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蜜蜂簇拥的鲜花自然无暇顾虑周遭的野草,哪怕是为自己默默奉献的绿叶。习惯就好,没有那么多的不公平。
“喂!你跑我这儿宿醉来了?”
“别介意嘛,反正你现在不也是个酒保?emmmmm,嗝~!”
不得不说,夜晚的酒吧真是热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不露声色。教官的周围包裹着一群渴望亨通的马屁精,谄媚之际也让人有些同情,阶级固化的社会体制会出现这样的事大可不必吃惊,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想过的好一点?
麦凯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去了,倒是也没吐多少,只不过他这个好面子猛灌酒的坏毛病也该改一改。
“怎么了?被甩了?”
“恭喜你!猜错了!”
我也有点喝高了。
“那你跑我这儿是为了干嘛?找乐子?我这儿可什么什么都没有。”
“只是有些……难受。”
“到底是被甩了?”
“滚……”
语毕,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间的喜乐不过如此,在追名夺利中获得喜悦,亦或者在酒池肉林里得到迷失的快感,但正真的天下为公的豪迈为什么没有人宣扬?恐怕是不及钱包里的几枚金币实在。英雄末路,丑角当道,人也是会变的,总有那么几个时代,英雄会饱受诟病,被唾骂声埋葬。而此时,心平气和的总舵手和推波助澜者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你,他们老了,应该被遗忘。但却没人告诉你,是他们打下的江山,也是他们,应该好好安享晚年。
“你说,嗝!为什么现在人们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呢?”
“喝高了?”
“我就问问。”
“……”
见我表情严肃,蒙着脸的肖恩也配合了我一次。
“社会压力呗。现在的劳工工作压力如山大,还有家庭,生活之类的因素,哪有人还有闲工夫愿意绞尽脑汁去欣赏品读一些高深的东西,能让自己发笑就行。”
“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太放在心上,全球几近80亿人,保不齐有人喜欢什么,轻浮的东西自然会被时间淘去,现在担心也是杞人忧天。”
“唉~”
“满意了?”
“我再要一杯烈度酒。”
还是想想别的事吧。听麦凯说,易通是阿尔金派下来的,那我告诉他我和阿尔金是兄弟他会不会帮我呢?要不我也去奉承一把?心累,博士的死我还没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又来这么多副本,真心刷不动。
“喂?就走了?给钱啊?”
“上回我不是给了么?”
“上回?”
“就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那回。不说了,我先走了。”
“喂!”
…………
一夜无眠。
不是惆怅,而是宿醉。有什么事不是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呢?
起床,洗漱,上课,训练,按照规章来,一切都可以活的轻松一点。我现在好像有点羡慕那个卖机芯蛋的老头了,至少他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
“指挥官们,翻开教材打开第54页,……”
理论课依旧无聊,不过是些之乎者也,陈词滥调。不知道林可怎么样了……额,我想应该不用担心吧?毕竟我也算是见识过威力。老李头还在给杨烨上课吗?真是敬职敬责,我想他要是退休了应该也能养活自己,比如倒腾情报什么的。话说The Eye也渗透进来了吧?我得注意注意,要是被我逮到了,哼哼……
“嗯?”
从室内的窗户向外望去,我好像看到了一头水蓝色的蓬松的头发。总感觉哪里见过。
“!”
“老师,我肚子痛请个假!”
还没等老师反应过来,我已经夺门而出。
“喂!站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我只不过是吼了一嗓子,这个小贼乖巧的僵住了。
我大步上前,把她的正脸过来,果然是金淼。
“……”
她沉默不语,瑟瑟发抖,手掌攥成一团,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鬼。
我有这么可怕?
“咳!乖哈,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尽量调整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但耐不住激动,说出去的话就像恐吓一样,咄咄逼人。
“我,我……”
说话的语气逐渐带有哭腔,感觉马上就要哭嚎出来一样。
我可不能让她在走廊里哭,事情闹大了可不好收拾,于是我急中生计,赶忙补充;“别怕,只要你说,我就给你买想要的东西。”
“真的?”
不愧是小孩子。
但在走廊里说可能会走漏风声,所以干脆,我直接把她带到了酒吧。
………
室内,肖恩正无聊的调换着电视频道,“联邦今日正式对帝国宣战!……”
“你女儿?”
“滚!”
“别打扰我看电视就行。”
肖恩的打趣让我想打他。我长得那么显老?不过,得亏这里白天没人,要是在别的地方被发现我估计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
“说吧,只要说出来我就给你买冰激凌。”
“我,我在那只是奉命扫个厕所而已,啥也没干。”
“什么玩意儿?奉命扫厕所?你们家老大脑子有坑了?”
“不许说他的坏话!”
“行行行,所以,真的只是扫个厕所?”
“当当,当然……”
“哦?是么?”不流利的说辞让我严重怀疑,亦或者直接判了死刑。
“砰!”
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厕所炸啦!快来人呐!”
室外人声混杂,尖叫中夹杂着兴奋。我估计他们第一次见到大粪满天飞的景象,不然不会这样喧闹。
“所以,这就是你干的?”
我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这又不是我的财产,更何况又只是一个厕所,只是希望里面没人。
“……”
金淼低头不语,脸上写满疑惑,就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我只是放了点中和剂而已,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怪到我头上?”
她呢喃自语,但还是极力为自己辩解,不过很可惜,在身势上她已经输了。
“中和剂?给我看看呗。”
我猜想,能引起这么大的爆炸而且还是和大粪反应生成的,应该是……
“喏。”
她鼓捣了一会儿,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小袋黄色的粉末递给了我,满脸的不情愿。
打开袋子,一股特殊的臭味扑面而来,好吧,不用猜了,就是硫磺。可以呀,看来这教宗还是懂一点化学知识的,只不过没有用到正途上。
“快合上!我这小店晚上还要营业!”
肖恩在一旁捂着鼻子,一副想吐的样子。
“就是这个中和剂,反正我们教宗说了,可劲儿放,除异味,所以我也就没多想。”
“你也真是心大,这玩意儿不考证一下就敢胡放,不怕炸了你自己?话说这玩意儿不是越放越臭吗?”
“……”
她低头沉默思索的样子是对我猜测最大的肯定,这个小妮子对自己的生命安危一点也不重视,反而被别人买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好了,乘此机会,我来捋一捋:The Eye派一个小毛丫头来炸厕所,显然他们成功了,可是为什么呢?宿舍,食堂,集训场,为什么这些人多的地方他们不下手,反而锁定了厕所?这是特殊的癖好?有点搞不懂,这年头人们的思维行动真的怪异。等等,莫不是……
“喂,那,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个东西混在一起会发生爆炸吗?”
金淼扭捏地拽着自己的衣边,仿佛是承认了自己的冒失。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说着,我起身付了一枚金币,扭头吩咐肖恩:
“这个小女孩暂且照顾一下,别在让她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了,我出去办点事儿。”
肖恩瞥了一眼金币,继续调换着电视频道。
“啪!”
我又在桌子上怼了两枚金币。
“行,朋友一场,我就帮你这个忙。”
说着,他的手不自觉且流利地将钱装放进自己口袋。
要不是博士的老伙计,我指定狠狠教训他一顿。
转身,推门,呕~~~~
本以为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很强,但现实狠狠打了我的脸。前几年“发‘粪’‘涂’墙”这个网络用语放在这儿一点儿也不为过,放眼望去,尽收眼底的全是天然有机肥,每个角落,每个建筑无所幸免。倒是有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不应该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第一反应永远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掏出手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刻。我很好奇,他们是抱着怎样的精神才能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保持一颗好奇的心的?集训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见过呢?
“快看,那儿的大粪会动欸!”
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卒指向前方。
我顺势望去,哦,原来是个“沾满喜气”摔了个马趴的人,这哥们今天运气倒是不错,我是说,狗屎运。
“Adjust the stadia.”
这古语真麻烦,调个视距还得找半天,之后我一定得给这套装备整个翻译。
“我瞅瞅哈……”
一边眯着眼,我一边分析今天的这个幸运儿是谁。
哦?哈哈哈哈……!这不是那位飞扬跋扈的监管大人吗?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了?食堂的饭不香了吗?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
几乎是在同时,身边的人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好像我喜欢这场景一样。看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那坨会动的天然有机肥下面盖着个人。
也许是为了脸面,易通并没有大声呼救,他像个蛆虫一样,爬行着,爬回了自己的房间。得亏这满院的肥料,不然他就是有十张脸皮也不够。
慢着!欢笑之余,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可以要挟监管了呀!这样我就可以得到阿尔金的消息,进而理清事实,这不是大好的机会么?当然,我得等到晚上,至少是在他洗完澡后。
……
时间飞逝,眨眼就到了晚上。在此期间,我也没有些许清闲,除了被“提名”强制收拾早上那堆烂摊子,我还撬开了麦凯的嘴,逼他说出他写的小说名,好让我在闲暇时光有些消遣。好像是叫什么老夫,体验生活之类的,搞不懂,书名这么长干嘛?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放在这儿恐怕有些不太适用吧?唉,要不是这里不让人员随便进出,我现在可能已经和阿尔金喝起小酒了,自打来了这么个鬼地方,之前所有的努力基本上全部白费。所以,总体来说,这一天又这么荒废了,我只是希望晚上的会面能给我带来一丝期许。反正
正想着,我就已经走到了易通的房间前。犹豫再三,我还是敲开了易通的门,只不过迎接我的易通,而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妹子。这老哥就算是被大粪淹了也不闲着,不知道我把今早发生的“奇遇”告知他们二位,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呢?我想一定很好笑。
“我找你偶像。”
“他睡了,你有事?”
“急事。”
“什么事,我帮你转告。”
“……”
这姐妹儿强硬的态度着实有些吓到我了,你永远无法想象花痴铁粉为了偶像可以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这是要逼我把真相公之于众么?我又不会对那个妖人产生一点兴趣,放我进去又有何妨?
“额,那什么,国家机密。”
“?”
撒个小谎,最好是放行,不然我只能改天再来。
“进来吧。”
还好,这妹子还通点人情世故。
带到卧室,这妹子乖巧地把熟睡的易通推醒就自觉退下去并带上了门,让我好生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温柔的伴侣?不过还是算了,正事儿要紧。
“谁啊?”
睡眼惺忪的易通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又睡了……
“今天早上,那个‘中奖’的人,是你吧?”
我轻轻地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还别说,真管用,这哥们儿瞬间来了精神,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吃惊和害怕。
“你想要什么?”
声音颤颤巍巍,还以为我要吃了他。
“听说你和阿尔金有联系?”
“那是我的顶头上司,你找他干吗?”
“哦,我是他兄弟,想拜托你个事儿。”
“就你?还兄弟?”
“咳,今天早上我看见你……”
我特意提高了音量,好让门外那位偷听的妹子听到。
“停停停停!行!你想让我干什么?”
“这才像话。来,告诉你上司这几天来一趟,我出不去。”
“就这?”
“你还想要什么?”
“行,我帮你,帮你哈,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劝你最好做到,不然……”
撂下一句话,我转身推门而出,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门外偷听的那位小姐。
“呼~”
离开了易通的房间,我倍感神清气爽,今天总算是没有虚度,只不过总感觉自己漏了点东西,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