚尔。
“你...”禅院朔欲言又止,“管这叫你赢回来的?”
禅院甚尔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怎么就忘了把钱转移到自己的钱包里,他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不是了,这些钱确实是我‘赢’回来的。“
”...你要这么说,居然也没什么问题。“从手里明显是他人的钱包上,禅院朔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些什么,无非就是黑吃黑罢了。至于为什么禅院甚尔会被盯上,联想到他平日里的作风,禅院朔猜测道,“吃东西的时候点了最贵的那种?”
从禅院甚尔的眼神中,禅院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禅院朔对此并不奇怪,在日常与禅院甚尔的相处中,他已经基本了解禅院甚尔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喜欢赌马小弹珠却从来没有赢过,而除了这些之外,他又是一个没有什么下限的如果能有更好的条件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家伙。
他甚至能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存在的话,禅院甚尔就这么一个人在禅院家肆意生长,以这家伙糟糕的性格和拥有的一张好脸,将来绝对不会成为什么正经人。
...比如,小白脸...什么的...
禅院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他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正对上禅院甚尔不明所以的目光,“...所以到最后,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是全都输光了。”
禅院甚尔...禅院甚尔在心里怀疑自己为什么大清早要在这里找不自在,回去补眠不好吗?他果断转身选择暂时离禅院朔远远的,以防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禅院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禅院甚尔像一阵风一样,只停留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嘴里的“等等”还没有喊出眼前就只剩下了空气。
禅院朔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难道不是来要钱的吗?钱还没要到,跑的倒是挺快的。”
他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小罐已经被山田梅去掉坚硬外壳的果仁,又从床头柜中摸出一本怪志杂谈,坐到椅子上后似乎感觉不太舒服,就将柜子里的备用枕头拿出来放到椅子上当作靠垫,舒舒服服地开始了一天的悠闲生活。
反正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着,正好把这本看了一半的书看完,不用费脑子的生活真美好,要是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我绝对能够长命百岁。
禅院朔这样想着,后背靠上靠垫,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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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另一边...
“啪!”山田梅将她整理出来的所有她感觉不对劲的数据汇总在几页纸上,用力地拍在了水谷凌的面前。
水谷凌早在他进门看到山田梅冰冷的脸色时,就意识到出了问题。可即使已经这样了,他也并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起了眼前的几页纸,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
山田梅紧紧地盯着水谷凌的脸,发现他就算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算计,脸上的神色也没有露出几分异样来。
...和之前见过的他完全不同,山田梅这样想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还是说“聪明人”都有着一千张不同的脸。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水谷凌露出被纸页遮挡住的半张脸,脸上居然还挂上了一丝微笑,看得山田梅很想一拳直接揍上去,“我其实早就想过会被发现,毕竟这些东西做的并不是那么隐秘,如果非要说意外的话,我只是有些意外发现它的是你而已。”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山田梅咬着牙愤怒地问,除了面对禅院甚尔,山田梅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要在没有帮助下解决禅院康太带来的压力和事事不顺的怒火几乎在那一刻喷涌而出。
“如果你非要这样想的话,那么是的。”水谷凌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惬意地放松了身体,“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你的主人到底为什么要收下你。论相貌,你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哦,可能是你的主人还小,还不到在意这些东西的时候;论能力,你既算不上能力出众,也算不上聪慧过人,勉强能称得上是优点的,也许只有努力和忠心?而这个‘忠心’里,似乎还有东西可以说道说道...”
“闭...嘴...”
水谷凌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样,一手拄着脸接着说道:“...若是论别的,比如说咒力啦,家室啦,似乎你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地方,你这种人根本就是一抓一大把,更别说是在禅院家这个大染缸里,以你的主人的能力,只要他愿意稍稍费点心思,想要什么样的下属没有。所以他到底看中了你什么?难不成是恋旧不成?”说到最后,水谷凌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你给我闭嘴!”山田梅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眼睛赤红一片,想必如果眼前有一把刀的话,她能直接扑上去跟水谷凌拼个你死我活。
“好吧,好吧,真可怜。我不说了。”水谷凌好像投降般地举起了双手,但从眼睛里的戏谑可以看出他还有更加刺激的等着山田梅。
“那我们说回之前那个话题,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在资料中隐瞒?还是说这里面缺少的钱去哪了?我全都可以告诉你哦,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水谷凌歪着头满是好奇地看着山田梅。
山田梅这时候忽然冷静了下来,不管水谷凌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之后又是什么样子,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句真话,他在这里说出这一番刺激自己的话又是为了什么,但他最开始答应加入的目的确确实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禅院康太。那么...
“我不想思考你话里的真真假假了,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普通人’,方方面面都不出众,甚至...我一直以来的表现,我心里的想法,其实少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包括我其实一直都在试图将他捧上神坛,少爷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所以...我不准备改了!”山田梅忽然露出灿烂的毫无阴霾笑容。
水谷凌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在少爷面前不值一提!少爷有能力压住我,我永远也不用害怕哪一天如果我真的做到了会怎样,所以...我只要朝着这个方面努力就好了!”山田梅终于放下了自己自从下定决心以来,心底的担忧和惶恐。
“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是想干掉禅院康太的吧。”山田梅一脸确定地看着水谷凌。
水谷凌静静地听完了山田梅的这一番话,静默了片刻,忽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等等等等,哈哈,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奇怪多了,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居然都有些心生期待了。”
水谷凌凭借自己的观察以为自己已经基本摸透了山田梅的情绪想法,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奇怪程度。他用手指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妥协般地说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那笔钱去了哪里,你凑耳过来。”
山田梅迟疑了一下。
“我还能杀了你不成?过来过来。”
“我只是奇怪明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还要摆出说悄悄话的姿势。”话是这么说的,可山田梅还是乖乖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水谷凌翘着嘴角,悄悄地在山田梅耳旁说了几个字。
山田梅听着听着,逐渐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朔你不用心虚,爹咪在主世界真的和你想象的一模一样,你要相信自己的推论啊!
两边的两条线真是呈现出了鲜明的对比。岁月静好禅院朔,心理打击山田梅,这么一看居然还挺押韵的。
水谷凌....终于浮出水面,猜猜迄今为止他的话里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山田梅...这个狂信徒的思维吧,就也挺怪的,这是一个因为确定自己不会成功,所以选择肆无忌惮地朝这个方向努力的...狂信徒。但是她真的是这些人中最正常的一个了(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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