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若是将骆县丞杀了，那他背后之人定然很容易就会猜到怕是因为他透露了消息而被杀，于咱们不利。”
于斐边想边道，就见燕然和秦王都缓缓点了头，她又继续说，“而他现下只要想一下和咱们相关的事情就会心痛如绞，若是他真的想拼死把消息传出去，在他说出口或是写下来的时候，就会瞬间毙命。”
秦王妃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说，想一想会心痛欲死，若将想法表达出来，就立即死透了？”
“对。”
秦王妃惊呆。
青衣族的蛊术传承数百上千年，就是这么厉害。
于斐其实也被自己厉害呆了。
隔日上午，燕然和秦王乔装离开客栈去了洛水村查探。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的时分。
“洛水村附近山多，确实有一座山颇为可疑。”
燕然饮过茶，给于斐讲发现的情况，“那座山附近被拦了起来，有山民把守。对外则说山里有野兽出没，因为危险所以县衙将其围起来不让人靠近。”
于斐恍然：“那你们想法子溜进去看了吗？”
“自然。”
他们之所以回来得那么晚，是因为围着山绕了一大圈，从后山爬上去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真是私采铁矿么？”于斐托腮好奇。
燕然颔首，神色肃然：“是一座大铁矿。可以看见来回搬运的人，以及在山坳中进行初步处理铁石的简单作坊。”
他渐渐握紧了拳头：“爷查过，真定城从未上报过有铁矿之事，所以确定是私采。”
“那座铁矿被采了多久了，能看出来吗？”于斐又问。
燕然摇头：“暂时无法确定。”
摸清楚了私采铁矿之处，现在最重要的是顺藤摸瓜去找铁矿运送至何地，其目的又是用于制作何物。
“咱们午歇后就出发，前往海云城。”
海云城离真定城有两三天的路程，四人继续乔装成兄弟姐妹出发。
又过了一日，刚上马车离开落脚的客栈，忽地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
燕然挑帘往外看去，神色一顿。
于斐好奇，正想探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朗笑，车帘被刷地拉开，露出了楚王胡子拉碴的脸：“可算找到你们了！”
秦王妃惊得张圆了嘴。
他们四人都易容乔装了，楚王是怎么突然从京城来到这里，而且找到他们的？
马车虽然是普通马车，但因为要供四个人乘坐，专程挑了一辆相当大的马车。
平日里燕然和于斐坐在主座，秦王和秦王妃则各坐一侧。
车厢里的空间相当宽敞舒服。
哪知楚王这么一进来，乐呵呵地就拉起秦王把他塞到秦王妃那一侧，然后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正好就坐在了于斐的侧前方。
燕然蹙眉，弯腰起身和于斐换了位置，嫌弃地踢了一脚楚王，把他往外推了推。
楚王嘿嘿一笑，屁股往外挪了挪腾出些地方。
他一边掏出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边打量着乔装后的四个人：“你们这身装扮确实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要不是和六弟定了联系的暗号，四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的马车。”
原本好奇心满满的秦王妃此刻顾不上好奇了。
因为秦王被楚王塞到了她的身侧，两人坐得相当的近。
近到可以闻到秦王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让她不由变得拘谨了些。
王爷甚少和她靠得那么近。
反观秦王，却依旧温润如玉，似乎并未因为座位的更换而改变过神色。
楚王将身后的包袱取下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四人这是扮做兄弟姐妹？那四哥也乔装打扮下，扮做大哥你们看如何？”
“不妥。”燕然眉一拧，“一家四个兄弟姐妹出行已容易引人侧目，再多一个，必定露馅。”
楚王挠头：“那……要不我扮做你们爹？”
“不可。”秦王和燕然同时开口拒绝。
楚王：……
“那你们说。”
不就是假扮下，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听着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燕然挑眉：“车夫。”
“车……夫？”楚王指着自己，“像四哥这样器宇轩昂的人中龙凤，扮车夫被人能信？”
“那就是四哥本事不够。”燕然淡淡。
楚王：……
生平最受不得激将法。
“扮就扮。”
就见楚王打开包袱，在脸上又抹又贴地捣腾起来。
燕然嫌辣眼睛，伸手挡在于斐的眼睛上，索性小声哄她：“阿斐要不闭眼歇息会儿？”
于斐失笑地点点头，将燕然的手拿下，听话地闭上眼睛补觉。
秦王妃偷偷瞄了眼秦王，见他如老僧入定般地继续看书，分明没有拦她的意思。
心底就有一些失望。
不过转瞬又想，王爷和太子性子不同，倒也正常。
那厢楚王折腾了一刻钟，还真是弄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平凡普通得就像路边上等着找活计干的汉子。
“怎样？四哥这扮相可还成？”楚王收妥包袱，兴冲冲地望向燕然求表扬。
燕然睃他一眼，点头夸了句：“现在出去赶车，我们请的车夫确实可以让他回去了。”
楚王：！！！
他一脸狐疑地看向燕然：“六弟让四哥扮做车夫，合着是嫌弃四哥坐马车里？”
燕然含笑：“四哥睿智，弟弟佩服。”
楚王：……
秦王没忍住笑了，他将手中书放下：“六弟不过是逗你的，四哥莫要当真。”
楚王可算松了口气。
秦王妃自在了许多，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四哥怎么也过来了？”
楚王一抓头，扫了眼燕然才道：“父皇得知卢道明是真定城骆县丞派人刺杀，知晓这次事件重大，是以让四哥过来帮忙。”
“另外，还带来了父皇的手谕。”
“手谕？”燕然目露疑惑。
楚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怀中手谕取出递给燕然。
燕然展开细看，神色微凝，随后又将手谕传给了秦王。
三兄弟互视一眼，皆有所思。
“有了这个手谕，咱们的事情应当会顺利许多。”秦王道。
楚王抚掌直笑：“那是自然。四哥这可是放下了大胖闺女不抱，千里迢迢急马前来寻你们，给你们送宝来了！”
于斐噗嗤一笑。
楚王果然是三句不离自家大胖闺女。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响闹声：“咦？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