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玉山千早打来的电话。山田梅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里面顿时传来了玉山千早有些急促的声音,她听着听着,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梅。”禅院朔注意到山田梅变幻的脸色,向她询问道。
山田梅勉强一笑,心里有些忐忑地说道:“具体的还不太清楚,千早那边出了一些事,她正在向这里赶过来。”
“玉山桑的话, 我记得梅你是把禅院家的事务交接给她了?”
“是的。”山田梅点了点头,“千早在电话里没说的太明白, 但应该是我们在禅院家的情报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那就暂且等一等她吧,放宽心, 梅,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的。”禅院朔看着山田梅紧张的神色,向她安慰道。
水谷凌微微蹙了蹙眉, 想到高桥和彦情报里所说的禅院家的异动, 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不一会儿, 玉山千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除了拜尔看到她之后稍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其他人都被玉山千早憔悴的面容震惊了,山田梅忍不住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山千早先是对着在场的几位一一鞠躬,然后惭愧地拿出了几份印好的资料分发给了他们,“抱歉,山田大人,我没想到…我们在禅院家的布置似乎被发觉了。”
拜尔有些迟疑地接过了资料,见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这才放心地翻看了起来。山田梅和水谷凌虽说已经大致跟他说明过一些禅院家的事,但是他并不确定这些具体的事务是不是他能够知晓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可以的?
禅院朔看着看着,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额头,毕竟禅院家的情报网已经运作了快十年了,也是时候会有一些问题出现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导致的暴露,该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吗?
“…你收人的时候没有好好查探一下吗?”山田梅忍不住把资料拍在了桌子上,对着玉山千早发火道。
“…是我的错。”玉山千早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好了,梅,这不是玉山桑的问题。”禅院朔表情微妙,“谁能想到看着还不错的人会是一个恋爱脑呢?”
事情是这样的,玉山千早前段时间吸纳了一批经过筛查的人员进入禅院家的“网”,一开始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其中有一个人是禅院家某个咒术师的贴身侍女,结果可能是因为这个咒术师长得好看,对她也还不错,她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并且将有人在禅院家内部查探情报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咒术师。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个人并没有进入“网”的核心,对很多事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在咒术师将事情告诉禅院本家之后,现在禅院家已经前所未有地警惕了起来,已经开始准备进行调查了。
“他们知道了多少?”禅院朔沉吟片刻问道。
“他们不会知道其实禅院家几乎所有的普通人都是‘网’的一份子,现在应该只是认为有人混进了禅院家。”
拜尔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他怎么也没想到作为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在他们的眼中其实一直都是透明的,这么一想的话,好像[q]这样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拜尔的心中忽然升出了些许安慰。
“既然这样的话…”禅院朔在心里思索着,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一直搜查下去,虽然很相信“网”的坚韧程度,毕竟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但是如果总也找不到线索的话,不排除禅院家一怒之下会进行大清洗,这样的话“网”也会遭到重创,如果以[q]现在的实力的话…
禅院朔的眼神闪烁了两下,最后下定了决心,“玉山桑,你回去后再稍微等待一些时间,等到他们因为什么也查不到而焦躁不安的时候,把[q]是幕后主使的消息抛给他们。”
拜尔睁大了眼睛,猛地回头看向了禅院朔,心里冒出了巨大的疑问。
禅院朔朝着拜尔安抚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下达命令,“梅,你和玉川桑一起回去帮忙把控一下,凌君,到事件彻底发酵还需要一段时间,前期准备就交给你了。至于甚尔君…”
禅院朔回头对上了禅院甚尔汹涌的眼神,无奈中带着妥协地向他伸出了手,“…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哼。”禅院甚尔哼笑了一声,走过来抓住了禅院朔的手额头与他相抵,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明明当时被打断了好吧?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确定呢?算了。禅院朔在心里叹着气,对着禅院甚尔说道:“不会忘的。”
禅院甚尔凝视了禅院朔很久,才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来给了水谷凌和山田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走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这两位准备谈点‘私人话题’吗?”
甚尔君…禅院朔绝望地捂住了脸。
山田梅和水谷凌的脑门上冒出了一个井字,心里想着最近禅院甚尔这家伙是不是有些飘了?得给他找点事情做。而玉山千早只是局促地站在一旁,完全不敢加入他们的对话之中。
几个人吵吵嚷嚷地离开了房间,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拜尔和禅院朔两个人呆在那里,一时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长久的沉默后,拜尔忍不住抿着唇向禅院朔问道。他知道禅院朔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存在的,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将[q]抛出去吸引禅院家的注意力,明明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发展不是吗?这样下去不好吗?
“拜尔君,你有没有发现凌君最近越来越吃力了?”禅院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坐在那里思索着些什么。
“…您是说?”
“虽然一直用‘蠢货’来形容咒术界那群老不死的家伙,但是从我接手[q]已经接近两年,再怎么蠢的人也应该发现一些端倪了。”禅院朔的双手在眼前交叉,眼睛里闪烁着幽光,“试探已经越来越频繁了啊。”
“可是那也不必…”拜尔紧紧地皱住了眉头,他不相信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说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对于禅院朔的信任?相信他永远能拿出更好的方案来。
“你觉得[q]现在的实力怎么样?”禅院朔提问道。
“实力来说的话…应该是之前的好几倍?”拜尔不确定地说道,他并没有一个很好的用来参考的对象,只能和在他掌管之下的[q]进行比较。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禅院朔将手头的一份文件给拜尔推了过去,“这是目前为止我们得知的禅院家的情报,虽然肯定他们还会留有底牌,但是你也可以用来做一个参考。”
拜尔茫然地接过文件,慢慢地翻看着,在与[q]现在的战力进行对比之后,他忍不住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禅院朔,“这…”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这么一看的话,以[q]目前的实力,如果全盘和禅院家对上的话,还真不好说是谁胜谁负,甚至隐隐中[q]的整体实力好像还强出一线?
“虽然高端战力方面还有所缺乏,但是如果论起整体的话,在没有其他势力干扰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我们会输。”禅院朔勾起了嘴角,两年之内[q]的整合发展速度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这也是他认为现在可以稍稍抛开一些东西单以实力来谈论的时候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禅院家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五条家、加茂家…还有其他咒术界的势力会插手吗?”
“只要我们没有表现出完全压倒性的实力…那么就不会。”咒术界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整体,但是并不是说他们的内部就没有矛盾。要知道就算是御三家之间也有利益的竞争,就拿五条家和禅院家来说,几百年前他们的家主同归于尽之后,他们两家之间就一直存在矛盾,更别说现在五条家有“六眼”的存在,而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却迟迟没有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五条家已经表露出了想要成为领头人的架势,而禅院家又怎么可能乖乖地吐出自己的利益来,所以…
“如果在这个时候,禅院家与[q]产生了矛盾,咒术界的其他势力绝大部分会采取观望的态度,只有一些想要巴结禅院家的小势力会选择跟禅院家共同应对,但是如果我们表现出压倒性的实力、表现出要一举将禅院家消灭的架势来,那么他们才会参与进来。而[q]现在还没有到能和整个咒术界对拼的体量。”
“也就是说,我们要表现的和禅院家势均力敌?”
“不,表现的稍微弱上一线。”禅院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手指轻轻触碰着摆在窗前摇曳的花枝,“这样禅院家才会觉得有胜过的希望,才会不断地被我们牵扯住战力,而我们的目标是…禅院家的内部结界。”
“拜尔君。”
“是。”拜尔低下了头。
“结界就拜托给你了。”
“我会竭尽所能。”
“那么…”禅院朔的手指一用力,花枝被他折断拿在了手中,他转过头来看着拜尔,脸上露出了笑容,隐隐可以看到在那天展露出的源家家主的影子,“去告诉他们,从今往后,这世间的执棋者又多了一个吧。”
拜尔愣愣地看着禅院朔,心脏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了起来,种种的疑虑、一直以来的不安在那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见,他的眼中此刻只能容纳下禅院朔逆着光微笑的影子。
他是…天生的…[q]的领袖。
拜尔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拜尔想起了在禅院朔最初接管[q]的时候对他的问话,我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在最初他究竟是抱着一个怎样的想法加入[q]的呢?他慢慢地挖掘着自己的记忆,那些好的、坏的、快乐的、绝望的记忆,而在最后,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最初的目标。
他在日复一日的徒劳无功中将其渐渐淡忘了,只是一直抱着一份“颠覆咒术界”的执念在疲惫地前进着。而现在,拜尔闭上了眼睛,心里燃起了可怕而又炽热的火焰和扭曲的疯狂,只有您才能完成我们所有人的理想,只有您能将[q]带往我们自己选择的未来…
他温顺地、疯狂地、虔诚地低下了头。
“是的,朔大人。”一切都必将属于您,我的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复一更,一更何其多。我生待加更,电脑桌前坐。
刚写完,就又来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