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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衙门大堂后方避雨的长廊之下站定,王源回身笑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倒要单独出来说话。”
赵青皱眉道:“大帅不会是真的忘了此事吧。三位夫人和百余名兄弟领着魏州的百姓还在赶来的路上呢。卑职对此很是担心。昨夜咱们虽然大胜,但贼兵大部分都败逃而走,逃走的方向可大多都是往西边去的,这要是遭遇了三位夫人和百姓们,那可如何是好?现在又天降大雨电闪雷鸣的,三位夫人和百姓们可如何能尽快的赶到?万一她们遭遇了叛军败兵恐怕将大大的不妙,即便没遭遇到溃败之兵,这般天气他们也不可能午后赶到。大帅难道不为此事担心么?”
王源一愣,脸上笑容慢慢消失,叹息道:“原来你是要说这件事。本帅又怎会忘了此事?只是本帅没有说出来罢了。本帅担心说出来会让大伙儿担心。事实上战事之后,我便一直在担心溃逃的叛军会遭遇到十二娘和百姓的队伍的可能,但我不得不先安排好颜太守和平原城中军民的撤退事宜才能去处理此事。你不找我说这件事,我也要找你吩咐事情呢。一会儿雨势稍小些我便要亲自动身去接应十二娘和百姓他们,你和谭平带着兄弟们保护着颜太守和城中的军民按照刚才拟定的计划撤离平原城。我找到十二娘她们之后,会带着他们直接折而往南追上你们的脚步。咱们若是半路上汇合不了便在黄河岸边汇合便是。”
赵青忙道:“让卑职去接应吧,大帅岂能亲自去?这里还需要大帅坐镇。”
王源摇头笑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有什么好坐镇的。你们一路上负责保护好百姓的安全便是了。这是我必须要亲自办的事情,可不能假手于人。你要记住,这里的事情责任更为重大,你要保证所有百姓的安危,不可有丝毫的掉以轻心。若是出了差错,我可唯你是问。”
赵青知道大帅决心已定,劝说是没用的,于是点头拱手沉声道:“大帅放心便是,卑职必尽心尽力,不会有任何闪失。”
王源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很好,不但忠心耿耿,而且思虑周全,本帅对你很是满意。你和谭平都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你二人将来我是必要重用的。待平叛事了,本帅可要举荐你们去牧守一方独当一面去。你二人一直跟在我身边,官职升迁也不快,我心中也有愧疚。总之我王源既可共患难也可共富贵,不会亏待身边人的。”
赵青忙拱手道:“卑职可没想过,卑职只希望能跟在大帅身边当差便可,跟着大帅卑职受益良多。”
王源呵呵笑道:“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和颜太守打声招呼,这件事必须要让他知晓,否则他必惶然不知所以了。”
二人回到厅上,王源将颜真卿和李珙谭平等人叫到一旁来,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坦言自己要立刻出发去接应李欣儿和百姓他们。颜真卿闻言连连点头道:“该去,该去,王相国早该去接应了。贤夫人和七八千多百姓还在路上,这件事可是大事。要不这样,咱们还是推迟出发为好,待相国接应了尊夫人和百姓们前来,再汇合在一起再走。”
王源摆手道:“决然不可,决不能因为他们而耽搁了这边的行程。这便可是近四万的军民的性命,容不得半点的闪失。颜太守一定要按照原计划撤离,路上那些人我会去找到他们,领他们赶往黄河渡口。颜太守,咱们都责任重大,百姓们的性命在我们手里,咱们可不能坑了百姓们。”
颜真卿叹息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下官只是担心一件事,万一……万一尊夫人和那数千百姓遭遇到了溃逃的贼兵兵马,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默然无言,这情形想都不敢想,若是遭遇到溃逃的叛军,那必是一场惨剧。数千百姓和护送的百余名亲卫以及王源的三位夫人怕是都无法幸免,而遭遇溃败的叛军却又是大概率的事情,因为大批的败军往西溃逃,有极大的可能会碰到那人数不小目标不小的百姓队伍,碰到了也绝不是意外之事。众人都明白这一点,只是都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罢了。
王源吁了口气微笑道:“若当真遭遇叛军,只能说那是命该如此了。若数千百姓都遭难,我王家三名妇人的命也不比百姓们金贵。总之,我只能说,祈祷一切顺利,让我找到他们,把他们平安带到黄河岸边了。”
颜真卿叹息一声,拱手对王源恭敬一礼道:“王相国,颜某不知说什么是好。你为了救颜某而来,若是因此让几位遵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那颜某可当真是要愧疚一辈子了。”
听了颜真卿的话,众人均面色严峻,沉默不语。
王源哈哈笑道:“你们是怎么了?就不能往好处想么?搞得好像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罢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聊了。你们都是悲观之人,我本满怀信心,被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心中不安了。谭平,去备马,再去挑五十名兄弟跟着我一起走,半个时辰后出发。”
谭平点头应诺,立刻前去准备,王源看看外边的天色笑道:“雨已经小了不少了,大伙儿都有很多事要做,便都各自去准备吧。”
众人心事重重的散去各自准备手头的事情,王源转身往后堂走,来到长廊上时,忽听身后有人叫道:“王元帅,请留步。”
王源转身一看,原来是丰王李珙。于是微笑道:“丰王爷有事么?”
李珙皱眉道:“王元帅当真不跟大部队走么?”
王源道:“我不能不管赶来的百姓,况且还有我的三位夫人。王爷莫担心,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南走。路上听颜太守赵将军谭将军他们吩咐便是。虽然您是王爷,但这样的事你也没经历过,多听听别人的没错。”
李珙忙道:“这是自然,不过本王的意思是陪着王元帅一起去接应赶来的百姓。本王也想尽一份力。”
王源微笑道:“王爷,你的心意我领了,其实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王爷,这一趟你跟着我来涉险,一路上历经不少风险,我对王爷的印象也很有改观。不瞒你说,我心中已经决定了一件事,跟王爷有关。待我们安全回到成都,王爷便会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在此之前,我希望王爷能够听从吩咐和大伙儿齐心协力渡过眼前的难关。”
李珙大喜过望,他要跟王源一起去的意图其实也就是要博得王源的好感。没想到王源虽然没有挑明,但话中之意竟然似乎是已经决定要帮自己争夺太子之位,李珙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若真得到王源的支持,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之中便占据上风了,胜算也大了许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一时间李珙激动到怔怔傻笑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待他好容易才稳定情绪后,却发现王源已经转身阔步往后堂而去了。
半个时辰后,数十骑骑兵冒着丝丝雨幕冲出平原城西城。王源率领谭平以及五十名骑兵亲卫出城之后马不停蹄沿着雨后泥泞不堪的官道往西而去。
由于公孙兰身子没有恢复,王源也不可能带她同行。只能名赵青找了一辆大车让公孙兰随同大队人马一起南下。阿萝很想跟着一起来,但王源考虑到公孙兰身边无人伺候,也只能让阿萝留下照顾公孙兰。
王源出发一个时辰之后,暴雨停歇,天色放晴。当炙热的太阳重新从云层之中露出面容之后,平原城南门大开,数万军民的队伍也开始缓缓出城。百姓和兵马在一起近四万人,连带物资粮草以及乘坐着数千老弱百姓的简易平板大车数百辆,整支队伍绵延五六里长,踏着暴雨后泥泞的道路开始了艰难的南下之路。
……
王源率领骑兵在官道上飞驰,因为前段时间地面太过干旱,官道上的灰尘足有数寸厚。暴雨下来之后,官道上便成了一片泥浆之地,马蹄奔驰而过,带起的泥浆四处飞溅,众亲卫一个个身上都满是污垢泥点。马儿在这样的道路上奔跑也很吃力,奔行了一个时辰,人马都累得够呛,却只行了二十里不到。
而且这一路上看不到任何人烟的踪迹,雨后泥泞纵横的大地空无一人,暴雨引发的沟渠溪流猛涨,即便是沿着官道而行,也会看到不少地方被暴雨洪流淹没,倒下的树木横在激流之中无法通行。这场暴雨虽然是场甘霖,但它来的太猛,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王源一行人虽然骑着马,但都不得不饶了好几次道,才能保持西去的方向。
这一切比道路的泥泞难行更让王源忧虑。可以想象,李欣儿青云儿和那七八千百姓们也一定难逃这场暴雨的侵袭。而她们的行走路线上也必然有洪流四溢,道路阻断的情形。自己和亲卫们都需绕道前行,那些百姓们更是不可能顺利通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便带来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如果李欣儿和百姓们的队伍被迫要绕行的话,很可能她们的行走方向会偏离官道。在暴雨的侵袭之下,官道其实和周围的地面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更难行走。那么李欣儿他们是否还是沿着官道往东而行,那便是个不能肯定的问题了。如果她们偏离了方向,自己很可能会和她们擦肩而过,根本就找不到他们。虽然所处的是平原地带。但这样的平原上东一撮树林,西一片坡地,视线受阻严重,除非在很近的距离内,譬如两三里之内的范围,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对方。这将是个大大的隐忧。
但即便如此,王源也只能带着人沿着官道往西接应,因为沿着官道是最靠谱的办法,也是最可能迎头碰上的,王源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