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琉瑭小区之前，杨潮雨觉得需要先打探下消息。
一个月前，她在琉瑭小区门口晃悠的时候，跟看门的老大爷聊了几句。老大爷表示自家女儿在附近有家桌游店，让她去问问他女儿。
杨潮雨拿到店名和地址后，没有立刻行动。
当时觉得自己被拉客了。
但现在，这个店却成为了突破口。
她下了出租车，打着伞走进那家桌游店。前台询问她来意，杨潮雨直接报了门卫大爷女儿的名字。前台有些诧异，先拨了个电话过去。
听着前台跟对方沟通，杨潮雨插嘴道：“是琉瑭小区的门卫大爷让我来找她的。”
她微笑着，露出八颗白牙。
五分钟后，一个长相清秀气势却有点强的女孩子来到前台。
她上下打量杨潮雨：“你就是老爹介绍过来的人？”
“老爹”这个称呼……有点奇怪啊。一般儿女的用词，不是我爹，也会是我老爹吧？
杨潮雨一边想，一边应声：“是。”
她扬了扬下巴：“跟我来。”
杨潮雨跟着她左拐右拐，进了一间桌游厅，她示意杨潮雨随便坐，然后开始“噼啪”打字。
杨潮雨不明所以。
这间厅很大，桌子的规格能容下十几号，椅子靠背很高，坐垫很软，能让人完全放松下来。房间的灯光只有零星几盏壁灯，比较暗，没有窗户，呆久了会有种外面是黑夜的错觉。
她正环视四周，一伙人推门进来。
他们嘻嘻哈哈哈的，年纪都不大。
杨潮雨：“这是？”
门卫大爷的女儿——韩何月放下手机，说：“是不是咱们的人，先玩一局《狼人杀》就知道了。”
杨潮雨：……任务里玩也就算了，出来还玩？
她脸上立刻写满了“谢绝”二字。
韩何月微微一笑：“你不玩的话，我就不太想带你进琉瑭小区了呢。”
杨潮雨：……
虽然翻墙、找别人、像那些小孩子一样贴着进门等等，有很多办法，但来都来了。
空手而归？
再者，她很不喜欢那些会社死的方法，也不太想触犯法律。
被对方拿捏住了。
杨潮雨无语，选择接受。她面无表情地等着法官发牌，看完自己的身份之后把牌掩上，不露声色。
韩何月挑眉，示意法官开始说台词。
大半个小时后，玩过两轮，众人看杨潮雨的眼神就变了，然后开始偷瞄韩何月的表情。第三局开场，狼人首刀杨潮雨，韩何月直接暂停游戏。
她挥了挥手，让众人退出去。
杨潮雨乖巧坐着。
韩何月：“经常玩桌游？”
杨潮雨：“就每个月几次……”直播任务。
韩何月点头，然后又问：“为什么那么在意温少乔的事情。”
杨潮雨暗想，大概是门卫大爷将她打听的事情告诉韩何月了。不过，她一个陌生人，门卫大爷为什么这么在意？
韩何月察觉到杨潮雨的抵触，道：“我可以带你进琉瑭小区，但我有个条件。”
杨潮雨：？
韩何月缓缓一笑：“来这上班。”
杨潮雨：！
韩何月给的待遇不错，一个月四千五，工作日只需要工作四小时，即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周末时间长一些，中午一点到晚上八点。每月周末不可以休息，其他时间有一天可以调休。
杨潮雨暗想：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她还加入个毛MN啊。
可如果没有MN，她大概也没有这么敏感的神经，能将一堆小年轻玩得团团转……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古人诚不欺我。
接着，杨潮雨新上任的吸血老板表示：立刻上工，先看看她的业务能力如何。
杨潮雨：现在拒绝还来得及么？
韩何月用眼神表示：还想进琉瑭小区不？
杨潮雨：……
晚上八点。
韩何月如约带着杨潮雨进了琉瑭小区。她跟门口大爷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先回家了。大爷点头，然后微笑着看杨潮雨。
杨潮雨有点不好意思，紧跟上韩何月的脚步。
四周的建筑熟悉又陌生。路灯很暗，脚下的路基本看不清。一楼各个单元的灯惯例亮着，往上零零星星都有灯光，斑驳又璀璨。隐隐间，还有炒菜、孩子哭闹和一些视频热门配乐等各种声响。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偶尔会踩到落叶。
“关于温少乔，你都知道什么？”杨潮雨忍不住问。
韩何月头也没回，道：“童星出身，声名狼藉，最后抵抗不住媒体的压力，跳楼了。”
杨潮雨问：“你看见她跳楼的？”
韩何月摇头：“看新闻看见的。”
“温少乔一家现在住哪，你知道么？”
韩何月摇头。
站在琉瑭小区六栋前，韩何月才转身看她。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温少乔的事情？”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
杨潮雨道：“因为我是私家侦探，有人拜托我来查的。”
韩何月一脸“你以为我很好骗？”的表情。
杨潮雨真诚脸。
韩何月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走了，一边说：“这栋楼很诡异，你小心点。”
“怎么诡异了？”杨潮雨忙问。
韩何月向后摆手，没接话。
她看着对方的背影，想起工作的事情，又有些迟疑。宋婆婆的锻炼指标可是按整天算的，她去工作了，这训练就撂下了。这可是保命的训练啊，不能马虎。
虽然这两天都算是翘掉了训练……
不过，她都进来了，明天再去辞职就好。她轻松地想着。
杨潮雨举步走进六栋二单元。
电梯都停在一楼。
她按开电梯，一边想着之前乔乔跟她说的话。
当时，杨潮雨一惊。
然后，她首先想到的，是琉瑭小区那个坠楼的小孩。难道那个传闻中坠楼的小孩，是乔乔的亲弟弟？！
乔乔的用词是害死，而不是杀死。
也就是说，乔乔很可能不是故意的。
她问乔乔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乔乔的平铺直叙，结合杨潮雨他们在首秀里得到的信息，可以将事件的经过大致整理出来：
乔乔当时是决定报警的。
她忍受了那么多年，是跟习婆婆一样，对亲情留恋太过。龙国的教育，孝字排第一。所以，她等啊等，乞怜父母的疼爱，却只等到了邻居男孩的无耻。于是，她开始偷拍、收集证据，拼着被人人肉骂到死也要昭告天下的勇气，拍下了那段告白。
但事到临头，她又有点退缩，接着就被弟弟发现了意图。
他抢走她的手机，她慌张追赶。
“然后，他就那么掉下去了。”
乔乔的脸色很不好，但说出一切之后，她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杨潮雨却知道，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也就跟她猜测的一样，百般娇宠着养大的儿子死了，厌恶唾弃的女儿却活着，温家二老怎么忍受得了。他们每天变本加厉地折磨乔乔，说她要为弟弟的死负责。乔乔也觉得都是自己的错，默默忍受。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乔乔的瞳孔慢慢放大。
“他说，他有办法让温少俊活过来，但需要以命易命。”乔乔抬头，眼里都是空茫，“被易命的人，就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