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握了握拳,双眼随着鼓起来的小包移动而移动,沉声道:“爹说过了,不可以踢你娘亲!踢一次,出来后爹就揍你一次小屁|股!”
鼓起来的小包像是听见了他的话,缓缓地平了下去。
燕然眯起眼,心下稍稍满意。
然而悬起来的心刚放下,蓦地就又见在肚子的另一侧鼓起了一个包。
燕然:……
“臭、小、子!第、十、三、次!”
于斐哭笑不得地将燕然拉回枕头一侧,扯上薄被将肚子盖住:“阿然,娃儿胎动是好事,这样才证明他在我肚子里好好的,精力充沛。而且,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燕然深深地凝视着她。
这番话在于斐第一回说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后来专程问过三个太医,口径都是一致。
和阿斐说的话一模一样。
可是每回看到娃儿踢阿斐,他就觉得说不上来的不爽。
即便是正常的,也要好好教育下那小子,不然以后出来了还不得淘气到上天去!
“可太医说了,娃儿胎动一般不会起伏这么大。”燕然隔着被子盯住于斐的肚子,咬牙道,“他那就是皮!”
不收拾不行。
于斐实在无语,连忙换了话题:“阿然,你给我说说是怎么说服皇后娘娘的?”
燕然愣了一瞬,讪讪别开眼:“爷去找的父皇。”
皇后其实一直都没有首肯废太子妃之事。
甚至还装病不肯见他。
燕然早就后悔由着皇后替他订立太子妃了。
若不是碍于太子妃未有行差踏错不便轻易废掉,又怎会一直等到这一天。
现下太子妃犯下意欲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倘若不好生利用来将她发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然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皇后不肯同意,他索性就去找父皇。
找一回不行,那就两回,三回……
要让父皇看清楚他的决心。
“过两日,爷去给你求太子妃的位份回来。”
于斐看着他,斟酌问道:“阿然,这事是不是不必那么急?”
天天去烦皇上,万一把皇上给惹怒了咋整。
帝心似海,谁知道皇上心里头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燕然现在本就处在风头浪尖上,于斐觉得徐徐图之亦非坏事。
“必须得急。”
燕然搂住她低声道,“爷自有分寸,阿斐别担心,睡吧。”
“那好吧。”
于斐忙了一日,确实也累了,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瞬间就睡了过去。
隔日起来,巧儿便来禀报了:“娘娘,各处的嫔妾都让人过来询问,是否可以前来向您请安。”
太子妃被废一事传遍后院,余下的嫔妾惶惶不安了这许久,总算明白了真正的缘由。
现下太子府里于侧妃便是位份品级最高的妃子,以太子对于侧妃的宠爱,于侧妃扶正是迟早的事。
所以,便一个个生了过来请安的心思。
于斐听了,沉思一瞬道:“今日时候不早了,知会下去,明日开始让嫔妾们来明月宫请安罢。”
巧儿点头应是。
小雨在旁替于斐梳洗更衣,一脸犹豫:“娘娘,您现下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平日里起来得也晚,若是让嫔妾们过来请安,可又得劳累了。”
她就觉得心疼自家娘娘。
可是让后院嫔妾前来请安,又是特别荣耀的事。
于斐看着小雨那纠结的包子脸,笑着唤捧着温水过来的巧儿:“巧儿,一会儿去知会各处嫔妾时,告诉她们辰末再过来请安。”
小雨一听连连点头:“这个时辰好!娘娘起来用过早膳再见后院嫔妾,就不会累着了。”
以往太子妃让人请安都是辰时就要过去,娘娘在那个点儿睡得正香。
“现在后院嫔妾少,本宫不会累着,”于斐起身往膳厅走去,“你们呀,就不必担心了。”
虽不知道燕然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数月来太子府陆续清退了不少嫔妾,后院仅剩下的十一人(不包括太子妃)基本上都是安分守己的,想来应当不难应对。
稍有些麻烦的,应当是各处的管事。
前几日为了安排庆功宴,于斐见过一次各处管事,有好几个瞧着都不是好管理的。
她得想想法子。
“各处管事和副管事的个人资料找到了么?”
于斐用过膳,边擦拭着嘴角边问。
常嬷嬷上前恭声道:“回娘娘,已经整理出来了。”
随后便递了一本簿子过去。
于斐细细看了,沉吟不语。
太子府各处的管事大多都是建府时候由皇后拨下来的人,其中有两三处在后来被太子妃替换过。
这些管事都是有一定资历的老人。
是否能用或是好用,还需要一段时间观察。
于斐琢磨片刻,便让人去通知各处管事前来觐见。
常嬷嬷刚领命出了明月宫,平嬷嬷就急急走了进来:“娘娘,废太子妃娘娘……求见。”
太子妃要见她?
于斐想起昨天的圣旨,依照圣旨要求,今天是太子妃离开太子府前往京郊尼姑庵的日子。
她没有落井下石的念头,遂并未让人专门去留心兰熙宫的事情。
没想到,太子妃离开前还想要见她一面?
思绪刚转过,就见小雨和巧儿严阵以待:“娘娘,要不别见了?”
太子妃已然被废,就怕她突然发疯伤害娘娘。
于斐失笑:“明月宫前有侍卫守着,本宫身边有你们二人。再说了,暗处还有暗卫在,太子妃想要伤本宫,”她摇摇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去看看罢。”
饶是于斐那么说了,小雨和巧儿依旧紧张兮兮地护在她身侧。
一行人走到明月宫前时,小雨还拼命地朝正在值守的**使了几个眼色。
废太子妃在明月宫外求见于侧妃的事情**自是知道的,见小雨紧张,他拍拍胸膛回了一个神色过去。
小雨遂安了安心。
有胡大哥在,废太子妃定然翻不出什么浪花!
明月宫外,太子妃穿着平日里最爱的华服,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了憔悴的神色,端肃着面容看着于斐款步出来。
当她看见于斐周遭如临大敌的婢女和侍卫时,嘴角不由嘲讽地扯了一扯。
“本宫今日离开太子府,于侧妃难道不打算相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