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你了,下次就咒死你!”钉崎野蔷薇倒挂着被一个体型庞大的咒灵捏在手里,只觉得内脏被挤压得几乎要从她的嘴里呕出来,她看着掉落在地面上的破损的锤子,恶狠狠地朝着咒灵比了个中指,“你别落在我手里!”
咒灵的嘴里发出呼呼的窃笑,似乎对于钉崎野蔷薇口中的威胁不以为然,然后它手臂抬高,大张着嘴,就想要将钉崎野蔷薇整个人吞进去。钉崎野蔷薇感觉自己甚至都能闻到咒灵嘴里散发出的恶心的味道,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条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巨蛇突然出现,咬住了咒灵的头颅。
咒灵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手指在疼痛的驱使下不由地松开,钉崎野蔷薇从它的手中滑落了下来,随即她只觉得腰间一紧,然后场景在她眼中飞速倒退,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沉默了半秒后无言地从青蛙口中冒出了头:“我不喜欢青蛙。”
“那还真是抱歉了!”禅院惠嘴里轻啧了一声,他看着眼前向他包围过来的咒灵,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耐,“不知死活…钉崎你还能坚持住吗?”
“当然…虎杖呢?”钉崎野蔷薇用手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后她就发现少了一个人,该不会…
“你想的没错。”大蛇在咒灵身后盘旋着支撑起身体,张开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所以要抓紧时间。”
一段时间过后。
“你先送钉崎去医院。”禅院惠将钉崎野蔷薇搀扶进车中,然后对着伊地知洁高说道,“避难区域再扩大一些,现在还远远不够。”说完,他直接原路返回,朝着少年院的方向跑去。
“等等,伏黑同学。”伊地知洁高有些慌张地喊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虎杖还在里面。”禅院惠凝视着天空中经久不散的乌云,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我答应了回去找他。”
“那我送完钉崎同学后马上回来找你。”伊地知洁高不安地说道。
“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禅院惠微微转过头来,在阴暗的天空之下,他的半边侧脸好像笼罩上了一层寒意,绿色的眼睛好似被蒙上了薄纱一样,将原本晶莹剔透的颜色变得晦暗不明。伊地知洁高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头发毛,他怎么觉得面对禅院惠比面对咒灵还要恐怖,“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伊地知洁高心头一堵,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真实…他眼睁睁地看着禅院惠的背影远去,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上面是一通一通显示为未拨出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电话的信号总是时有时无,他在意识到任务不单纯之后,就想要将情况报告给五条悟,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打通…我得尽快赶到医院去,将钉崎同学送去治疗之后,尝试着借用一下医院的电话。
你们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而此时的禅院惠也在打电话,他试图将发生的事情告诉禅院朔,但是同样的根本打不出去。
绝对是那群该死的家伙做的手脚,禅院惠笃定地想道,为了保证能够威胁到他们的虎杖悠仁死亡,不惜彻底截断了他们向外求助的念头吗?甚至完全将在现场的无辜人士当做了炮灰和祭品,或者说他们原本就没打算让知情者活下来?这样到时候不就是他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还真是他们一贯的手笔。
禅院惠伸手抓住了门把手,刚想拉开,在他的感知里,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就悄然破碎了。
虎杖成功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禅院惠稍稍放下了心,看来不必担心暴露的问题了,接下来就等虎杖回来…
“那小子不会回来了。”
禅院惠瞬间身体紧绷,条件反射般地向前跨越两步,然后快速转身,冰冷的眼神落到了两面宿傩的身上:“虎杖呢?”
“谁知道?”两面宿傩心情颇好地摩挲着下巴,“本来是要和我换的,看来他遇到了些麻烦。”
“倒是你。”两面宿傩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忍不住想要上手摆弄摆弄,可惜他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再怎么有趣的东西在他摸清楚了之后都会很快的失去兴趣,到那时就只有一个被好不吝惜地破坏殆尽的下场,毕竟残渣被挤压的摩擦与脆响也非常悦耳,而这么长时间也只有一个人例外,“把你藏着的东西拿出来。”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禅院惠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两面宿傩咧开嘴,盯着禅院惠的眼中中流露出了蠢蠢欲动的杀意,“就像是在一群将要被剥皮送上餐桌的羊羔中的野狼那样显眼…难道说你还需要一点刺激吗?”
两面宿傩挑了挑眉,在禅院惠的面前就那么旁若无人地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从喉咙中发出扭曲的笑声,然后手指勾住衣领直接将其撕了下来。在禅院惠惊愣的眼神中,他的右手并掌,尖利的指甲带着破空声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大片的鲜红顺着胸膛流淌下来,在地面积成了一个水洼,禅院惠的耳边响起了咚咚的心跳声,两面宿傩恶劣地观察着禅院惠的表情,慢吞吞的,好似想要让他看清楚每一个动作般的,扯断血管,将还在鼓动着的心脏从胸膛里取了出来。
“看看你的表情,可真是让人愉快。”两面宿傩随手将心脏丢在自己的脚下,然后一脚踩了上去,柔软的心脏顿时被碾成了一滩烂泥,内部残存的血液像是装满水的破裂的水袋一样,飞溅出老远,将地面染得鲜红,甚至沾染上了禅院惠的脚面,剩下的残渣像是被反复□□的血豆腐一样,让人有些反胃地糊在地面上,“我没了心脏无所谓,可虎杖那小子不行,和我交换就等同于死…”
血液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好似狞笑着的与世界一切善面都毫不相干的魔鬼,两面宿傩慢条斯理地将从那只特级咒灵身体中取出的手指塞进嘴里,然后顺手抹去了一下自己嘴边的血痕:“现在你会怎么做呢?让我见识一下吧。”
“你是在激怒我吗?”禅院惠低头注视着自己鞋面上的血点,在阴影的笼罩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两面宿傩脸上的神色却愈加兴奋,因为他感受到了禅院惠身上升腾的杀意,越来越浓郁,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最后直接炸裂开来,吸入的每一缕空气都弥漫上了血腥的气息,“那么好吧…”
禅院惠抬起头,一直被压在眼眸深处的疯狂浮上了表面,他右脚后退半步,双手在身前组成了羽翼的形状:“…你成功了。”
“很好…很好!”两面宿傩大笑起来,“就是这个!那群咒术师真的知道你的本性吗?”
“谁知道呢?”禅院惠反唇相讥,表情波澜不惊地说道,[鵺]伴随着雷鸣振翅高飞,禅院惠的眼睛中染上了一片墨色,然后蜷起手指直接朝着两面宿傩冲了过去。
有意思,有着“十影法”这样的召唤物,术师本人却选择了自己打过来吗?那就陪你玩玩吧。两面宿傩挑了挑眉,双手插兜侧身躲过了禅院惠的攻击,然后一脚朝着他踹了过去。
禅院惠的咒力覆盖在身体表面,左臂从侧面格挡住了两面宿傩的攻击,他的双脚微微下沉,随后一拳朝着两面宿傩挥了过去。
两面宿傩张开手轻松地接住了禅院惠的拳头,然后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脸抡了过去:“再多用点诅咒呀。”
风压袭向了禅院惠的脸庞,他的瞳孔紧缩想要躲闪,但是因为一只手被牢牢抓住,根本挣脱不开。禅院惠的脑海中闪过了禅院朔曾经教过他的技巧,所以他干脆肩膀一垮,向前一步仰面倒了下去,借着两面宿傩拉扯着他的力,他在躲过了拳头的同时,身体悬停在半空中,另一只手臂稍微支撑了一下地面,然后右腿快速地朝着两面宿傩的脚腕扫了过去。
奇怪。两面宿傩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微妙,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后撤了两步,看着禅院惠单手撑地一个旋身,拉开了距离,脸上的狂放的笑意逐渐收敛了下去。这个招式真是该死的熟悉,要是手里再加上一把扇子的话,下一招就会根据他的动作,朝着他的手腕或者脖子劈过来…
“喂,你跟…”
“[大蛇]。”禅院惠没有理会两面宿傩的意思,战斗只有两种结果,胜利或者失败,在最终评定出来之前,一切的话语都是无用的。
巨蛇从两面宿傩的脚下冒出,张开到极致的嘴中,尖利的牙齿闪烁着寒芒,随后像绷紧收缩的弹簧一样,狠狠地贯穿进了两面宿傩的身体中,带着他直冲天际而去。
天空中的[鵺]俯冲下来,翅膀上带着电光,从身后向着两面宿傩袭击而去。如果时间再提前两分钟,他完全不介意玩一玩,但是刚刚禅院惠动作中那种诡异的既视感,让两面宿傩忽然没有了想要继续下去的想法。
两面宿傩的双臂撑开,然后陡然用力,大蛇的嘴从边缘被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撕扯成了两半,他在空中转身,反手抓住了[鵺]的爪子。电光击打在他身上,浮现了一片一片的焦黑,然后转瞬间就被修复,说到底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保护这具不是完全属于他的躯体的必要。
两面宿傩嘴角咧出恐怖的弧度,他转头冲着禅院惠看过去,眼睛中充斥着兴奋和杀意,[鵺]拼命地扇动着翅膀,想要摆脱两面宿傩的掌控,但依旧被两面宿傩抓着爪腕,在空中抡了个半圆,直直地朝着地面上的禅院惠砸了过去。
禅院惠毫不犹豫地向侧方扑出,碎石砂土崩碎打在了他的身上,快速飞溅的碎石子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线,然后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扯住,两面宿傩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还没结束呢。”
禅院惠一个踉跄,只觉得眼前一花,阴云密布的天空在他的眼前放大,皮肤感受到的凉风以及身下缩小的建筑让他意识到,他被直接抛到了空中。不好!禅院惠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危机的电流刺穿了他的脊椎直冲大脑,他下意识地转身将双臂护在了胸前。
两面宿傩狰狞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放大,他只感觉到手臂传来了一阵剧痛,力度传递到他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身影瞬间从半空中消失,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混凝土在他的身下破裂,他像从天空落下的流星一般,视网膜上只闪过了一道高速摩擦空气的火光,就直接砸入了楼体之中,连续翻滚了两下之后,从断裂的楼板和充满棱角的碎石上滚落了下来。
还是太勉强了吗?禅院惠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两面宿傩现在应该只是三根手指的强度才对,果然特级之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吗?
“咒术师。”两面宿傩从天空中落到地面,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禅院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满意的话,我就只截断你的四肢,留你一命。”
“还没到最后。”禅院惠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眼睛中流过了一抹暗光,“自大也给我找准人。”
“是吗?”两面宿傩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他的手指伸出朝着禅院惠划了一下,禅院惠顿时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身体的本能让他瞬间向左偏转脑袋,一道巨大的斩击擦着他的耳廓飞过,残损的楼体顺着斩击的位置,被平滑地分成了两半,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砸到了地上,禅院惠甚至感觉到地面都晃动了一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杀手锏吧,‘欺骗’我的话…”
两面宿傩的身上散发出了铺天盖地的恶意:“…我就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