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五条悟带来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用力地敲着阻碍他们的[帐]大声喊道,“该死的!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啊,抱歉,借过一下。”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胳膊与肩膀相撞发出了“咚”的一声,还没等中年人骂出声,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中年人一脸惊疑地左右望去,要不是肩膀还隐隐作痛,他简直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五条悟轻巧地跳到高台上,望着下方挤挤挨挨的人群,由于是万圣节的缘故,很多人都打扮得奇形怪状,他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嘴里感慨了一句:“这可有点不妙呀。”
大致能够明白他们的用意,五条悟几步跨越了玻璃围栏,漂浮在空中低头看着商场地下铺设的列车轨道。设置了不止一层的结界吗?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明明还打算趁着万圣节将朔约出来玩呢…
五条悟想到一直都没有回音的手机,心情顿时降了好几个百分点,他撇了撇嘴,双手交叉左右掰了掰,发出了关节扭动的咯吱声,十分任性地将账全都算在了选在今天搞事的家伙的头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多少花样来。”
他松开手从上方降落了下来,像是羽毛一般“飘落”在了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他抬起头看着对面两个熟悉的咒灵外加一个[咒胎九相图]的受肉,伸手朝着他们指了指:“准备得还蛮周全的嘛。这次要是再输了,可就找不到借口了哦?”
“倒是你,想好第一次输掉后要用什么借口了吗?”漏瑚轻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花御微微抬起手,所有的出口全部都被生长的枝条堵住,形成了一个近乎于封闭的空间。
“你们没必要下这么多功夫,反正我又不会跑。”[1]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道,“相比之下,你们的自信来的可真是不同寻常,难道是准备了什么杀招吗?”
漏瑚脸上的神色一顿,然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恢复了原样,然而这一切在五条悟的眼中都是那样明显,他一敲手心,露出了貌似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样啊,要不要换个地方呢…骗你的。”
五条悟声音轻浮地冲着漏瑚调侃地说道:“怎么这副表情?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啦,毕竟你们超——弱的。”
“你这家伙!”漏瑚的头顶和耳朵中喷出了愤怒的火焰,但是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一会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吱——”两侧站台上的门忽然打开,原本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的人群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出口一样,汹涌得失去了控制,纷纷从站口跌落下来。
“等等!别挤了!”“好痛!”
惨痛的哀嚎和混乱吵杂的声音一时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无数的人穿插在了漏瑚等人和五条悟的中间,成为了一个个人形的障碍。
然而这些人对于咒灵一方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在意的东西,只是用来对五条悟造成阻碍的工具,胀相双手交叠,平静地延展出去,鲜血在他的周身环绕:“[赤血操术]——”
高速旋转的鲜血仿若绞肉机一样切开了前方与五条悟直线距离间存在的所有人,脑壳被掀开,腰身被斩断,残肢断臂掉落到地上,在人群惊慌的踩踏之下和尘土混合在了一起。
“[苅祓]!”
五条悟一挥手,鲜血在他的眼前分界,朝着斜后方飞射了过去,直接切入了承重柱中。由于在旋转中表现出的过于锋利的形态,承重柱被光滑地分开,但依旧严丝合缝地对接了上去,矗立在原地没有一丝晃动。
花御和漏瑚出现在了五条悟的前后方,两人的拳头同时朝着五条悟攻击而去,却被[无下限]轻松地挡在了外面。
然而他们丝毫没有被这种情况所影响,或者说这正是他们早已预料到的,只见漏瑚的脸上露出了狞笑,尖利的牙齿从他张开的嘴中显露了出来:“[领域展延]。”
“轰!”
五条悟消失在了原地,向后跳出落在站台的边缘,他歪着头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直起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原来如此,用这种方式就能攻击到我了吗?老实说,还真是吓了一跳。”
“不是说不会跑吗?”漏瑚咧开嘴,随手拔下了身旁一个人的脑袋丢在地上,“看来你是不在乎这些人了啊。”
“……”
“怎么?已经想好失败后的借口了吗?”
“闭嘴啦,秃子。”五条悟一把拉下了自己的眼罩,苍蓝色的眼睛中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今天不能跟朔去‘约会’已经够让人不爽的了,现在你居然还妄想能用这种手段就打败我,我可真是被你们的猪脑子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漏瑚的心头一惊,脸上滴落了两滴冷汗,它的脑海中闪过了完全陷入了[无量空处]的信息流之中,被轻而易举地摘下了脑袋的场景…不对,夏油说过,五条悟在这么多普通人环绕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开启领域的,可是这种可怕的威势又是怎么回事?
“竟然敢小瞧我。”五条悟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怖的表情,“那边的那个杂草,我们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他张开双臂,目光完全锁定在了花御的身上,花御的身体仿佛感知到了被[茈]砸碎的疼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那就从你开始祓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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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已经进去了吗?”熊猫站在[帐]外侧的车站口,向着日下部笃也询问道。
“在几分钟之前说是五条悟已经到了。”东京校二年级班主任日下部笃也坐在栏杆上,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地说道,“反正我们现在也只能在[帐]的外侧待机,等着收拾五条漏掉的杂鱼,况且这种情况也只有他能解决吧。”
“什么意思?”
“涉谷之光大厦的地下可是聚集了不少特级咒灵。”日下部笃也活动了一下肩膀,弯下腰,手肘抵在了大腿上,“刚进去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反正我是不会再进去了。”
“听起来还挺严重的。”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熊猫的耳边。
“谁?”日下部笃也瞬间从栏杆上跳下,在熊猫身旁摆出了戒备的姿态,眼神警惕地望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脸,日下部笃也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完全没有将他的提防放在眼里,反而认真地看着不远处的[帐]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后退了一步,尽力地表现出他的无意为敌,收回了他想要攻击的手势。
随着他动作的归拢,灌注在他身上的庞大而又刺骨的杀气一点一点地抽离开来,禅院甚尔等人的视线也从他的身上挪开,随后漠不关心地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您…怎么会在这里?”日下部笃也蹙着眉谨慎地询问道。自交流会之后,[q]集团首领的相貌就不再算是一个谜团了,更何况禅院朔的脸非常的具有辨识度,是就算处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都能被一眼就吸引住注意力的模样,所以日下部笃也很快就确认了禅院朔的身份。
但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位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可以确定[q]应该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那么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虽然除非有任务之外,[q]很少会对普通人动手,但总不至于这么热心地来帮忙救人吧?
“拜尔君,交给你了。”禅院朔吩咐道。
“是,朔大人。”拜尔低头应声,他朝着[帐]的方向走去,在前面停下了脚步,缓缓伸出手朝着结界探去。他的手很轻松地就没入了[帐],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前消失在了漆黑的[帐]中,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他从[帐]中走出,表情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
“并不仅仅是一层[帐]。”拜尔的手指捻了一下,想到自己感受到的结界上咒力的流淌,脸上出现了两分歉意,“实在抱歉,应该要比预计的需要更多的时间。”
“没关系,惠,你先去吧。”本身其实也就需要将那层阻碍普通人的[帐]解除就行了,“等找到之后就先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拜尔君将结界解除掉。”
“我知道了。”赤司虽然理论上是普通人,但是他身上确实有着术式,在这种情况下的好处就是他能够发现不对,并且会想办法避开最危险的地方。
禅院惠这样想着,毫不犹豫地向着[帐]走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了身后熊猫的喊声:“惠。”
他转过头去看着熊猫,语气平静地说道:“熊猫学长,有什么事吗?”
熊猫有些欲言又止,但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五条悟在里面,那么此时进去必定有着他们的倚仗,所以他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郑重地说道:“小心点。”
禅院惠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他点了点头:“我会的。”
“那么我们也走吧,甚尔,晴织。”禅院朔双手拢在袖子里,明明还没有入冬,他就已经提前换上了比较厚实的衣服,“希望我们的运气不错,能够找到想要找的人。”
在几人消失在了[帐]中之后,外侧就只剩下了拜尔、日下部笃也和熊猫。拜尔淡淡地看了日下部笃也一眼,随后专心致志地分析着结界的构成,而日下部笃也的手则是在兜中捏紧了手机,他刚才盲打了一条短信,将[q]的人来到这里的事情通知给了大家,但是看拜尔的表现…
他们绝对已经发现了,可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制止?日下部笃也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