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代表收回思绪,投给了说话的人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摆出了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表情,看得老人眼皮一跳,头上不由自主地爆出了青筋。
你在这里装什么?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你要真是这么清白正直,估计早就被吃干抹净了,还轮得到你现在在这里装无辜?
“哎呀,年纪大了,耳朵都有些听不清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禅院家的代表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道,在场的几个年纪比他还大的高层脸皮一抽,心中暗想为什么禅院家最近几年总是派出这种恶心人的玩意来?你们家就没有一个真正能管事的人吗?
“你这个年纪耳聋还是挺少见的。”一个高层暗戳戳地讽刺道。
“谁说不是呢?”禅院家的代表一拍大腿,脸上浮现出一种痛惜的表情,“全都是被家里那些不听劝的家伙气的,前段时间去检查的时候可是一身的病啊,医生都嘱咐我要好好休息,不然就没两年好活了。”
高层:……
某些待机时间超长的高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禅院家某个年年下病危通知书,年年都来惆怅地说一句“以后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了”的家伙,一开始他们还会安慰惋惜两句,结果到现在…他们都被那家伙熬死两个了,而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还依旧“活蹦乱跳”…你们禅院家就不能换个说法吗?他们都快听厌了!总是在这种地方一脉相承…你不会就是那家伙的“亲传弟子”吧?
自此之后,咒术界高层会议例行的“大混战”就再度开始了,高桥和彦对此没有一丝意外,从他担任了这个记录员之外,这种场景就经常在他的眼前出现,都快成为了像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规律了,只不过今天他可不单单只是看戏,还有一件额外的事情要做。
高桥和彦合上本子,左右看了看,悄无声息地走到一个高层的身后,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位[q]集团的首领这么可怕吗?”对不起,朔大人,等我回去就向您赔罪。
“和彦啊,你知道五条悟吧?”那个高层的眼睛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看着高桥和彦乖巧地点头,满意地继续说道,“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那一位带来的麻烦可要比五条悟大得多。”
这位高层正是从高桥和彦担任记录员开始就对他百般拉拢的一位,这些年来高桥和彦虽然没有接受他的暗示,但是在某些不算很重要的地方,也并不介意给他一些方便,这个高层似乎也认为这样还不错,最起码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和警惕,所以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若即若离的隐晦关系。
“这么严重?”高桥和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吃惊,“不是说那位曾经在东京校学习生活过一年吗?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是两码事…”等等!
这个高层的眼神一凝,在心里暗自琢磨: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的消息中都隐隐暗示了[q]集团首领的记忆似乎有问题的事情,乐岩寺嘉伸作为保守派的代表,无论从哪方面看来都不可能跟夜蛾正道他们同流合污,可信程度还是有所保证的。
但如果…这个高层的大脑快速转动着,乐岩寺嘉伸被欺骗或者误导了呢?其实一切都是五条悟他们合起伙来演的一出戏?
他觉得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谁都知道五条悟看他们非常不顺眼,只不过秉持着什么培养学生来替换他们这样让人发笑的想法,才没有对他们下杀手,而他们也因为五条悟身后站着一个御三家,以及顾忌和需要五条悟的战力才一直忍耐着他……但现在事情似乎起了变化。
一旦五条悟发现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他们呢?他的眼睛微微转动,苍老的手紧紧地捏在茶杯上,心中升起了一点不明显的恐慌。如果五条悟选择跟[q]集团合作,等[q]集团清理掉他们之后,他大可以站出来义正辞严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q]的身上,然后以一种“救世主”、“唯一的希望”之类的身份,扛起对付[q]集团的大旗…到时候岂不是说所有人都会凝聚在他的身边,他也可以达到推翻掉我们,却不会掀起过多的混乱的目的?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后背阴风阵阵,自己将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好计谋!怪不得五条悟每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五条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五条悟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原先的那些离谱操作也是为了掩盖事情真相的吧?
他的手指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眼神在会议室中转了一圈,御三家的代表都在这里,谁知道他们都是不是一伙的呢?尤其是禅院家明显和[q]集团的首领关系匪浅…不行!不能就这样将猜测说出来,不然的话谁知道我会不会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人呢?
这个高层尽力在脸上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假装听着众人的争吵,时不时地附和两句,然后找机会看着高桥和彦,犹豫了一下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高桥和彦诡异地沉默了,他用奇异的眼神瞅了两眼这个高层的脑袋,他现在非常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只是按照水谷凌的吩咐想要挑起高层们对于夜蛾正道和五条悟的疑心…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你是怎么脑补了这么多的?难道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好像五条悟那家伙和君子也沾不上边。
“会不会是您弄错了?”高桥和彦看似有些惊慌和犹疑,实则在上面再次加了一把火,“五条悟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啊。”
“就算真的是我猜错了,那也没有关系。”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确信地对高桥和彦说道,“夜蛾正道和五条悟认识那一位就是最大的问题,也许他们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调查’一下,向他们发出谴责和质询,正好五条悟这两年也越来越不听话了,哼,能够伪造两面宿傩已死的假象来欺瞒我们,谁知道他以后还能干出什么来!”
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啊,五条悟,不愧是你,拉仇恨的能力真是一等一的。高桥和彦挑了挑眉,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请您小心”,就安心地退回到了阴影之中。这样一来水谷大人的吩咐就完成了,似乎还是超额完成的,等会议结束就将结果反馈回去吧。
咒术界还真是不太平,高桥和彦感慨地想道,“内忧”和“外患”全都齐了,我这个“普通人”可得躲得远一些,以免被殃及池鱼。
…要是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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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你那是什么表情?”
在训练的间隙,椎名清定用手抹掉了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盘腿而坐,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水仰头灌下去了大半瓶,然后就看到禅院惠拿着手机,表情中充斥着一言难尽,于是有些奇怪地询问道。
“不,只是在感慨禅院家…不,咒术界真是一个垃圾堆。”禅院惠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厌恶,这种污秽的事情还真是敢往朔身上猜想,甚尔这一点倒是没说错,禅院家真是一个恶心人的地方。
禅院家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惜他们不知道[q]对于禅院家的掌控程度有多深,还没等着他们将消息通知给禅院真希,让她想办法与禅院惠取得联系,[q]就先一步知道了所有,可想而知[q]在得知消息后他们的表情都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是猜测推算过禅院家得知了禅院朔的“身世”的反应,也预设过他们的行动,基本能够想象得出他们会做些什么:打感情牌、用利益来拉拢…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想出这种离谱的方案来。
什么叫送人来侍奉啊?你们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果然都怪禅院甚尔!那家伙不要名声也就算了,别把朔也拖下水啊!禅院惠的头上笼罩上了一层阴云,感觉自己的手有些痒,你这个没有下限的家伙,究竟给别人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啊!
“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椎名清定奇怪地看了禅院惠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痕,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咒术界能存在这么长时间还是有道理的,即使看不起他们也不能小瞧了,我们还不够强,能帮上的忙也有限…继续训练吧。”
之前禅院甚尔按照名单去袭杀咒术界的人员的时候,他们也接下来了一部分任务,本以为会轻松完成,没想到在最后一个任务中,因为之前过于顺利,所以椎名清定一时大意,差点翻车。这让他们认识到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椎名清定原先想要提前毕业进入[q]集团战斗员的序列的想法也淡了下来,现在来看他们还远远没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现在是学生还好说,可当他们毕业了之后再让别人救岂不是就太丢脸了?首领在培养他们上花费了如此多的精力,辜负了首领的期待这件事…
…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得也是。”禅院惠放下了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最近有关于禅院家的任务告诉我一声。”
“哈?哦。”椎名清定瞬间明白了禅院惠的异状是因为什么,八成是因为禅院家又做了什么事,听说以前在东京校的时候,在得知了禅院惠继承的是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之后,禅院家就一天天锲而不舍地想要让惠他回归家族,最后还是五条悟十分嚣张地将他们全部撵了回去,“不过你到首领或者拜尔大人那里去问一下不就好了?”
“拜尔叔叔的病刚好,朔最近也有些忙,我暂时还是不去打扰了。”禅院惠摇了摇头解释道。
“好吧,那我帮你留意着,最近的任务数量翻了好几倍,应该很快就会有大动作了。”
“多谢。”禅院惠微微颔首,然后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那么我就先走了,你小心一点。”
“放心。”椎名清定笑着说道,“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