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生得极为高大，杜继征与其相比就跟个未成年似的。
因为顾着杨潮雨，符时念回身站在了她之前，背对杜继征。此时察觉不对，符时念连忙回头，只见杜继征很敏捷地闪身，避开了对方一击肘击。
杨潮雨的手电因为之前眼睛痛，垂在地上。
杜继征的手电拿在手里，随着他的动作翻滚了一圈，晃得人眼花。而杜继征再照过去的时候，那高大的黑影早已不见。
杜继征问她们看见了什么。
杨潮雨照实说了，符时念认同点头。
杜继征拍了拍膝盖上沾上的土，道：“看来这个地方，很不太平。”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闪避翻滚不到两秒，对方转瞬消失，应该不是人。而如果是逝者，他们才刚刚进门，对方就来了个下马威。
恶意很大。
“你们小心点，跟紧我。”
杜继征没怀疑两人的说辞，继续一步当先。
杨潮雨看了符时念一眼。
其实，她没必要跟杜继征一起来，毕竟她的鬼将们一放，基本这栋病院什么危险都能剔除。可问题是，这次行动是杜继征和她一起敲定的。
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增长就靠这次了。
再者，这个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都是个迷。
是有不为人知的命案，还是藏着什么未了的心愿？按杨潮雨的性格，可不想那么粗暴地解决所有问题。
符时念难得地撸了吧她的短毛。
“走吧。”
这次，符时念走最后。
杨潮雨跟上杜继征时，他正用力推开玻璃门。玻璃门上都是尘土和泥点子，门轴也几乎锈住了了。在推开时，刮擦着地面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杨潮雨忍不住捂着耳朵。
杜继征皱眉，看了看门缝大小。
他侧身挤了进去。杨潮雨比他瘦小，也能过。
两人看向符时念。
符总的外表看起来依旧是雕像，虽然摸起来软乎乎的，有点凉，但体积放在那呢。
有点不好过。
可两人只是眨眼的功夫，符总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忘了，我是逝者？”
我能穿墙啊，小傻子们。虽然符总没说，但杨潮雨和杜继征读懂了她的眼神。杜继征默默扭头，开始打量屋内。
几十年前的装修。
上白下绿，一条长走廊，两侧都是办公室。但好在办公室门上有铭牌，虽然落了尘土，但基本保存完好。
“先去档案室？”杨潮雨问。
找线索嘛。
杜继征点头，又道：“我的手电往前打，你看两边的铭牌，手电不要晃。”
杨潮雨点头。
两人开始行动。
“哒哒哒……”
“咨询处、登记处、药房、水房、护士办公室……”
杨潮雨一个个看过去。
为了防止大家的眼睛被晃到，她的手电是往上滑的，交替落在两侧的门牌上。而杜继征为了配合她的速度，放慢了脚步。
脚步？
杨潮雨突然觉得不对。
他们一行三个，符时念跟乔乔双胞胎他们不同，她不喜欢用脚走路，一般都是飘来飘去的，而且她作为雕像，落地的声音跟一般的脚底板也不一样。
按理来说，只应该有她和杜继征的脚步声。
但此时，脚步声有三道。
她停下之后，那道脚步声却没停，跟着杜继征一起……
往前走。
杜继征对此一无所觉，还因为没听见杨潮雨的声音而询问了几声。偏偏在他询问时，那脚步声依旧没停，像是环绕在杜继征四周。杨潮雨瞪大了眼睛，光打在杜继征附近，却没看见任何人。
他的脚边，只有尘土和散落的垃圾。
她没法用探查，正要出声提醒，杜继征却停下了。
他扭头，疑惑地看向杨潮雨。
“怎么不说话？”
两人之间，差了一个房间的距离。
脚步声也停了。
但杜继征意识到了问题。
他猛地转身，四处打光，并小心往杨潮雨那边靠。杨潮雨也晃动着手电，移向杜继征。
两人逐渐靠近。
杨潮雨问符时念：“符总，你这么淡定，是因为他们无害么？”
手电的光扫过四周，没有多出来什么。
符时念淡淡看她一眼，道：“之前我们说好了，这次出来，只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杨潮雨愣住：“是说，只要不威胁到我的性命，你就不管。”
符总淡漠点头。
杨潮雨：……
符总你被乔乔传染了么！
她还想问什么，却听符总道：“你不能总靠我们。”
也是。
杜继征在前面晃了半天的手电，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或物件，不由拧眉看向杨潮雨。
“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间病院里的逝者，似乎都在针对他？
病院安静异常，这次只有他们俩互相接近的脚步声。杨潮雨找了一圈没找到，手电光悬停在屋顶上。但当杜继征要走近那阵光亮之前，一道黑影急速从光亮里闪过。
“有东西！”
杨潮雨移动手电，追逐着黑影，杜继征抢先一步，却什么都没照到。反而光亮移开的瞬间，侧颈一阵凉风袭来，伴随着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警告的话：
“离开这里！”
杨潮雨猛地转身，只见符总淡定地立在那里。
杜继征惊疑不定。
他道：“对方人数有点多。”
门口听见的孩童笑声、高大的黑影、还有刚才一闪而逝的黑影、如果刚才的警告和奇怪的脚步声也算，那现在最多冒出来五个了。
但让杜继征略略安慰的是，对方没有一出手就显杀招，他们应该还没触到底线。
杨潮雨却觉得不妙。
这里的逝者数量，直逼孝思花园里的逝者。
可不同的是，全家福齐心协力同甘共苦，而这里的五个，似乎各自为政，还偏好玩弄他们。五个，也还只是现在能感觉到的，而在她查询的资料中，怡然病院的最高收容人数，在一百人左右。
也就是说，有可能有一百个喜好玩弄他们的逝者存在。
杨潮雨心口猛跳。
但对方玩弄他们的手段……
“像烂俗鬼片里的套路。”她道。
杜继征没敢点头。
他可没有强大的鬼将护着，万一被针对可就糟了。
而杨潮雨的这句落下，走廊里顿时阴风大振。尘土和纸屑乱飞，吹得杨潮雨睁不开眼，连手电都快拿不稳。
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快被吹飞了。
身侧的人为了稳住她，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护在她身后，固定住她的同时，似乎还挡了挡风。
等冷风歇了，杨潮雨低声道谢。
可当她扭头看向对方时，却发现扶住她的人，并非杜继征。
而是一个极为高大的男人。
那人声音低沉，严肃刻板：“不用谢。”
杨潮雨：！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往前跌跌撞撞地走着。她的手电还亮着，但符总和杜继征的身影都不见了。她想挣脱，但对方力道很大。她一咬牙，抬起手电的末端，狠狠往那人腰窝处砸去。
那都是软肉，打起来会很疼。
可在砸中的一瞬间，杨潮雨看见，手电的末端没入了那人的身体里。
他……是逝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