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被人接住了。
抱着她的人有一张瓷白的脸，表情淡漠。
杨潮雨顿时有些委屈：“符总……”
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那了？！
“咳咳。”
她还没抱怨完，就察觉一边的杜继征状态不对。她截住了话头。
杜继征的状态非常不好。杨潮雨将手电打过去的时候，能看见他身上布满了划伤。比起自己身上这件还算完好的羽绒服，他的衣服都快成布条了。
“你这是……”
杜继征喘了口气：“不知道。”
他之前的感觉没错，他的确是被针对了，但原因不明。
杨潮雨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阵风吹过之后，她明明在1楼，却跑去了2楼？
没错，看到2-104的门牌时，她就有猜测了。
等她真的从2楼丢下来时，她才确认。
这里又不是涡，对方是怎么做到带着她一起瞬移的？
杜继征摇了摇头：“我当时立刻就抓住了你的手，可当风退去，我才发现我抓住的人不是你，而是……”
“我。”符时念淡淡说。
杜继征点头。
“我们本来想去找你，但是紧接着就遇到了袭击。对方速度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要不是这位帮了我……我可能都出不来。”
杜继征似乎还心有余悸，眼神发飘。
符总便替他说：“是个女逝者，很疯，抓住杜继征不放手，力气很大。”
她这么说时，杨潮雨想到之前险些被附身前看见的一幕。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杨潮雨看清了。
她之前待的那个空空荡荡的像是牢房的房间里，站满上白衣的逝者——他们像是被关在了那间屋子里，永生永世般。
她说了自己的所见，杜继征没说话。
杨潮雨看了看他，又扯了扯符时念，示意借一步说话。
符时念跟着她飘了两步。
杨潮雨就急慌慌地说：“乔乔他们……不见了。”
符总很淡定。
“所以呢？”
“他们的卡片消失了。”杨潮雨瞪了瞪眼睛，“你不着急？”
符时念看她：“作为身外之物，本来就有丢失的一天。就算之前的任务里你没丢，之后的任务里呢？你打算一直依赖我们么？”
杨潮雨张了张嘴。
是啊。
她虽然在尽量减少使唤乔乔他们，可总是因为对方能保住她的性命而有所懈怠。她之前还曾想过，他们总有一天会失去她，但如果是反过来呢？
总有一天，她会失去乔乔他们呢。
没有了水叔的出租车和信息，没了双胞胎的护卫，没了婆婆们的各种加成效果以及护罩，没了符总的冰冻和友方加持。
她能做成什么呢？
什么都不行。
她总觉得三个月以来，自己的变化很大。
但其实，也许她真的在变强，但速度太慢了。
有不知原因袭击她的羽毛和诺诺，有奇怪的介于主播和世人之间的韩何月，还有如同周洳生那样变态的杀手，这个世界不再那么安全美好。
她也不该像盛世中的孩童那样成长。
得更加饥渴才行。
才能更快强大。
杨潮雨便问：“所以，你们一致通过，这次不让我依赖你们？”
虽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但她鼻子有点酸。
“是。”
符时念抬手，轻轻抹了抹她的眼角。
“因为你太娇气了。”
杨潮雨深吸一口气。
她不觉得自己娇气。不说每次因为太菜鸡被选定为诱饵的次数，在速美中心，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敢对上暴怒的符时念，和杀意凌然的于夜宝谈判。
相反，她觉得自己很勇敢来着。
隐约感觉到她想法的符时念：……
“你那不叫勇敢，叫急智。”
善急智和勇敢之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杨潮雨无言地看着符总。
符时念移开了视线。
比起大多数的孩子，像苏子若、疾风之流，杨潮雨已经很棒了。最关键的是，她并没有因为直播可能带来的金钱利益而丧失自己，像劳拉、简她们一样。
她似乎一直都能保证初心。
在此之前，这就够了。
可……
“被袭击之前，我拿到了一份名单。”
杜继征活动活动四肢，又从背包里拿出消毒喷雾，对着裸露出来的伤口喷了几下。
杨潮雨接过他手里的名单。
名字有很多，除了姓名性别年纪之外，还有住处电话等等信息。她看着手里的名单，又瞅了一眼黑黢黢的病院，一时难以下手。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查一遍这些人？”
杜继征背包的动作一顿。
以他的能力，当然可以调取部分居民信息，然后查阅各个住院人员的基本情况，但那样要耗费很多时间，而这里的下次直播任务，就在三天后。最重要的一点是，杜继征并不想借用职务之便。
杨潮雨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他的拒绝。
她席地而坐，腚被猛地冰了一下。
她扭着脸说：“没事，不用你的特权，我们也能查。”
用手电打着光，她指了指名单上的人名，给他和自己分配任务，一人一半的名字，看看能不能在网上查到什么。
杜继征也坐到地上，挨着她，跟她头对头开始查资料。
周围温度在零度以下，杨潮雨的手冻得通红，手机耗电量也飞快。虽提前准备了充电宝，可按照每几分钟1%的电量来看，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她只能加快速度。
从二楼破洞的窗户那看去，杨潮雨两人就像雪地里的两只松鼠，揣着手挨在一起，像是取暖，又像是在小声商量什么。
杨潮雨似有察觉，抬头看了二楼一眼。
窗户那并无异样。
而她落在二楼的背包，被一只手缓缓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