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有毒?
于斐吓得脸一青:“殿下,妾身不知那酒里有毒,妾身……”
这可不是小事!
无论是下毒的人,还是她这个被诓骗着来送酒的人,燕然怒起来哪里管你是故意还是被骗,直接都给你死才是燕然本然!
回她的是燕然的冷哼:“现在才知道怕了?”
“妾身知错,妾身以后一定会时刻醒觉,不再轻易受人诓骗,还请殿下……”
“闭嘴。”
于斐陡然闭紧了嘴。
燕然瞥她:“于良媛以为本宫是是非不分的人?”
“怎么会!”于斐想也不想就反驳,“殿下英明神武,乃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天底下就没有能够瞒过您火眼金睛的事情!”
既然燕然不计较她的失误,那她的脑袋瓜就妥妥安稳着。
于斐腆着脸,笑得异常甜美,甚至举起大拇指生怕燕然不相信他。
“嗤。”燕然回她一声冷笑,继续背着手看向不远处的闹剧。
于斐长长地吁了口气,好险。
看着不远处的船只和围观的人群,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燕然为什么做得那么绝了。
何良娣让她送来的酒里,有毒。
这比起何良娣陷害她更严重。
只不过,于斐觉得何良娣再怎么胆大,断然也不敢毒害燕然。
毕竟她的目标是为了陷害她,何必弄一壶有毒的酒?
这后头,说不定还有什么人暗中的手笔,究竟是想害死何良娣,还是指望着她把毒酒送给燕然,让燕然一个不小心归西?
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而那厢,太子妃不愧是自幼备受教育的名门闺秀,虽说刚开始被何良娣的事情闹得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心绪,有条有理地处理起周遭围观的客人。
就见一艘又一艘的船只启航,将岸边聚集的贵妇贵女们一一送往湖中央的画舫。
不过一刻钟左右功夫,岸边就只剩下以太子妃为首的太子府一众嫔妾。
这时,于斐所处的船只慢慢地往前,渐渐显露在太子府众嫔妾的视线内。
“是殿下!”有眼尖的嫔妾惊呼出声。
太子妃扬首看过来,眼底闪过惊喜和激动。
稍顷,太子妃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到了岸边正待行礼,又听有嫔妾尖叫:“怎么于良媛在殿下的船上?”
于斐满脑门黑线。
她一直挺直腰板站在燕然旁边,好吧,理论上是斜后方,这些女人就都没看见她吗?
太子妃目光落在于斐身上停了一瞬,带着众人向燕然请安:“殿下,何良娣她……”
“本宫知晓了。”燕然淡淡颔首,不想再多听事关何良娣的任何话。
太子妃一滞,垂首应是,又问:“殿下,此事如何处理?”
“报官。”燕然薄唇微掀,吐出两个字。
却让不少嫔妾忍不住低低呼了出声。
太子妃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忙安静下来。
“殿下,何良娣所为虽然罪该万死,可若是报了官,”太子妃劝道,“恐会影响咱们太子府的名声。”
“太子妃是以为,今日参加春日宴的人,都是瞎子?”燕然忽地笑了。
太子妃一愣,半垂首道:“是臣妾考虑欠周,臣妾这便让人去处理。”
有了定论,戏应该差不多就散了。
然而太子妃没有离开,目光越过燕然看着于斐:“不知于良媛为何会在殿下的船上?”
于斐咬了咬唇,大家都那样看她做什么?太子妃这话,明明是在问燕然。
然而燕然根本没有回答太子妃问题的意思。
场面一度静默。
于斐成了聚光灯下的那个人。
她只得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是说要去画舫么,妾身过来登船,没想到不巧刚好上了殿下的船……”
顿时一双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喝!
让她如芒在背。
太子妃面容霎间冰冷:“既然上错了船,那就早些下来,免得耽误了殿下的事。”
“好、好的。”于斐忙不迭应声。
语落,太子妃低声对燕然道了声,领着人转身往回走去。
于斐提起裙子,准备下船。
耳边却传来又轻又凉的声音:“本宫让你摆的棋局,摆好了没?”
“摆好了呀。”于斐扭头,伸手指了指船舱,压低声音道,“妾身早摆好了的。”
“那还不进来?本宫还没看。”燕然勾起一侧唇角,举步准备进船舱。
于斐左右摇摆。
想了想,不听太子妃的话,可能会受受挂落,可若是不听燕然的,怕是直接摁死她。
探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转身乖乖跟着燕然。
原本难得安静的张氏,却在这当头尖声叫了起来:“于良媛,太子妃叫你下船,你怎么还不下来?”
她没听见燕然说话,只觉得脑门发热,实在是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今日何良娣陷害于良媛未果,而于良媛又正好和殿下在一起,让她担心殿下会不会听信了于良媛的谗言追究于她,她才按捺着没和于良媛算她纠缠殿下的账。
哪知这女人,竟然连太子妃的话都不听,转身又想纠缠殿下!
额。
于斐顿足,不想理张氏,但感觉张氏既然喊出声就不会眼睁睁瞧着她进船舱。
张氏从来不是压抑自己性子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张氏见她不动,又叫嚷道:“殿下要去招呼男客,你跟着成何体统?”
“殿下……”于斐迟疑,低低地叫了一声。
您自个儿的女人,您出面解决下呗?
原以为燕然不会搭理她,哪知他却出乎意料地转过身,垂头睇她一眼,神色莫名。
随后看向张氏:“太子侧妃无故喧哗,回去禁足十日。”
张氏张大了嘴,指了指于斐,又指了指自己:“殿下,明明是于良媛她……”
“怎么?你今日所为,禁足十日觉得轻了?”燕然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直冷到张氏的心头上。
殿下都知道了!
一定是于良媛那个贱女人,张氏狠狠地盯了眼于斐,恨不得用眼睛将她戳穿。
然而随后却不得不屈膝垂头:“臣妾领命。”
于斐吁了口气,见众嫔妾渐渐离去,提步跟着燕然进了船舱。
还以为燕然不会惩罚于张氏,看来是她多虑了。
燕然那样镏铢必较的男人,怎可能放过任何人。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