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满心期待地听，听到一半，失望极了。
她问：“阿姨啊，我这三百块钱，就换您这几个从网上看来的小故事啊？”
大妈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说：“怎么说话呢，这可都是我收集来了。”
杨潮雨觉得无语。
大妈的前三个故事，完全可以总结为：深夜孩啼、虚幻人影和画皮美女，已经耳熟能详到杨潮雨能现场倒背如流。虽然剩下三个听起来比较真实，但不是偶然，就应该是恶作剧吧？
第一个，大妈说曾看见警卫室里的保安坐在窗口坐了一整天，一动不动，像是个假人。
杨潮雨问她：“你24小时盯着？”
大妈皱眉说：“我当然不可能一直看着他。我早中晚三次路过，他没挪一下。我还特意偷偷在屋里盯了他好久，别说喝水上厕所了，他都不给自己挠痒，就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眨。人能做到么？”
大妈说着，狠狠瞪她一眼。
杨潮雨问：“那你过去仔细看了？”
“这学校这么邪乎，那人那么恐怖，我怎么可能走过去看嘛。”
杨潮雨：所以，可信度为0啊。
第二个，大妈说几次经过学校西北角的围墙时，总能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焦味，像是肉烤焦了的味道，但她仔细去闻，又好像是错觉。可一两次也就算了，几乎她每次经过，都能闻到。
大妈说：“我现在都习惯了。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闻闻。”
杨潮雨：一会就去。
第三个故事，是很久以前，大妈每次经过南边中段靠西的那段墙面时，总能听见闷闷的捶墙声。三四次之后，她大着胆子回捶了几下，结果从那以后，捶墙声再也没有出现了。
大妈见杨潮雨神色怪异，忙说：“别瞎想，我可没被什么奇怪的的东西缠上。我活得好好的。”
她说着，捂了胸口。
杨潮雨猜她应该是去寺庙道观求了什么东西回来护身。
杨潮雨最后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学校的领导层。
大妈摇头，却说：“没见过。我好几次看见他们晚上有人进出，好几辆SUV，看着挺大气，不知道是不是领导。大半夜的，谁能看清？”
杨潮雨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正准备去大妈说的那个西北角看看，才走了两步，就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警车停在杨潮雨跟前。车上下来的人杨潮雨还很熟悉，就是之前负责李就水失踪案的一高一矮。
高个叫杜继征，矮个叫其匪筮。
两人下车后，矮个其匪筮显得很高兴，还主动打了招呼。
杜继征则冷着脸。
杨潮雨先发制人：“两位来这里办案啊？”
杜继征：“少打听，多做事。”
他说完，带着其匪筮径直走向学校大门。
警卫室的保安似乎在看报纸，听见有人敲窗户，头也不回，说：“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杜继征掏出证件，一边说：“警察，办案，开门。”
保安沉默了一会，似乎按了开关，伸缩门缓缓打开。
他说：“进吧。”
其匪筮说：“您都没看我们证件呢。”
杜继征抬手阻止他，然后直接走了进去。其匪筮和杨潮雨紧跟其后。杜继征回头，看见杨潮雨厚脸皮地也跟了进来，很不高兴。
“你这是非法潜入。”
“我这是热心市民，想当义警。哥哥，给个机会嘛~”
其匪筮直接笑喷。
杜继征的表情有一瞬间没绷住，他冷冷看搭档一眼，再没说话，而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走。
杨潮雨打量着四周。
跟大妈说得基本一样。
大门正对的园艺绿植，绿植左侧似乎是教学楼。今天周一，他们走过时，能从玻璃窗那看到很多正在上课的小孩子。绿植右侧的是写着“办公楼”三个大字的建筑。杜继征跟对方聊完之后，就朝办公楼的方向走。
路上，杨潮雨问其匪筮：“你们来这，是为了查案吧？”
其匪筮点头，悄悄说：“但不是正规调查。”
杨潮雨：？
其匪筮看了杜继征的背影一眼，说：“其实是那孩子的家长之前报过案，我们也来走访过一次，但这里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就回去了。过了几天，那个家长过来说孩子找到了，要撤销案件。我们就按程序撤销了，但他很固执啊，非要再来一遍。”
虽然他语气里带了点抱怨，但看向杜继征的目光却是信任的。
杨潮雨知道龙国的警官制度，是一个前辈带一个新人，两人既是师徒的关系，又是搭档，是能相互交付性命的存在。
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其匪筮正要回答，三人正好走到办公楼门口。杜继征打开门，侧身看向他们，其匪筮立刻住嘴。
但进了门后，其匪筮又忍不住接着道：“最近的热搜第一，不就是各大城市失踪人口激增么？他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一直在跟踪调查。”
“一直在跟踪调查？”
“好几年了吧。”其匪筮回忆，“应该至少有三年了。”
杨潮雨沉默了一会，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其匪筮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杨潮雨：？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杨潮雨：你知道啥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他眉飞色舞。
他们三人正在上楼梯，听见这话，被编排的两人都差点踩空，但杜继征平衡感好，硬是没让人看出来他的失态。杨潮雨却菜鸡多了，扶了一把扶手才稳住自己。
“我没有。”她说。
“别装了。”其匪筮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我大哥……”
“其匪筮！”
杜继征直接打断他的瞎猜。
其匪筮立刻立正站好，但目光却挑了杨潮雨一眼，显然还沉浸在当红娘的错觉中。
杨潮雨：懒得理他。
这时候，三人站在一扇门前。
这扇门位于办公楼二楼的角落。但四周并不灰暗，因为再走几步就到了走廊尽头，而走廊尽头是一个小阳台，阳台的门开着，采光很好。
杜继征见两人消停了，才抬手去敲门。
他才敲了一下，就听门那边传来一道苍老又沙哑的声音。
“杜警官么？请进。”
杜继征推门进去。两人都穿着便装，杨潮雨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衣服颜色太亮了。
她进去后，首先看了一眼桌上。
没有铭牌。
这时，杜继征开口道：“王校长，巫淮溪找到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