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着黑色纹路的血色长/枪在立花晴织手上耍了一个枪花,他漠然地看了真人和[漏瑚]一眼,右脚向后,左膝弯曲,压低身体,身体瞬息消失在了原地,只在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慢慢消失的残影。
“当!”长/枪与真人右臂变作的刀身相交,肉眼可见的火花迸溅在了空气之中,立花晴织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风声,他的双手迅速向着枪身的前后两端分离,然后猛地下压。在真人愕然的眼神中,枪身向下弯曲成了一个拱形,立花晴织直接以真人为支撑点,双臂用力从真人的头顶上翻了过去。
[漏瑚]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喷射的火焰直冲真人而去,真人在心里暗骂一声果然用咒具制造出来的[漏瑚]太过僵硬和死板,一到这种时候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嘴角一撇,后背瞬间长出了羽翼,用力一振想要躲过[漏瑚]的攻击。
立花晴织双脚落地,左手松开,连呼吸都没有变化,他的右手紧握住长/枪的末端,毫不犹豫地回身朝着真人的后背抽了过去。
“咚!”真人的躲避被强行中断,整个人直接前扑迎面撞上了[漏瑚]的火焰。点点燃烧着的火星擦过立花晴织的发梢,他脚步快速后撤,手臂弯曲单手举起了长/枪,将其朝着火焰的中心掷了过去。
清晰的破开皮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人焦黑的躯体从火焰中倒飞出去,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枪杆,手掌和枪身之间摩擦出了血痕,一看就是强行止住了长/枪的突刺,但是枪头已经有大半没入了他的腹中。
真人的手指收紧,长/枪直接崩碎化为黑红色的烟雾回到了立花晴织的手上,他直起身,身上的焦黑和肉身被灼烧发出的焦糊味很快地脱落消失,他抬起头注视着立花晴织,之前眼睛中还有着的轻松已经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满满的凝重。
“好…好强。”虎杖悠仁看得目瞪口呆,想想他之前和真人交战,之后干脆就去医务室走了一遭,再看看现在…“伏黑,这是你们的老师吗?”
“从某种程度上算是。”只不过没教过我,栗川他们接触的应该比较多,禅院惠这样说着,看着立花晴织的眼睛中却浮现出了一丝疑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的咒力怎么感觉与之前有了一点微妙的差别,是错觉吗?
“虎杖,也该轮到我们了。”东堂葵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然后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过除非你能成功施展出[黑闪],否则无论你下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出手的。”
“明白!”虎杖悠仁坚定地回答道,抿着唇一脸的郑重其事。
禅院真希在一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们就干看着?”永野润左看一眼又看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然呢?”栗川胧接过禅院惠从影子中取出的医疗用品,将空井流的伤口清理过后包扎了起来,“虎杖悠仁那边先不说,你觉得晴织大人那里你能插上手吗?尤其是你的术式还是敌我不分的那种…我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晴织大人需要用我来当个盾牌,不然的话,我连他们的动作都看不太清楚。”
“你还好意思说?”空井流吐出一口气微微放松了下来,然后伸手在栗川胧的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说了多少次叫你好好锻炼,结果现在还是这个水平。”
“我也是有好好训练的。”栗川胧不服气地说道。
“在交流会前几天?”空井流斜了一眼他。
“…那也算是努力了。”栗川胧咳嗽了一声,底气不足地说道,“最起码以前是完全看不清,现在勉强能看到残影…不过[黑闪]是什么?”
禅院惠、永野润和空井流的视线都默默地盯在了他的身上,栗川胧被看得毛骨悚然,他后退一步拼命思考着,但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课上说过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的课上讲了些什么,但是看永野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讲过…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禅院惠头疼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胧。”空井流阴恻恻的声音响在了栗川胧的耳边,他顿时像是被叼住了后颈的小猫一样乖乖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希望你记得,当时还是我去上的课来着。”
糟糕!栗川胧的脑海里被“不妙”两个字刷屏了,他向着禅院惠和永野润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然而两个完全没有同伴爱的家伙十分自然地挪开了目光,以一种严肃认真的表情观看着战斗,一副可以从中汲取经验学到什么的样子。
要不是刚才你们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我就真的相信了啊!栗川胧悲愤地想道,怎么从交流会开始他就诸事不顺呢?
被抓了个正着我能怎么办?一路走好吧,栗川。永野润翘起嘴角,然后又一脸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平静,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道。
“[黑闪]就是当打击与咒力的冲击之间的误差在0.000001秒之内时产生的空间扭曲。”禅院惠叹了口气解释道,“威力平均为通常的2.5次方,没有术师能够以特意施展出[黑闪],然而…”
禅院惠看了一眼正和花御缠斗的虎杖悠仁,在心中莫名的觉得他或许会成功:“有过[黑闪]经验之人和与之相反之人在与咒力核心的距离上有着天壤之别。”[1]
虽然如此,估计就算是[黑闪]也无法打破你的防御。禅院惠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栗川胧,估计这也是空井流没有太过生气的原因,防御力到达了这个程度,有些东西就可以被忽略掉了,不过说起来,这里也有个术式十分奇葩的家伙。
没错,说的就是永野润,他的术式[聚焦于我]…或者说[强制回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可以被归类于规则类的术式,他发动术式之后获得的效果是,在范围之内的所有人的脸,都会以正面的形式朝向他。
这个术式说强也很强,说弱也很弱,强的地方在于,只要你是完全背对着他的,在他发动术式的时候,你的头就会被强制扭转一百八十度,一般第一次面对这种术式的人,活下来的可能都不太大。
但同时它的缺点也很明显:一是这个术式在敌人背后的时候使用效果才是最大的,要是位置稍有不对的话,可能就会出现完全无法造成伤害的情况;二是这个术式其实是一个范围技能,永野润能控制的只有作用范围,也就是说这个术式其实是敌我不分的,如果你在他选定的范围内的话,你必须要保证在他发动术式的时候是面向他的,不然就有可能出现敌人死了,你也死了的情况。
这也是他在听到狗卷棘使用咒言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又马上转回来的原因,虽然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永野润在他的正前方,所以不会出现什么扭断脖子的情况,但是…
禅院惠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椎名清定在与永野润训练的时候,可是出现过因为没来得及,结果不小心把脖子扭了的情况,据说难受了好几天,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大意而遭这份罪。
“那流大人,你会用[黑闪]吗?”被教训了一顿后满血复活的栗川胧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空井流的额头上冒出了井字,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真是让你失望了,隐月会目前能够完全掌握[黑闪]的只有…”他将目光投向了立花晴织,沉默了一会儿后微微蹙起了眉。
“惠。”
禅院惠忽然听到空井流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空井流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他注视着立花晴织与真人和[漏瑚]的战斗,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觉没觉得晴织他…”
“咒力吗?”
“啊。”空井流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感受是同样的,“而且从刚才开始晴织的情绪就不太对,就好像有什么被释放了出来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打法依旧和往常一样有分寸…”空井流顿了顿,接着说道,“希望是我的错觉。”
分寸…吗?禅院惠看着立花晴织表情平静地一枪砸碎了真人的肩膀,然后一脚将[漏瑚]踹了出去,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你们的这个“分寸”范围是不是大了点?
这家伙…刚才有这么强吗?
真人狼狈地用手蹭了一下面颊,只觉得心惊肉跳,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仗着自己可以随意恢复,所以并未怎么将立花晴织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仅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鲜血,一杆长/枪就直接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烟尘中穿透了出来,[漏瑚]的火砾虫发出刺耳的鸣叫声,纷纷飞上前去想要用身体制造爆炸来阻挡立花晴织。
然而立花晴织只是松开手,长/枪依照惯性脱手而出,他右手成掌在枪尾处狠狠一拍,枪身顿时加速破开空气,带着劲风朝着真人直冲而去。在即将撞上成片的火砾虫的时候,长/枪直接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雾气,如同“清风”拂过一般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地穿过了障碍,然后在真人睁大的眼睛中重新凝聚成了仿佛带着死神气息的枪体,尖锐的前端从前胸破开了他的前胸,从后背刺出,带着他倒飞出去,就像在博物馆中看到的被钉在框架上无法动弹的蝴蝶标本那样,直接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咳咳…”不对!
撕扯皮肉的声音响在空气中,带来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真人丝毫不顾这样是否会扩大伤口,挣扎着将身体从枪杆中“拔”出,双眼死死地盯着立花晴织,为什么会和面对虎杖悠仁的时候出现一样的情况?我的灵魂受损了,明明一开始还没有…
[…不太像是咒术师,倒更像是…]
花御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看着不紧不慢向他靠近的立花晴织,心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道这家伙和虎杖悠仁有着什么共通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