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甚尔君。”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禅院朔用手拄着脸,眼神空茫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像是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 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嗯?什么?”禅院甚尔从厨房中走出来, 将盘子放到餐桌上,手伸到背后解下被撑得有些紧绷的围裙,看着禅院朔疑惑地问道。
“我发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禅院朔陷入了沉思,“…有些人的眼神看起来就很奇怪,可是我记得我也没怎么出现在他们面前过…”
这里的有些人特指的安室透、江户川柯南, 以及被他吓了一跳的赤井秀一, 最后那个先不说, 毕竟这确实是他干的, 但是前面两个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自己有在他们面前干出什么毁灭他们三观的事情啊。
“…谁知道呢。”禅院甚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他想到自己没有纠正也没有告诉禅院朔的那个“小情人”, 觉得自己要是现在说出来可能“下场”不会太好, 于是飞速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小鬼怎么还没起来,我去看一下。”
…有点可疑过头了吧, 甚尔君,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禅院朔盯着禅院甚尔消失的背影,瞬间确定了绝对是禅院甚尔做了些什么…算了, 反正也不会像梅那样一段时间不见就给我弄出来了一个[隐月会],只不过是眼神奇怪了一点,应该…不影响什么的…吧?
这么一想甚尔君居然是那群人里搞事最轻的那个,禅院朔琢磨了一下, 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该不会拜尔他们看不顺眼禅院甚尔的原因是他没有跟上大部队吧?禅院朔思维发散地想道,然后莫名地被自己的奇怪想法逗笑了。
禅院*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朔带着笑意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鸡蛋塞进嘴里,紧接着就听到从屋里传来了禅院甚尔的声音:“朔。”
“怎么了?”禅院朔眨了眨眼,放下筷子站起来就想往屋里走,然后就看到禅院甚尔出现在房间门口,朝着他摆了摆手,“你别进来,那个小鬼发烧了。”
不知是体质原因还是怎样,禅院惠从小就很少生病,与某个三天两头就起不来,只要换季就必定倒下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想看,即使在[q]中有那么多人的看顾,禅院甚尔都还锻炼出了丰富的照顾经验,可见是一件多么频繁的事情。
禅院朔深知只要自己进去,也许用不了明天,倒下的就又会多一个人,于是他在房间门口站定了脚步,看着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小团,微微蹙起了眉毛:“我去和惠的班主任打个电话…温度高吗?”
“还行。”禅院甚尔摊了摊手,绿色的眼睛中甚至带有一丝笑意,表示区区这点温度…“和你比算不了什么。”
“…我已经尽力了。”禅院朔伸手扶额,他知道自己每次病倒都是一场兵荒马乱,他已经熟练到每次生病都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判断出究竟严不严重,有时候甚至看着日期就知道自己就快倒下了…“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怎么不说有多少次是因为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的?”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毕竟这个世界…”禅院朔抽了抽嘴角,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可怕极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原先无论他怎么“作死”,最多都是病一场,而现在…
只能说他被这个世界逼得不得不时刻关注方方面面,也许这么长时间计划的推进都如此缓慢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禅院朔足够强和他足够脆弱并不矛盾,只是原先这个脆弱需要打个引号,现在这个脆弱是真脆弱,因为他在原世界的时候虽然经常生病,但是因为有封印和咒力在不断修复他的身体,所以他的恢复速度也是非同一般的快,而在这个咒力无法起作用的世界,他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再加上反复无常的天气…
禅院朔:让这个一年有好几千天的可怕世界滚远点吧。
禅院朔和禅院甚尔都没将禅院惠的这场病特别放在心上,只是按照正常感冒的情况照顾着,然而一直到了晚上,禅院惠的温度不仅没有一点想要降下来的意思,反而越烧越烈,他们能看到禅院惠难受地皱起了脸,嘴唇微张着似乎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到最后甚至有点要叫不醒的意思。
“不太对劲,甚尔君。”禅院朔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这样下去不行,送去医院看看吧。”
但是等医院的结果出来之后,各项检查却没有任何的问题,除了温度之外,指标都显示正常,他们甚至连禅院惠发烧的原因都无法给出解释。禅院朔看着报告单,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如果不是正常的生病,这个年龄…该不会是…
禅院朔转头看向禅院甚尔,似乎是找到了解决办法,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甚尔君,惠这个年纪,是不是该觉醒术式了?”
“术式?”禅院甚尔愣了一下,看着禅院惠如梦初醒,他有些恍惚地想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将咒力、咒术这种东西放在心上了呢,以至于到最后,原先耿耿于怀的东西居然连想都没有想起来,完完全全地被自己遗忘在了身后,连一个水花都没有迸溅出来就这样沉入了海底。
禅院甚尔忽然笑了一声,顶着禅院朔困惑的视线低下头来闭上眼睛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道:“是啊,忘了还有术式这一码事。”
…情绪不太对,这是怎么了?禅院朔能感觉到禅院甚尔的情绪像一个一个的小气泡一样,冒出来在空中胀大,然后破裂开来,在灯光下泛出漂亮的七彩的色泽,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禅院朔这样想着,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说出的事情会让禅院甚尔作何反应,于是他罕见的有些犹豫地用手搭上了禅院甚尔的后颈,开口说道:“甚尔君,你听我说…”
禅院甚尔睁开眼,绿色的眼睛平静地与禅院朔对视,里面清晰地表露出他的意思:你说,我听着。
“…这个世界没有咒力的存在,惠他的术式受到阻碍无法觉醒,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禅院朔眨了下眼,现在的表现是一直高烧不退,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得带着惠回去一趟。”
禅院甚尔能够明白禅院朔的言外之意,他知晓禅院朔的全部计划,如果他也跟着回去的话,最少有两周的时间他们在这个世界是失去踪迹的,如果这个时候黑衣组织联系他但是却联系不到的话…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单独留在这个世界里,等待禅院朔回来。
禅院甚尔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如一旦禅院朔再也不回来了,他被永远地抛弃在了这个世界怎么办?他敢保证那群家伙绝对不止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念头;再比如禅院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他可能再也经受不了第三次的“失去”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些统统都没有在他的心中出现,他只是平静地、温柔地用眼睛一笔一划地描绘着禅院朔的容貌,轻声说道:“那就去吧。”
他看着禅院朔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他用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在平缓地跳动着,禅院甚尔想道,他可能从不知是哪一个时刻起,早已肯定了自己是不会被抛下的,所有的恐慌与不安都被碾碎,加固成了缠绕着他的锁链,如此坚定而又决然地将全部的自己都交由到另一个人的手中,自此之后…
你掌握我的心脏与灵魂。
无论因为什么,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引颈受戮,心甘情愿。
禅院朔注视着禅院甚尔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然后他的嘴角一点一点上翘,笑容淌过他布满星星的眼眸,掠过眉梢,像彩虹映衬在澄澈的天空,像花骨朵张开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花瓣,落到了禅院甚尔的心上:“…真是…那么,要等着我哦,甚尔君。”
“当然。”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禅院朔在临走之前,特地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给禅院惠请了一个长假,准备好了机票等,造成了自己和禅院惠出门旅游的假象,最后他深深地看了禅院甚尔一眼,无数的光点从他的衣袖开始破碎升起,像是撒落的星屑一般明亮而美丽,金色的光点穿过禅院甚尔的指缝,透过窗户组成了一道辉煌的河流,然后消失在了不知名的虚空之中。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禅院甚尔在一瞬间感觉到屋内漆黑得可怕,他站在原地眼眸深沉,忽然伸出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自嘲地说道:“…果然…”已经无法习惯你不在的时间了。
还有两个星期…去找点事情做吧。禅院甚尔忍耐下自己心中的躁动,拿出手机主动向琴酒发去了短信,脸上浮现出了足以让所有人警惕的危险和血腥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