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来到圣泉前, 圣泉平静无澜,倒映着他们的影子,泉水十分清澈,却一眼看不到底。
“这圣泉好像很深。”阿白蹲在圣泉边上, 低声嘟囔了句。
“先取了圣水再找出去的办法。”一位男玩家取出玻璃容器, 把它伸进水里灌水。
“咕嘟…咕嘟……”圣水灌进瓶子, 泉里很安静。
一切都很顺利,但月伢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干尸群, 它们没有任何动静。
男玩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月伢迅速回头, 一只从水里伸出的石手抓住了男玩家的手腕,石指穿透男人的手腕, 鲜血在水面开出了一朵血腥危险的花。
月伢立即救人, 可是石手速度太快力量太霸道, 月伢只来得及抓住男玩家的裤脚,整个人就被来自水下的强大力量拽得往下摔。
“刺啦——”男玩家的裤脚裂开,彻底没入水下,月伢没刹住脚步,脑袋扎进了水里, 泉水冲入鼻腔,带来一阵刺痛, 他连忙用手扶住地面,险险稳住身体。
他憋住气,忍住不适,睁眼看向水下。
那只石手不知道去哪儿了,男玩家的身体变成了一尊雕像, 一动不动地往水底沉去。
水底伫立着数不清的雕像,雕像的种类很广泛,有房屋,大树,街道……以及数量惊人的人类和怪物,一眼看不到尽头,就像个海底小城。
圣泉不是“泉”,而是辽阔的地下海,是隐秘的水下城,是一座阴森的海底坟墓。
男玩家石化的身体也即将坠入这个巨大的坟墓。
[水下城原来在这里,嘶,深海恐惧感出现了,月崽以后不会还要潜进水里调查吧,想想我就有点透不过气了]
[水下之门又在哪儿?我记得主播手里有水下之门的钥匙,就是那枚在幽灵船的宝藏那里得到的蛇形戒指]
[肯定在水下城里呗,这座城那么大,肯定要先调查到门的位置再下水了,历史学家是不是有个研究室来着?]
[这些怪物的种类好多,长着鱼鳍的、下半身全是触手的、脖子巨长的……数不过来了,要是它们全活了,那场面岂不是很惊悚]
[为什么男玩家会死,为什么主播没事?那只拽人的手去哪儿了,它不出来我更害怕]
“月牙,你看到什么了?你没事吧!”
水上响起同伴焦急的声音,月伢也快憋不住气了,连忙在危险来临之前抽离。
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沉声说:“我没事,但是他……变成雕像沉下海底了。”
月伢握了握拳,他对这个男玩家印象不深,但记得对方渴望同伴的眼神。
玩家们沉默良久,气氛有些沉重。
阿白看着月伢手臂上磨破的皮肤,哑声打破沉默:“你为了救人已经很拼了,我以为你之前全力以赴去救那位女玩家,是因为她和你并肩作战很久了,但刚牺牲的男玩家才和你同行没多久,你也那么拼……”
月伢眨掉睫毛上的水珠,用复生术疗愈手上的伤口:“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阿白点点头,呼了口气:“在这种游戏里死亡才是常态,每一次死亡带来的除了恐惧还有线索。你可以说说你所看到的吗?”
“一座水下城。”月伢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古籍里提到过水下城,没想到就在这里,水下有很多人类和怪物的雕像。”
“他被拽下去了,你却没事,证明他触犯了规则,你没有。”阿白沉思片刻,得出一个结论:“他取圣水的方式错了。”
月伢颔首:“在找到正确方法之前,不要再碰圣泉。”
不能从水下着手,只能去调查水上。月伢走到那些干尸群附近,它们是这个密室里唯一的线索。
干尸们全部保持着朝拜的姿势,它们的身体已经僵硬变形,却依旧让人感觉到虔诚。
小芳说:“这些干尸会不会也是阵法,就和通道里的死人头一样,死人头制造了鬼打墙,这些干尸制造了密室。”
这是最容易得到的思路,也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月伢却摇了摇头:“这些干尸身上没有阴气,只是普通的尸体,它们可能早就把灵魂献祭给了主神明,然后尸体在这里阴干了。”
阿白感受了下,肯定道:“确实没有阴气。”
月伢眯了眯眼睛:“以信徒的角度去看,圣泉会是什么样子?”
月伢屈膝蹲下,看向圣泉——
圣泉变成了刺目的水红色,它的四周画着一个阵法,把接近圆形的圣泉划分成了五个方位,其中四个方位都画着一只白骨手掌。
唯一一个没有图案的方位,就是月伢之前站的位置。
这是唯一的安全区域。
月伢朝玩家们招手,他们蹲下之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阿白猜测道:“画着白骨手掌的方位可能是抛祭物的位置,所以男玩家被当成祭品拖进了水里。”
[月崽这令人咋舌的运气]
[所以他们也找到了进入水下城的入口,从这个方位进水里不会迅速石化,水下城一定藏着失落岛屿最重要的秘密]
[是的,不过以月崽的性格,肯定会调查充足再行动,也许集齐四神明化身的核心会有新进展]
月伢站在安全方位,装好一大瓶圣水,他站起来后,被封闭的通道又出现了。
这瓶圣水就像一道通行符,回去的路上,没有烦人的鬼打墙,也没有恶鬼骚扰,他们顺利离开了恶龙洞穴。
月伢看着瓶子里透明的圣水,把它收进玩家背包,原路返回旅店。
离开密林后,月伢手机响了起来,他划开屏幕,庄焱的求助信息跳了出来——
[月伢,皮衣男有问题,完成任务后速到祭坛来!]
“祭坛有情况,我去帮忙。”月伢和其他玩家解释了句:“你们一起去还是回旅店调查?”
小白抿了抿唇:“我和你一起去。”
小芳说:“那我也去。”
另一个玩家想回旅店,就此和他们分开。
祭坛就在神明广场,月伢记得路,他全速奔跑,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此时天空阴沉,正在酝酿一场大雨。一场骚乱正在神明广场上上演。
祭坛前围满了人,人群中央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月伢往骚乱中心走,沿途听到岛民的议论声:
“那些人都是从外面来的吧,听说他们想入住旅店,所以来为布置庆典工作……”
“旅店老板给了这些岛外人那么好的机会,没想到他们居然亵渎神明,神明愤怒了,所以将灾厄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他们最终会成为背负罪孽的神罚者,直到偿还所有罪孽才能解脱。”
有人发现了月伢他们,认出他们也是“岛外人”,低声“嘘”了一声:“别说了。”
今天来执行清理祭坛的玩家们出事了,按照庄焱的求助信息来看,这事和皮衣男脱不开关系。
月伢拨开人群,来到视野最好的前排,祭坛前面的空地上,三位状态怪异的玩家是视线中心。
这三人分别是庄焱。黑衣服和一位长卷发的秀气女玩家。
庄焱不断地抓挠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快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快出来!”
黑衣服则用手上的武器挥舞,疯狂地攻击空气。
另一位女玩家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虚弱地发着抖:“好冷、好冷……出不去了,我会死在这副冰棺里……”
看到这三人的样子,月伢皱了眉头:“是精神污染,他们被幻觉和负面情绪支配了。”
小白赞同道:“他们陷入幻觉,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们现在上去会被当成攻击的目标,想要解决问题,只能找到施幻的源头。”
月伢在人群中搜索,发现了昏迷在花坛边上的教授。皮衣男和两个玩家站在教授边上,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月伢不知道庄焱有没有通知红茶,他快速给红茶发了信息,她手上有解咒花,只要他想办法拖到红茶过来,就能用解咒花消除神明的诅咒。
他重新观察祭坛,它被打扫得很干净,摆放祭品的祭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只摆放着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有三条小金鱼,这三条小金鱼状态都不一样,正好对应三位被精神污染的玩家状态。
“是他。”月伢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在人群中搜索金色头发的少年。
“你在找我吗?”背后响起一道凉浸浸的声音,就像有条毒蛇正在背后吐着信子。
月伢握着石刃回刺,被轻松挡住,他与金发少年距离咫尺,可以看到金发少年的肩上坐着一个恐怖娃娃。
来自幽灵船的恐怖娃娃,怎么会在金发少年这里?
“你在看我的新玩具,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是不是很可爱?”金发少年握着石刃,闲话家常似的聊着天,竖瞳里露出几分玩味:“你的猫也很可爱,把它送给我做娃娃,我可以放了你那三个朋友,怎么样?”
肥肥很不喜欢金发少年,朝他露出了尖牙。
“我的猫让我转告你,不要妄想。”月伢往石刃里注入灵气,石刃上的石灰簌簌掉落,露出藏在里面的锋利刀刃,划破了金鱼少年的掌心。
暗绿色的黏液滴落在地上,几株神血花破土而出。
“这把匕首是木神的,你杀了她?”金鱼少年脸颊上冒出一片片金色鱼鳞,耳朵张开尖利的鳍,他轻嗤一声:“用那种废物的刀来对付我,不是一个好选项。”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个副本的灵感来自塞浦路斯的水下雕塑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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