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遇到了两年前导致甚尔君和凌君那次情报出错的人?”禅院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高桥和彦身体紧绷地坐在禅院朔对面,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拎着吉野平找到水谷凌之后, 水谷凌刚听了两句话, 就果断开车把他们送到了禅院朔的家中,顺便还打电话叫来了山田梅,这下可算是所有人都齐聚一堂了。高桥和彦也被这些人打量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等他坐到禅院朔对面之后, 他更是觉得不安极了。
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人道毁灭”, 高桥和彦苦中作乐地想。
“所以这次事件的经过就是:与你们战斗的那两个诅咒师想要加入诅咒师集团[q],但是[q]看不上他们, 反而看中了你, 所以他们干脆提出让那两个诅咒师来对付你们,正好看看你是不是和他们预期的一样。那两个诅咒师于是就找上了疯狂想要拥有咒力的吉野平, 做出了一系列的准备, 然后让吉野平发布悬赏, 利用高额的悬赏将你们吸引过去。是这样没错吧?”禅院朔总结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高桥和彦。
高桥和彦深深地低下了头, “您说的没错。”
“真要说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吉野平引出来的大麻烦,而是你引出来的吧?”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左手胳膊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 一手拄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水谷凌表情难看地怼了他一句,他没想到在销声匿迹了两年后, 终于出现了关于最初的清水姐弟事件中“第三人”的线索,而且一出现就带给了他如此劲爆的消息。那个“第三人”居然会是诅咒师集团[q]的成员,而且这次还搭进去一个高桥和彦,这怎么不让他感到懊恼和愤怒。
“你们之间定下的‘束缚’内容是什么?”禅院朔双手下压示意水谷凌冷静一下, 扭头对高桥和彦问道。
“是‘绝对不会背叛[q]’,作为交换,他承诺会极力培养我。”
“这不是很好吗?”禅院朔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少爷?”山田梅诧异地出声道,“好在哪里?这不就代表着高桥他要加入[q]成为诅咒师了吗?”
“梅,束缚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给人钻空子的。”禅院朔丝毫不慌,还朝着一直神情紧绷和脸色阴沉的高桥和彦与水谷凌安抚地笑了笑,“‘绝对不会背叛[q]’这里面可是存在着很多问题的,就像高桥君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没有被“束缚”所限制,那么这个“束缚”判断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既然这个“束缚”是你与拜尔之间定下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只要拜尔在主观上认为你没有背叛[q],这个“束缚”就不会生效?还是说只要你自己认为没有背叛[q]就可以了?抑或者,什么程度的背叛可以称之为‘背叛’?[q]又指的是什么样的[q]呢?再稍稍多想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时都落到了禅院朔的身上,禅院朔的双手在眼前交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卷起了可怕的风暴,他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被我们所取代的[q]到底还算不算[q]呢?”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呼吸一滞,禅院朔的话语和神情是他们从未想过也从未见过的,他们在恍惚中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两口口水。
禅院甚尔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禅院朔的表情,他在那一瞬间忽然心跳如鼓,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流沸腾着。禅院甚尔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缓缓上扯,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和一个充斥着嚣张和血腥的笑容。
“好了,那也是很远之后的事情了。关于这个“束缚”的制约条件,之后我们来一个一个试过去吧,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说“束缚”这种东西要是用不好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用。”禅院朔偏着头,视线对上了禅院甚尔的眼睛,然后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表情重新柔和了下来,屋子里充斥着的可怕的压力也一下子消失了,高桥和彦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悄悄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
“所以高桥君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就当是要外出多打一份工吧,反正总不会比跟着甚尔君出悬赏更艰难吧?”禅院朔朝高桥和彦眨了眨眼,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番话是眼前这个表情温和的少年说出来的。
“什么叫跟着我更艰难?”禅院甚尔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爽地反驳道,“高桥你自己说。”
“是的,确实…跟着甚尔大人…学到了不少东西…”高桥和彦坐在椅子上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只好违心地说道,说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的良心都在痛。
“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我还不知道甚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禅院朔忽视了禅院甚尔“我怎么了?”的背景音,微笑着说出了足以让高桥和彦铭记一辈子的可怕话语:“真是辛苦你忍受甚尔君这么长时间了。”
求求您了,这种话请在心里说,不要说出来啊!高桥和彦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灵魂好像也要从躯壳里跑出来,他已经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禅院甚尔阴森森的眼神,开始从心底忏悔自己不应该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就意味着他不会在这里被“三堂会审”,不会彻底得罪了甚尔大人,也不会预见到自己无比苦逼的未来…
高桥和彦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高桥和彦再起不能。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禅院朔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个战斗员拜尔,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水谷凌皱着眉想了想,回忆着高桥和彦复述的他和拜尔之间的对话,沉声说道:“我更倾向于他不知道,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出‘你也不需要再跟在那个‘术士杀手’的后面当个隐形人’这种话。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中,禅院君、高桥,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我,我们之间是一个不平等的合作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禅院朔朝水谷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样就好办多了,我们暂时不需要做出什么反应,[q]那边,暂时就只能拜托给高桥君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凌君你记得稍微帮衬一下。”
“是的,少爷。”水谷凌低头恭敬地回答道,然后见高桥和彦依旧在魂游天外,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高桥和彦猛然惊醒,大声地回答道。
“哦,对了,在那边听了那么久的吉野君,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禅院朔好像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外人,眼神落到了被带过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吉野平的身上。
没有人说话。
“呵。”禅院甚尔站起身来,走到吉野平的身边,眼睛里满是危险,“反正这家伙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如直接把他处理掉吧。”作势欲下手想要将吉野平拎起来。
“等等!”吉野平惊慌地睁开眼,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禅院甚尔,躲到了这个屋子里他认为最安全的山田梅的身后,“你…你们不能杀我。”
“哦?”禅院甚尔抱着臂,脸上流露出嘲讽的微笑,“为什么?留下你有什么好处吗?”
“因…因为…”吉野平支吾着说不出来话,就在这时,一直表现得畏畏缩缩的他的眼中忽然显现出一份阴狠,猛地伸长手臂锁住了山田梅的脖子,从兜中掏出了一把刀,朝着禅院朔等人比划道:“你们不准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甚尔君,你们带他进来的时候没有搜身吗?”禅院朔看着忽然暴起的吉野平,不仅没有感受到一丝害怕,甚至还感觉有点滑稽。
“哈?这种货色还用得着…”
“是我的疏忽,请您原谅。”水谷凌弯下腰,闭着眼一脸郑重地说道。
“倒不是怪罪你的意思了。”禅院朔对于水谷凌的态度有点头疼。
“你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能保护好他)吗?”禅院甚尔沉下脸,心里的不爽与讥诮表露无遗。
“你们!不要无视我!”吉野平愤怒地勒紧了山田梅的脖子,嘴里大吼道:“现在就让我安全地从这里离开,不然的话…”
“啊,你不说话的话都快把你忘了。”禅院朔看着吉野平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虫子,“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信心和勇气。”
“什么意思?”吉野平感觉禅院朔话里有话,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妙。
“意思就是…”山田梅的额头上蹦出青筋,她双手抓住吉野平的胳膊,一个大力直接把吉野平摔了出去,“…不要把我当成软柿子来捏啊!”
只听“嘭”的一声,吉野平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禅院甚尔嗤笑一声,大步朝吉野平走了过去。
吉野平惊恐地看着禅院甚尔朝自己走来,刚刚的阴狠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嘴里语无伦次地喊道:“你…你别过来!对,我…我有钱!我出钱来买我的命!你放过我吧。”
“钱?”禅院甚尔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走过去蹲在了他的身边,“你能出多少钱来买你的命?”
“五百万!不,一千万!”见禅院甚尔神色不变,眼睛里还有几分跃跃欲试,吉野平彻底崩溃了,“两千万!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全都给你!求你放过我吧!”
“那你现在把钱转过来,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吉野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顾一切地清空了自己的账户,把钱全都转给了禅院甚尔。禅院甚尔看见到账信息之后,情不自禁地吹了一声口哨。
“我怎么感觉你留他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禅院朔看着禅院甚尔的动作,深深地怀疑起了禅院甚尔的动机。
“哪能啊,我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问出更多的东西。”禅院甚尔站起身将手机揣回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吉野平,眼睛里露出了危险的意味。
“不…不!你不能这样!”吉野平挣扎着,却根本敌不过禅院甚尔的力道,直接被他打昏了过去。
“我去处理一下。”禅院甚尔拎起吉野平,对着禅院朔挑了挑眉。
“还是我去吧,我比较方便。”水谷凌作势想要接过禅院甚尔手中的吉野平。
“凌君。”禅院朔突然出声道,“让甚尔君去吧,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还有梅和高桥君,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在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之后,水谷凌保持着背对禅院朔的姿势,半天没有动静。
“凌君,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高桥成功有了第二份工作:被派到诅咒师集团[q]当“间谍”。
高桥!你好惨啊,高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