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看了好几局下来,虽然尚未摸清牌路,但大抵能看明白一些出牌的规律。
牌是玉质牌面,大小跟现代的麻将差不多,但比麻将要薄上许多。
牌面上有圆点,分别是从一到九。
共有二十七张牌,即三套从一到九的牌,花色一致。
每次出牌,都会出三张,排序的规律于斐看不懂,并不是按大小顺序进行排列的。
例如这次,阿裘出的是‘三、八、二’。
于斐就听到那男子暗念:‘三、八、二,想勾老子出四六一?嗤!老子玩千的时候,这娘娘腔怕是还在找娘要奶喝!’
‘老子偏生出九五七,哈哈!’
‘这娘娘腔一定会出六一八!’
果然就见那男子推出三张牌,分别是九、五、七。
于斐反观燕然和阿裘对视一眼,皆神色凝重。
好吧,就她一个人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心情,有点丧。
于斐又见阿裘轻轻地敲着手中的牌,飞快地点了‘六、一、八’,然后抬了抬眉梢。
然后就听燕然低声地嗯了一声。
于斐张了张嘴,使劲揪住了燕然的袖子,燕然睇她一眼,于斐在他耳边小声说:“殿下,能不能别出六一八?”
燕然一怔:“为何?”
于斐:因为对方已经猜到咱们会出什么了……
可是,这句话她又不能说出来。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裘将‘六、一、八’推了出去。
‘真的是六一八,哈哈,’那男子心中嘿嘿冷笑,‘这娘娘腔牌技尚可,但想试老子还早得很!老子出九、三、四!赌他出二八一!’
于斐就见阿裘的面色愈发凝重。
燕然似乎也皱起了眉。
阿裘的手在牌面上来回婆娑,看似举棋不定。
‘出二八一,快出二八一,老子出个三六四!再来一回合准能赢你个娘娘腔!’
果真就见阿裘的手摸过二、八、一。
她急急地又将燕然揪低:“殿下,若是阿裘出二八一,对方可能会出三六四,那咱们……”
话音未落,就见燕然眸心一凝,薄唇翕动。
阿裘正准备将二、八、一推出去。
于斐见她耳朵稍稍动了动,摸向二八一的手指瞬间就换了个方向,她满眼凝重神色,像似极力思索。
那男子倒也不催,一脸坏坏的笑看着阿裘,手在自己的牌面上来回地摸着。
仿佛只要阿裘丢出三张牌,他就能够立即压制住他。
又过了片刻,阿裘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紧张,她转头看了眼燕然,然后飞快地推出了三张牌。
‘三、六、四。’
于斐看着阿裘推出的牌,依旧是看不懂打法。
她凝了凝心神,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男子。
‘格老子!这娘娘腔怎么会出三、六、四!难道他看出了老子的走法?不可能!’
那男子神色淡定自若,若不是于斐能够听到他的心里话,根本瞧不出来他内心里在疯狂咆哮。
‘好,好,好!老子出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个刺头。三六四、三六四,你出三六四,老子就出八二七!老子就不信,你敢出一五九!’
果然就见那男子飞快地推出了八、二、七。
于斐心中一紧,认真听了听没听到那男子心中暗念自己将会出什么牌。
麻烦了,这下要怎么提醒阿裘?
阿裘不紧不慢地摸着剩下的牌,久久没动。
就在于斐一颗心七上八下瞎紧张的时候,终于又听到那男子的内心话了。
‘娘娘腔,赶紧出一五九啊,哈哈哈!你出一五九,老子就用六七八绝杀!你出三二七,老子就用四八二绝杀!横竖都是死,何必挣扎?’
于斐轻轻地吁了口气,又揪住燕然把话传了给他:“殿下,阿裘想怎么出牌?要是出一五九,对方出六七八,要是出三二七,对方出四八二,咱们是不是就得输了?”
燕然睇她一眼,薄唇轻轻地动了动,就见阿裘似乎神色一颤。
于斐好奇极了,燕然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吧?
她定定地看着阿裘。
只见阿裘的手在桌下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她慢悠悠地推了三张牌出去。
‘三、二、七。’
于斐嘴半张,紧张地揪住了燕然的袖子,怎么明明提醒了他,却让阿裘依旧这么出牌?
就在这时,听见对方男子朗声一笑:“公子好牌技!”
随后他飞快地推出‘四、八、二’,笑道,“不好意思,在下胜了一……”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数名壮汉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压在了桌上。
四周围观的客人都惊得后退了半步。
“这个人出千。”随后而来的掌柜神色凝重,拱手向各人致歉,“因为千法高明,差点逃过了我们的观察,给大家带来不便还请见谅。今日这一桌与这人对赌过的客人,所有输掉的银钱皆可去柜台领回。”
“放开我!我没有出千!你们要有证据!”那男子咆哮道,然而掌柜的却冷笑一声,领着一众壮汉压住该男子拖了下去,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于斐一脸错愕,讷讷道:“殿下,庄家怎么知道对方出千了?”
“因为最后一个牌面,虽然他胜了,却正好露出了狐狸尾巴。”阿裘一脸笑容。
“那不用举证就可以把人抓走?”
“自然。”燕然双手抱胸,淡笑道,“这是赌坊,不是公堂。”
阿裘笑着站起身,解释道:“在赌坊,庄家有绝对的权力。一旦有出千的迹象,哪怕没有完全的证据,赌坊都有权利将人请出去。若是有证据,那这个人的下场,会、很、惨。”
她吁了口气,拍拍手道:“遇上这么个事儿突然觉得没什么兴致了。你们还要不要下场玩两局?”
于斐摇头。
她由始至终就没摸清玩法,而且,她对赌博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燕然见她这样,便也摇了头:“即是都没兴致,那便走罢。”
“走,咱们去下一场,更有意思!”
阿裘拉着于斐一路往外,嘀嘀咕咕道,“我听说春风楼是京城最大的怡红院,阿斐,你去过没?”
于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当然……没去过。”
在阿裘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人又乘着马车前往了春风楼。
这会儿接近傍晚时分,春风楼附近一条街都是各种怡红院,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就在众人走到春风楼前准备进去时,忽的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燕然,你带阿裘来这种地方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