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走的真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残损的身体让这里变得像一个杀人现场,一只手伸出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却在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一样收了回去。
额头中央有着一条缝合线的英俊男人皱着眉,注视着自己指腹上的焦黑,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这里是一个老旧黑沉的地下室,只有一个闪烁的灯泡在提供着照明,男人看着明显失去意识的真人,心里显露出的想法却不是什么担心同伴之类的话,而是对于真人额头上这个封印的惊疑。
“这不可能。”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真人额头上模糊的纹路,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笹龙胆…[刻蚀术]…现在难道还有人会使用这个吗?源家难道还有传承流传下来吗?”
那个人…男人想到了自己带走真人的时候模糊看到的禅院朔的相貌, 若有所思地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看来有必要找出这个人是谁了, 如果他真的和源家有关…男人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男人头痛地蹲下身来琢磨着真人身上的封印,这个应该怎么解除?要知道真人在他以后的计划中是必不可少的一份子,如果这个封印留在他身上太久的话, 真人的意识是真的会被磨灭的。
[刻蚀术]这个东西据男人了解在源家的地位非常微妙, 虽然被称为源家的不传之秘之一, 但实际上很少有人会用到它。[刻蚀术]的原理是它会拉扯咒灵(甚至是人)的意识, 让其陷入“沉睡”之中, 同时会慢慢消磨他们的意识直至死亡,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它消灭咒灵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慢到什么地步呢?曾经源家为了实验出手抓住了一个特级咒灵,在它的身上使用了[刻蚀术],然后用了足足二十年,这个咒灵才慢慢地在无尽的睡梦中被磨碎了。
这个效果…是不是有点尴尬?
源家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是因为特级咒灵太强了吗?于是他们决定再试一次。这次他们捕捉了一只“很少见”的二级咒灵, 期待着[刻蚀术]能够产生一点作用,结果是…这个咒灵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在[刻蚀术]的作用下挂掉。
…你还挺一视同仁的啊。
对此,源家表示,如果能够直接干掉的咒灵,我用[刻蚀术]做什么呢?如果是连我也干不过的咒灵,[刻蚀术]想必也落不到它的身上,所以这个术除了用来对待一些比较特殊的对象外…好像也没什么用?
于是,源家的一众实用主义者就默默地把这个术团吧团吧搁置了,除了少部分的人因为兴趣和以防万一学习了这个术之外,[刻蚀术]就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被丢到了仓库积灰。
结果现在…男人看着像“尸体”一样的真人,嘴里面叹着气,真人能坚持的了二十年吗?
男人手中确实是有着一部分[刻蚀术]的资料,他曾经也稍微研究过一阵子,但是由于太过繁琐,再加上这个术的限制也很大,他在几百年里断断续续地研究到一半的时候就慢慢放弃了,难道现在要重新捡回来吗?
我想想之前的那些研究资料都放在哪里了来着?好像是加茂家?男人回忆着自己的研究,有些不确定地想,如果无法找到那个人的身份的话,就只能重新开始研究了,希望到时候真人还能剩下点东西。
男人缓缓走出了地下室,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额头上的缝合线。在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他朝着自己现在的“家”走去,像是水滴一样融入了人群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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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再吃一口吧。”山田梅端着碗劝道。
“不,梅,真的已经够了。”禅院朔捂着嘴,眼神中充满了抗拒。他本身吃的就不多,再加上醒来后整个身体都在向他发出翻江倒海的信号,他实在是往胃里塞不进东西去。更何况他已经喝了大半个月的粥了,现在他看到粥都生出了一种恐惧感,“你先放在那里,我一会儿再用。”
“您这话都说了三次了。”山田梅蹙着眉,神色里有些忧愁,“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动,您的身体受得了吗?”
“我觉得应该已经没有什么…”
禅院朔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山田梅的眼睛一亮,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橘子,朝禅院朔诱惑道:“少爷,您要是能把这碗粥喝了的话,这个橘子就给你吃哦。”
禅院朔的眼神凝固了一瞬。
禅院甚尔在旁边看了一眼在橘子的诱惑下忍着恶心勉强端起碗的禅院朔,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专用座椅上喝着同样的香菇瘦肉粥正吃的一脸开心的惠,深深地觉得这两个人的情况是不是应该调换一下?一般来讲不是小孩子才会需要诱惑来吃饭的吗?到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你连那小鬼都还不如呢。”禅院甚尔用手撑着脸,嘴角微微勾起。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禅院朔将空碗交给山田梅,从她手里换来了橘子,慢慢地扒着皮,眼睛斜了禅院甚尔一眼,“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吧。”
“喂,小鬼。”禅院甚尔恶劣地冲禅院惠说道,“看到没,那边有个人在说你什么都觉得好吃呢。”
禅院惠听到声音,懵懵懂懂地睁着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手里握着自己的小饭勺,嘴里说道:“吃?”
“不,没什么。”禅院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惠你不用理他。甚尔君你也是,不要在惠的面前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我只是把你的话重复了一遍。”
“禅院甚尔!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找存在感吗?”山田梅生气地说道。
“哈?关你什么事?”
又吵起来了。禅院朔淡定地吃着手里的橘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他们过一会儿就会消停下来。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从门外传来了拜尔的声音:“大人,请问我能进来吗?”
山田梅和禅院甚尔的争吵被强行终止了,禅院朔也稍稍松了口气,嘴里轻松甚至带着一丝愉快地对着门说道:“请进吧,拜尔君。”
拜尔手里捧着一个长条的箱子打开了门,走进来看了一眼山田梅和禅院甚尔,对着禅院朔恭敬地低头道:“我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不,不如说来的正好。”禅院朔将最后一瓣橘子送入口中,接过山田梅手中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已经找到了吗?”
禅院朔在与真人的战斗之后,考虑到柔月在某些时候会不太方便,就向水谷凌提出了他需要一把佩刀的想法。水谷凌考虑到在[q]的旗下有拍卖会的存在,于是就向拜尔询问了能否找到一把适合禅院朔使用的刀剑。拜尔当时点头确认了下来,然后表示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现在看他捧着箱子过来,想必是有了结果。
“是的,这是我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一把了。”拜尔将箱子放到桌子上,缓缓地将盖子打开。随着里面长刀的逐渐展露,能够看见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波光在流动,旁边放着的刀鞘也是素雅的颜色。禅院朔眨了眨眼,伸出手指在刀刃上轻轻一碰,一个小小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指腹上。
“少爷!”山田梅惊呼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在给刀开封,梅。”禅院朔笑着冲山田梅说道,示意她不用担心,“我已经非常简化了,并且只是出了一点点血,要是让真正重视的人看到,非得说我暴殄天物不成。”
“您在说什么呢?”山田梅不赞同地看着禅院朔,慌忙地找出了创口贴贴在了禅院朔的手指上,“您到现在还没有好全,不能拿您的身体开玩笑。”
“我知道了,别太紧张了,梅。”禅院朔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器来照顾了,他只好向山田梅安抚道:“你最近的神经绷得太近了,还是找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禅院朔一早就发现了自从他出事,身边的这几个人就显现出了不同的异状,似乎这次确实是把他们吓到了。其他几个人还好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自己调节好自己,而最让他觉得头疼的还是这一个…禅院朔的目光转向了好像压根没关注这边而是在把禅院惠戳的东倒西歪的禅院甚尔…没表现出什么有时候才是最难办的,有时间还是找他谈一谈吧。
“辛苦了,拜尔君。”禅院朔看着拜尔眼睛上的黑眼圈说道,“就算再怎么忙,也请保重身体。”
“…您才是辛苦了。”拜尔抿着唇说道。
拜尔当时在接到禅院朔醒来的消息后,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但是他自认为自己的地位在这里很尴尬,于是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独自离开了。但是他没想到禅院朔只是休息了两天,就开始逐渐投入到工作中,他有心想对禅院朔说让他多休息休息,可是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于是他就一直不上不下地卡在这里。
现在借由来给禅院朔送武器的机会,他悄悄地打量了禅院朔一下,确定他的气色还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讨论着这把武器应该取什么名字的时候,水谷凌推门走了进来,走进屋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想到今天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禅院朔朝水谷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有些疑惑地询问道:“凌君,有什么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债一身轻,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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