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将府大厅内,云昭,蒋丰,苏定方,胡泽华,燕小乙,以及后来赶来的孟姚,丁仇都是面面相觑,秦干宣完了旨意,早已迫不及待地去洗他的热水澡,揉他两条酸痛不已的小腿去了,留下一屋子的家伙们大眼瞪小眼,宣威将军?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这也太离谱了。
四品宣威将军已经跨入了高级将军的行列,岳铭在蒙军还没有入侵之前,便是宣威将军,成功抵挡了蒙军的进攻之后,他也只是跳了一级,但在品位上并没有升格,只是成了四品之中最高一级的忠武将军,这一次英勇战死,也只不过是加封为云麾将军。
按说四品宣威将军在大越之中并不少,也只是刚刚跨入高级将领的行列,而且是高级将领之中最低的那一级别,但放在云昭身上,那就太让人惊讶了。
首先,云昭在之前,只是一名校尉,这一次是连跳五级,即便是在战时,也太过于惊骇了。
其二,云昭的年纪,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二,这个年纪成为四品宣威将军,不说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了。
云昭成了四品的宣威将军,苏定方等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各涨了一级,苏定方,胡泽华现在已经成了游骑将军,燕小乙,郝仁两人都成了游击将军,屠熊屠虎蒋旭晋升为振武校尉,已经年过花甲的蒋丰这一次也升为了游击将军,总算圆了他年轻时的梦想。
这应当是喜事,但因为太过于出乎意料,所有人除了惊讶,却是再无别的想法。
镇将府大厅内安静之极,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便连老于世故,见惯苍桑的蒋丰也是微微摇头,实在想不通。
一片安静之中,突然传来啪啪的击掌声,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孟姚满脸笑容,站了起来,正在用力鼓掌,“好事,这是大好事,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伙计们,今天我们要摆起宴席来,为云将军好好地庆贺一翻。”
云昭苦笑着看着孟姚,“这是好事?”
孟姚正色道:“当然!”指了指供在大堂正中的黄绫包裹的圣旨,“这圣旨是真的吧?”
众人点头。
“宣旨的太监,那个秦干不会是冒充的吧?”
苏定方笑道:“他是自益州而来,经过益州官方确认并派兵护送的,当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大家为什么要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呢?四品宣威将军啊!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一旦战事爆发,云将军可以凭此身份指挥四到五万军队,当然我们不能指望朝廷会给我们派这么多军队来,但是我们天高皇帝远,我们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名正言顺地扩军。”
“这个世道什么是真的,有兵才是真的,拳头硬就是道理。云将军,皇帝老儿既然给了你这么一顶帽子,你自然要充分利用,迅速地扩展自己的实力,有了兵,有了将,不管你走到那里,说话都有份量,即便是四皇子来了,也要对你大加招揽,称呼你一声云将军!”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是振奋起来,是啊,有什么好不安的,大家都升官了,云昭级别越高,将来能给他们的好处便越多,大家伙不都是水涨船高么。
云昭苦笑:“五万人,即便能招到,你叫我拿什么养他们?总不成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现在是不行,但以后呢?云将军,请恕我直言,你当年在大漠之时,带着一百多骑兵便赶威吓于我,一箭射在我卢城边军面前,喝道过此箭者杀无赫,现在怎么反而缩手缩脚起来,大丈夫敢想,敢说,敢干,怕个**,人死**朝天,不死万万年。你如果实力不够强,就像我一样,以后碰上了像司马仁那样的长官,真是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了的。”孟姚厉声道。
听到孟姚言语之中的无礼,厅内众人都是脸色一变,燕小乙更是怒从心头起,虽然与孟姚丁仇现在是战友,双方也都在一起并肩战斗过了,但并不代表当年的往事,他便忘且了,听到孟姚辱及云昭,燕小乙霍地站了起来,就要喝斥。
云昭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发怒,而是双手抱拳,向着孟姚深深一揖,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孟兄,你说得对,人死**朝天,不死万万年,我云昭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猎户,一个马匪,本就一无所有,有什么可担心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即便将来有再多的困难,难道比我们从大漠逃出来的时候更惨么?小乙,你说对不对。当年我们三十余骑如同丧家之犬,逃进巴颜喀拉山,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上万弟兄,打得脱脱闻风丧胆,既然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呢!”
燕小乙两眼发亮,“是啊,当然可以做得更好,老大,二当家的说去中原造反了,要是当了皇帝便要封你为皇后,我看还是你做皇帝的好,让二当家做皇后吧!哈哈哈!”
燕小乙大笑,郝仁,屠熊屠虎等一众原马匪们也都放声大笑起来,坐在角落里的蒋旭也跟着嘿嘿地笑起来,其它人却都是脸上变了颜色。
看了一眼苏定方和胡泽华有些难看的脸色,云昭一拍桌子,“小乙,你还没喝醉了,胡说什么,当真是异想天开,你是想我早些死吗?”
燕小乙此时也知失言,低下头坐了下来,但兀自不服气地道:“皇帝轮流坐,有什么没可能的,当年大越的皇帝还不是造反起家,创下这大好基业,如今儿孙不肖,换个人天经地义。”不过声音已经极小了。
蒋丰捻须不语,另一边的孟姚与丁仇却是两眼发光,互看了一眼。胡泽华与苏定方是正统的大越军人,听到如此大逆不到的话,自然是震惊加上愤怒,但一想到燕小乙是云昭的心腹,而大厅之内,大部人都没有作声,两人也就不好发作,如今的安庆边军与以前早已大不一样,扩军之后,安庆边军,卢城边军混编,大量的新人进入了他们的麾下,可以说,现在的安庆军已经面目全非,成了一支真正属于云昭的军队了,看看大厅之内的这些将领就明白了。
“好了,大家都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活下来,不仅要活下来,还要活得更好。今天把大家都找来,其实是要集思所益,想一想,我们安庆军的出路到底在何方?”云昭扫了一眼众人,大声道。
“目前局势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身处虎狼窝中,三面都是蒙军,背后又是巴颜喀拉山,眼下蒙军无遐理会我们,我们自然无事,而一旦蒙军腾出手来,岂会容忍在他们的卧榻之旁有我们这样一群人在?不要看着眼下,居安思危,更何况我们本身就活在刀刃之上。”云昭眼光一一扫过众人。
“向前!”胡泽华站了起来,“我们地盘小,人少,正好趁着蒙人无遐理会我们的时候,扩大地盘,招兵买马,等到他们缓过劲来,我们已经变成了一头刺猥,他们想下手也晚了!”
“我反对!”孟姚使劲地摆着头,“这是惹祸上身。蒙人无遐理会我们是建立在我们实力尚小,对他们的威胁还不大,一旦我们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他们还会坐视不管?到时蒙军主力一到,我们绝无幸理?”
胡泽华冷笑,“我们与蒙人大大小小也打了无数仗了,他们也不见得就强到那里去了!怕他作甚,孟兄,你是被蒙人打怕了吧,不向蒙人控制区扩大地盘,难不成我们就在安庆坐以待毙不成?”
丁仇大怒,跳起来就要反驳,孟姚一伸手将他按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道:“我怕不怕蒙军,大家自有公论,倒也不需我自吹自擂,倒是胡将军,你恐怕还没有与蒙军大帐兵打过仗吧,不说蒙军大帐兵,便是扎尔赤兀惕,塔塔儿等部的精锐,你也没有面对面与其交过锋吧,他们可不是脱脱这种杂碎能比的。我们这万余人,真打起来,还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到时候,不仅占着的地盘保不住,还得缩回安庆来据城死守,事情便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这几个月来我们的努力全都要付之于流水,甚至情况还会更糟。”
孟姚说得虽然是实情,但胡泽华脸上却有些挂不住,正想反辱相讥,苏定方已是开了口,“老孟说得是实情,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两难境地之中,进不得,却又无路可退,发展受限,的确是难受之极,云将军,我建议,咱们暂时还是按兵不动,在守住安庆的基础之上,派人与四皇子与冯从义将军联系,四皇子督兵边境,我们也在他的指挥之下,到底如何行事,还是等待他们的指示吧!”
燕小乙冷哼一声,“等他们指示,我就怕他们到时候令旗一挥,命令我们主动进攻潭州的敌军主力,替他们牵制一部分力量,好让他们在泰州取得优势,那我们可就势如累卵了!”
“抗蒙本就晃一盘大棋,作为大越军人,当然要服从全盘战略的考量。如果四皇子下了令,我们当然得服从,即便牺牲安庆军,只要能取得整个战役的胜利,那也是值得的。”
“那是你这么想,我们可不想给人作嫁衣裳!”燕小乙嘿嘿干笑着望着胡泽华。
苏定方笑了一笑,“我们只是提出各种可能的方案,至于最后的绝定权,当然在云将军手里,云将军,你怎么看?”
云昭看着厅中的将领们,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很明显,麾下将领们的心思并不在一处,这是一道极大的裂痕,是双方最根本的分歧所在,这一分歧只怕是很难调和的。
(明天学校召开秋季运动会,枪手是裁判长,学校规模比较大,学生运动会和教师运动会掺杂在一起,很忙,不知明天什么时候能更新,先说明一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