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你是说他们会针对那个两面宿傩的容器吗?确实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空井流淡淡地说道, 表情看起来不以为意,说到底他根本就不在意咒术界内部会有什么斗争,或者说在他看来这些不敬神的家伙死得越多才越好。
“流大人。”一个拿着画板,正仔细地将画笔摆放在笔袋里的女孩抬起头认真地询问道, “我们要帮助两面宿傩的容器吗?”
“莺, 随意就好。”立花晴织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 “你们想帮就去帮, 如果不想就去祓除咒灵, 只要最后依旧是我们的胜利就好。”
“我知道了,晴织大人。”被称作莺的女孩点了点头,“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作画的。”
“春村,你没有带画好的画过来吗?”栗川胧疑惑地问道, “我记得你应该有存货才对。”
“以防万一。”春村莺抿了抿唇, “要是不够的话,我就没办法提供完全可靠的情报了。”
“哦,对了,流大人。”千叶泉美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用手一指永野润,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既然不能杀人的话,是不是永野的术式最好就不要用了, 要是他们一旦反应不过来的话…”
“反应不过来不是应该怪他们自己吗?”永野润摊了摊手, 表情有点无奈,“你看对我们自己最多造成的后果就是扭了脖子。”
“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多亏我反应快。”椎名清定的眼皮跳了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在训练场上你还真下死手啊。”
“咳, 那不是对对手的尊敬吗?”
“这话你也就能骗骗自己了。”
“不过我其实更京校那边会怎么办?看来他们也没有提出要减少参赛人员的样子。”千叶泉美向禅院惠看了过去,有些好奇地问道,“惠,你知道什么吗?”
“说起来前两天是来了一名新学生,但是他刚接触咒术没两天,应该不能…”禅院惠停顿了一下,脸上挂上了黑线,“不,如果是五条悟的话,还真说不准。”
“该不会是叫吉野顺平吧?”栗川胧忽然说道,在获得了禅院惠一个惊讶的眼神后,他和千叶泉美对视了一眼,跟禅院惠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总之,最后我和千叶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带给了吾神,至于吉野顺平之后怎样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你说他真的会参加交流会吗?”
“…**不离十。”
在东京校的休息室内,有另一个人与他说出了相同的话,只是问题却不大相同。
“这下麻烦了,要和伏黑战斗啊。”虎杖悠仁用手挠了挠头,“伏黑超强的啊。”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吗?”钉崎野蔷薇插着腰说道,“伏黑也真是的,就不能提前说明吗?这下可好,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我们还有计划?”虎杖悠仁震惊地说道。
“…我说有就有!”钉崎野蔷薇恼羞成怒地一拳捶上了虎杖悠仁的脑袋,“之前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咒术界来说。熊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将脑袋转了过来,对着两个对咒术界还不大清楚的人解释道,“如果伏黑…不,是禅院惠从一开始就是[q]的人的话,那就代表着他的身份其实是一个诅咒师,诅咒师在咒术界可是受到通缉的。”
“那今天他们还光明正大地来参加交流会了。”
“…不,这是两码事。”熊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反正我是不明白啦。”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说道,“伏黑就是伏黑,和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可是别人可不这么想。”禅院真希冷哼了一声,手里握着的武具发出了吱嘎的声响,“不过那家伙确实是得揍一顿,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口风都不漏…”
真希前辈…虎杖悠仁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好可怕啊。
“不过五条老师说了缺人该怎么办吗?我们现在少一个人。”
“那个蒙眼白痴说是让你们的那个新同学也来参加,这样人就够了。”
等等,新同学?虎杖悠仁的脑子卡顿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他长大了嘴,脸上浮现出了“呐喊”的神情:“顺平?!”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啊?”熊猫吐槽道。
“鲑鱼。”
“可是顺平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禅院真希轻啧了一声,“就当是来增长经验吧,既然他决定要当咒术师,早晚也会面对这些的,最起码在这里安全还有保障。”
“…说得也是。”虎杖悠仁沉默了下来,五条老师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有他的理由,大不了他到时候多看顾一点好了…不,我到底哪来的信心说这种话,明明我学咒术也没多久来着…
随着各人心思不同的休整时间的结束,几所学校不约而同地走出了休息室,结果正好在外面的场地上碰到了,所有人一时间都停下了脚步,互相打量着对方,却没有人第一个开口。
加茂宪纪看着[q]学院的人蹙了蹙眉毛,想到乐岩寺嘉伸在休息室里所说的话,索性直接出言试探道:“禅院同学,老师和校长都要前往监控室,你们的校长还没到?”
“不劳你费心。”禅院惠在心里暗骂了禅院甚尔一句,十足的糟心让他的语调都带上了两分冷意和警告,“管好你自己就行,加茂学长。”
真是…该不会等她一走他们就会打起来了吧?庵歌姬有些无奈地看着这瞬间剑拔弩张起来的氛围,心里想着五条悟又跑到哪里去了?真是越是需要他的时候就找不到人。
就在这个时候…
“抱歉,已经开始了吗?来得稍微晚了点。”一个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却发现[q]学院的人在听到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不约而同地端正了姿势,然后后退半步弯下了腰,让开了一条道路,嘴里或尊敬或狂热地说道,“吾神/首领大人。”
[q]集团的首领到了吗?庵歌姬的心头一惊,她向前一步站在学生的前方,双眼戒备地看着两道身影逐渐由远及近,只是这个声音为什么有点耳熟…等到来人的相貌真正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的时候,她的脸上却一点一点褪去了原本的表情,忽而出现了两分茫然失措来,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庵歌姬狠狠地闭了闭眼,可当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那人依旧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熟悉的回忆像是浪潮一般扑面而来,庵歌姬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校园,她依旧被那两个家伙气得跳脚,硝子则站在一旁一边叹气,一边试图安慰她,同时朝着伏黑朔投去了死亡的眼神,言下之意是你管不管?
然后伏黑朔就会带着无奈的神情摁着那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家伙过来道歉,虽然明显就是流于表面的敷衍,但是对于五条悟这个拽得“天老大他老二”的人来说,那也真是一件罕见的事情,她当时差点都用手机拍下来了,可惜…
可惜…庵歌姬缓慢地眨了眨眼,怔楞地想着,在某一个时刻一切都变了,变成了一种她根本找不出一点熟悉的模样的东西。
一模一样的相貌,可是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吗?庵歌姬魂不守舍地想道,如果是…
“伏黑…”庵歌姬的嘴唇微动,一个名字像是青烟一般从她的嘴中飘出,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为什么她会希望这一切既是个幻觉,又不是个幻觉呢?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需要五条老师我为你们加油鼓个劲…”五条悟调侃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断了电的机器,停滞在那里,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空气中却弥漫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柔软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慢慢捏紧,只能拼命地张口呼吸,才能汲取到一点微不可察的氧气。
不好!五条悟!
庵歌姬霍然回头,如果说眼前的一幕对谁的影响最大的话,那无疑是五条悟,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敌人专门用来影响五条悟的,毕竟当年经历过的那些人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知道在那一段时间五条悟是怎样一个疯狂的状态,可是当她看到五条悟的表情,她的嘴里却突然吐不出一个怀疑的字眼。
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自大,傲慢,性格让人难以忍受,似乎永远都不干正经事,每每都将身边的人气得想要咆哮…可他也是“完美”的,是“全能”的,在她的印象中似乎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虽然真的很不愿意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这个混蛋,但有时候,他真的强得像是神一样。
其他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好像都追不上他一星半点,而他却永远都是那样一副轻松甚至是随意的模样,不会顾及别人的心情,大大咧咧地说着讨人厌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好像什么都能凭他一个人做到。
而如今…
这个表情…也是会出现在五条悟的身上的吗?
原来…庵歌姬的手紧紧地抓住衣袖,脑海中浮现出五条悟那一瞬间仿佛是在做梦一般的神情,朦胧的、透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碎裂开来,她想说活该,想要像往常一样挤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可是眼睛里却忽然浮现出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
原来…你也是凡人啊。
是他吗?
眼睛里一切不重要的东西都被虚化,旧日的影子一层一层叠了上去,慢慢地凸显出了他的轮廓,描绘出了他的眉眼,点染了他的唇色,好似终于从过去只能从斑斓的照片和回忆中找寻的人降落到了人间。
是他吧。
眼罩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像是雪化过的晴空一般的眼睛一点一点将他的容貌、他的动作、他的神态…他所有的一切牢牢地收拢进了一片苍蓝之中。
明明六眼曾确定过他的死亡,已经没有人会在他任务完成回来之后为他拿来他最喜欢的口味的喜久福,他一遍一遍发出的信号也再也没有人能够接收得到,他甚至已经无尽的时间里,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可是现在…
六眼告诉我是他,跳动的心脏也告诉我是他,我的灵魂也告诉我就是他,那么…
是你回来了吗?朔。
杰,你看…五条悟艰难地想要拉扯起唇角,手指僵硬地蜷缩成了拳头,抵在了自己的眉间,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次是我赢了。
然而…
“五条族长,这样是否有些过分了?”禅院朔上前一步,一挥袖子帮助学生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压力,他的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不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他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