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疾步跟在燕然身后进了书房。
临迈进书房前，他回头看了眼远去的于良媛，眼底闪过深深的思量。
“徐安。”
燕然淡漠的声音让徐安陡然回过神，挂着笑上前躬身道：“殿下，奴才在。”
殿下这一定是让他去把外裳给烧了。
“于良媛那里安排两个暗卫守着，”燕然大步走向桌案，吩咐完这句后顿了一瞬，又道，“再安排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到云锦阁里去。”
今日茶楼时对方暗杀的目标，确实是于良媛。
燕然半眯着眸坐在案桌之后，随手端起冷茶抿了一口，眉头微蹙：“换茶。”
那厢正准备提醒燕然要不要换衣裳的徐安，话停在嘴边，忙应声道：“是的，奴才这就去给您换上新的茶。”
燕然食指轻叩，薄唇抿起，眼底闪过一抹萧杀之色。
连个女人也不放过。
于良媛那个女人虽然看着碍眼，但到底是皇祖母欢喜之人，而且，是他的人。
在他面前杀他的人，还真是狗胆。
他的脑海又浮现于斐理直气壮的面容，忍不住嗤了一声。
果然是个胆肥的女人，敢在他面前提那么多要求。
一年？
贼人若真要杀她，又怎会磨蹭上一年。
只不过，敢在他面前提条件，却是少见。
徐安飞快地送来了暖茶，觑了眼燕然身上的外袍：“殿下，您看是不是先……”换个衣裳？
“本宫待处理的公文呢？”
燕然被蓦地打断了思路，略有不爽地望向徐安。
徐安被那眼神看得后背一颤，忙小步跑到一旁的柜子里取来一摞公文：“殿下，您的公文都在这儿，奴才早前收了起来。”
“嗯。”
燕然淡哼了一声，拿起一本公文，翻开细看。
徐安缓缓退了几步，站在桌案旁。
一双眼总忍不住在燕然的外袍上打转。
殿下难道是忘了被于良媛抱过了？
可于良媛抱得那么紧，按说不能忘才是啊？
平日里被女子摸一摸衣裳都能吼着让烧了，今儿个被抱成那个样儿了，怎么反倒是没反应了呢？
真是……想不明白哪。
燕然手里执着公文，正准备静下心来看，却发现很难集中精力。
似乎还能感受到柔软的身躯紧紧抱住自己的感觉，抱得那样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女人明明没有功夫在身，却偏又像学了什么黏人的功夫，全身紧密地贴着他，让他甩都甩不开去。
大庭广众下，那么不要脸地抱着他。
还义正辞严地说他保护不了她。
真是。
胆肥。
燕然甩了甩头，想要甩去身体对某种触感的回忆。
然而，好不容易聚集了精神，目光扫过公文上的几行字时，一股淡淡的幽香又窜进了鼻尖。
怎么会有香味？
燕然蹙眉。
好像是那女人身上的香味。
燕然垂下眸子扫了眼身上的衣裳。
一定是她抱住他的时候，留在身上的味道。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烦心。
“徐安。”燕然猛地把公文摔在桌上，站起身道，“备水。”
备……水？
徐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准备多问一句，就见燕然脸已经黑如锅底，“本宫要沐浴。”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徐安转身飞快地跑开了去。
他就知道！
殿下怎么可能不要求把外裳烧了？
这下可不只是烧了外裳，沐浴后怕是要将全身上下的衣裳全都烧了！
一刻钟后。
燕然在书房的内间浴桶里泡着热水，徐安捧着他换下的衣裳，站在屏风后徘徊。
这衣裳，是都烧了，还是烧外裳，还是……不烧？
殿下好像没让他烧衣裳。
可若是不烧，会不会回头殿下说他办事不力？
只殿下没有吩咐的事情，自作主张地处理，回头殿下会不会更恼他？
好愁啊。
徐安捧着衣裳，怅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角蓝天。
最终，还是没烧。
等殿下想起来让烧再烧罢。
说不定，于良媛对殿下来说是特别的，殿下压根没打算要烧衣裳呢。
不然，像卢美人不过是摸了下殿下，就被往死里地摁在水里扑腾，于良媛也没见殿下罚她。
还吩咐他派人去保护于良媛。
对啊！
他怎的就没想明白？
殿下这分明是对于良媛，不一样！
徐安抱紧了衣裳，一颗小心肝砰砰直跳。
幸好他没自作主张把殿下的衣裳给烧了，若是殿下回头惦记这被于良媛抱过的衣裳，发现竟然被他暗地里烧掉的话，说不定把他给烧了！
燕然沐浴完，换过干净的衣裳，重新回到桌案前。
没了那个女人的香味，果然情绪清明多了。
他抿了一口冷茶，专心处理公事。
那厢于斐回了云锦阁，又是倒头大睡。
每次跟着燕然出去一趟回来，总能累到她抬不起手。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呼呼地睡了一个下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金乌西斜的时分。
小雨笑着替她净了面，又倒了茶：“小主，咱们云锦阁刚才来了个新的管事嬷嬷，姓常。原来的刘嬷嬷走了。”
换了新的管事嬷嬷？
于斐眸心稍动，该不会是燕然这么快就给她送人来了？
“传她进来。”
于斐吩咐一句，起身坐好。
云锦阁原先的刘嬷嬷应是府里头的老人，对她明面上恭敬，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全心全意地侍奉于她。
时常能听见小雨抱怨刘嬷嬷无故责骂下人，还会悄悄打听她的事。
这云锦阁里，除了小雨这位原主自幼伴在身侧的婢女，其余的下人于斐都不敢相信。
而今从燕然那边求来的人，想是应该能信。
至少不会是后院某个嫔妃安插的人。
寻思中，就见一名中年妇人与小雨并肩进了屋。
“奴婢见过小主。”
中年妇人垂首恭敬地行了大礼，于斐忙上前扶起了她：“常嬷嬷快请起。”
常嬷嬷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凡却耐看的脸：“奴婢多谢小主。”
于斐打量着常嬷嬷的神态，心中颇是满意：“嬷嬷可是府里头的老人？原先在哪儿做活？”
“回小主，奴婢自打建府后就一直在府里头做事，负责雍檀宫西侧殿的各项事宜。”常嬷嬷恭敬地回应。
果然，是燕然身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