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看了劳拉一眼。
“劳拉的情况很不好。她还是个伪装者。我不确定她多久能醒来，也不确定她在昏迷期间是否需要血肉的摄入。”
杨潮雨没出声，等着她的下文。
“杀猪刀之前不是拜托你帮他把功德值交给家人吗？那原野交代我的事情，你能帮我跑一趟么？”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这是原野交给我的，他的帐号密码……”
杨潮雨看着那钥匙，道：“你这么信任我？”
“连敌人都相信你啊。”
这个敌人，卡特应该指的是杀猪刀。
杨潮雨看着卡特将钥匙塞进自己手里，被她反推回去。
“不行，原野是让你……”
“如果劳拉好好的，我也不会麻烦你了。”卡特的手微微颤抖，“可比起原野的女友，劳拉对我而言更重要。她的情况这么特殊，得要个知情知底的人时刻陪着。虽然她变了很多，但她一开始加入MN，是为了我妹妹。”
正是这个缘故，让她无法放手不管。
她哀求地看着杨潮雨。
杨潮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感觉自己已经变了好多，可面对别人的哀求，她还是……
“帐号密码还有住址，女友的姓名住址，以及他要交代的话。”
她这么问时，想到了水叔。
卡特连忙将必要的信息都说了，然后道：“原野说，就告诉那个女孩：是他自己变心了，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
杨潮雨看着那串钥匙。
“既然他都想结婚了，应该双方都见过家长了吧。”
“这点原野没说。”
杨潮雨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杨潮雨突然问：“卡特，你是怎么看待这些涡里的逝者的？”
卡特抿唇想了想，说：“都是可怜人吧。”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上个任务也是逃生，那个涡的背景是战场。”
杨潮雨点头。
卡特：“我们一开始进去时，就被逝者疯狂追逐。他们的样子很恐怖，也有很多类型，有像行尸走肉那样拖着残肢的，有端着枪带着头盔的，也有浑身溃烂像是被泼了硫酸的。我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好多被那些逝者捉到的人都死了。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他们细微的差别。”
杨潮雨静静听着。
“唯一有威胁的，大多是那些头戴头盔端着枪的。单纯走路的没什么威胁，只会揪着人的领子不停说什么，可他这么一拖延，往往会引起其他逝者的注意。身体溃烂的逝者不仅不会害人，还会带我们躲避拿枪的。我们几个女孩子就是在第三种逝者的帮助下，活到了最后。”
杨潮雨猜测道：“第三种，是人战中因为实验牺牲的人吧？”
第一种应该是某国的入侵士兵。
第二种可能是战中失去性命的人，有战士，也有平民。
卡特摇头：“我不知道。”
“那次之后，我就觉得，不论过去未来、不论男人女人、不论种族地域，都有坏有好。”卡特深吸一口气，“一概而论的人，往往心性狭隘。也是因此，我才彻底接受了劳拉变成伪装者这件事。”
杨潮雨：“劳拉的本性不坏。”
单从她了解的部分来看。
卡特点头：“可以说，是因为我妹妹的事，她才变成这样的。我没法指责她，因为我也是受益人。”
卡特能做的，就只有守着劳拉，等她醒来。
杨潮雨点头，说：“你带着她们尽快回去，天寒地冻地，容易着凉。”
卡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头铁的外套。
她喃喃道：“忘记还给他了。”
杨潮雨心思一动。
她说：“对了，你打算怎么跟劳拉的家人说？”
卡特捏着外套的手收紧：“大概需要演一出戏。”
见她自己有主意，杨潮雨不再多言。
卡特在黄车软件上叫了一辆车，杨潮雨帮着她一起把人塞进车里。司机看着坐了一排的四人，又看了看劳拉和简，却聪明地没有多问。
杨潮雨状似无意地吐槽了句：“都叫他们别喝这么多了。”
卡特很上道：“喝多了还不回家，非要回忆童年，真是一群麻烦。”
杨潮雨在心里给卡特点了个赞。
“就是。”杨潮雨道，“我还拍视频了，明天发群里好好嘲笑一下他们。”
“对！”
司机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比之前镇定了很多。
他随口问了句：“你们两个姑娘送人回家啊，不太好吧？没有男孩子帮忙么？”
卡特动作一僵。
杨潮雨熟练地拍了司机的车牌，说：“没事，我哥是警察，这片他管着。”
司机：……
卡特：这玩笑有点大吧？
杨潮雨微笑。
目送出租车远离，杨潮雨看着地上的四人，拨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杨潮雨一个人吹着冷风。
说起来……
她的衣服在涡里时，是借给光着的豆腐穿的。但出来之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卡特的外套给盘子包扎小臂了，但盘子现在的手臂完整，卡特的外套却不见了。
还有卡特的背心。
再往前追溯，她还记得首播里她带了件小马甲，然后给涡收走了。周期在速美中心的任务开始是背了大包的，也丢失在了涡里。
如果说人没了，基本身上带着的什么都会没了……
杨潮雨看着手心里的钥匙。
那这个钥匙怎么解释？
如果物品是实在存在的，那她的马甲丢在了案发现场，她应该会被询问，但她没有。
有点迷惑啊。
她想：下次再遇见苏子若，就问问周期那个背包的事吧。
那小妮子那么在意周期，应该会回去找。
没等多久，一辆警车就停在了路边。
杜继征的大长腿跨下车，冷漠地看着杨潮雨。
杨潮雨丝毫不怂，还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墙根的四人。接着，她又往杜继征身后瞧，居然没见到他的小跟班。
“其匪筮呢？”
杜继征：“你说有四个人。”
杨潮雨：“对啊。”
她刚说完，就明白了：“警车后座只能坐三个，让其匪筮来，你们没法一起回去。”
杜继征没说话，走去过查看四人的情况。
“这次什么任务？”
杨潮雨摸着下巴，粗糙地说了一下任务过程。
杜继征皱眉：“进去二十个，出来了你们十一个，其中六个还昏迷着？”
杨潮雨：……
她合理怀疑：杜警官那段话的潜台词是“烦，工作量又增加了”。
正胡思乱想，杜继征扭头看她。
“所以你叫我来，想让我怎么处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