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掏出手机,对着他晃了晃。
头铁:?
“看时间。”杨潮雨道。
头铁:???
羽毛道:“在互相交流信息的同时,我们也在测试一片区域的‘耐久度’。”
沉音恍然:“之前头铁就说在一个区域里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我们在这里停留到逝者或者其他威胁出现,便是在测试安全时间有多长?”
头铁后知后觉。
他感觉羽毛话语里的“我们”,并不包括他和沉音……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杨潮雨一眼。
杨潮雨淡定回望。
头铁:……
“从任务开始到现在,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大概15分钟,没有任何危险。”长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
沉音却又道:“有没有可能……门口的位置,算是安全区域呢?”
羽毛笑了:“哪个涡里存在安全区域?”
众人默然。
长安又道:“沉音分享的信息足够多了,浪浪和头铁也都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他说着,视线落在羽毛身上。
“方才,你提到了‘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现在正有时间,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做参考?”
长安的态度,表明是要再等等,看看一直站在门口会不会触到什么禁忌。
羽毛拿着便签小本的手动了动。
“那些都是我从祖辈们那听到的故事,真实性跟野史一样,可能歪曲事实。”
“真的假的,得你说出来才能判断啊。”头铁觉得这人总是拐弯抹角扭扭捏捏的,很不痛快,忍不住催促道。
羽毛看了他一眼。
“早些年的时候,牧家二老是模范夫妻,被人们津津乐道,据说当时人们找配偶,都是照两人品性来找的。”羽毛说到这,插了一嘴,“这当然是夸张了,但不难看出来,大家都以牧家两人当作楷模。”
众人听着这个开头,都大概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随着玩具厂越做越大,牧瀚元的心也飘了,瞒着裴渊珠养了好几房小的。
头铁皱眉:“不能够吧。”
当时社会,民风淳朴,大领导人一声令下,天下鸡绝。牧瀚元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尤其得注意个人形象和影响,怎么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头铁表示怀疑。
就像他二姑。
他二姑是村里的干部,平时特别注意个人言行。每次见到他,头铁都觉得自己要被社会主义的伟大光辉狠狠洗礼一遍。
二姑尚且如此,那个时代的人就更别说了。
羽毛淡淡看他一眼,说:“你忘了之前沉音说的话了么?牧瀚元虽然也担任过厂长,但他很快就将厂子转到长子手里。”
这就像是……太上皇。
牧瀚元可以完全不担任何责任,也能享受到玩具厂的利得。
头铁悟了。
没了厂长的身份,他就不需要再维持伟光正人设……
妙啊。
“你提这个,不仅仅是为了说牧瀚元做人不太行吧?”沉音道。
羽毛点头:“我祖母他们就猜测说,裴渊珠最终会不顾亲子和丈夫,就是因为她被男人背叛了,吃不下这个亏,所以……”
头铁啧啧啧。
杨潮雨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她还是觉得没这么简单。
“除了这点八卦,你还听过其他故事么?”她问。
羽毛点头。
“牧瀚元的长子跟他父亲一脉相承,在跟妻子离婚后,也十分放浪形骸。”说到这里,羽毛看了头铁一眼,“牧建功开始养外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九十年代末,也就是‘笑贫不笑娼’刚兴起之时。”
他不仅养了很多小情,而且还生了不少。
但唯一得到牧建功承认的,只有前妻生的牧国泰。
“玩具厂倒闭后,就有人说,可能因为牧建功太能生了,那些私生子得不到应有的养育费,才不停在暗地里捣乱。”
众人:啧,豪门戏码的感觉。
“你内幕消息挺多啊。”头铁道。
羽毛坦然:“因为我祖辈好几人都是从玩具厂里出来的。”
沉音:“难怪了。”
头铁看她:“你又有什么见解?”
沉音:“当员工的因为信息不全,难免会各种揣摩老板的私生活。这可能不是恶意,只是人性本就八卦。”
杨潮雨深以为然。
不然他们这几个怎么能光聊牧家的阴私,就能聊这么久?
咳咳。
长安又问:“还有别的么?”
羽毛:“最后一条。关于牧佳英。”
头铁回忆了一下:“她是牧家的第三个孩子。沉音刚说,她是被砍死的。因为她丈夫怀疑她外遇了。”
沉音点头:“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吧。父亲和哥哥都那个样子,其他子女兄弟当然会被人怀疑是海王。”
头铁:“可被砍死就有点太惨了。”
羽毛看着他俩:干脆让你们开个心理情感问题专栏算了。
杨潮雨把话题拉了回来:“‘野史’怎么说?”
羽毛:“牧佳英的丈夫的腿,是为了救牧佳英才断掉的。”
众人唏嘘。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故事的终结,大概会认为这是个忠贞又浪漫的爱情故事。
“腿断了之后,修复疗养的开支很大。牧佳英的丈夫本来是干体力活的,不良于行后无法担任文职方面的工作,只能呆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做家务。”
沉音道:“也就是说,他得靠妻子养活。”
羽毛点头。
但当夫妻双方的收入不平等,而处于劣势地位的是向来站在力量顶端的一方时,这一方的人如果无法调解愁绪,很大概率会生出心理疾病,进而……
“他变得多疑狂躁。”
即便周围的人都说牧佳英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没有对任何的其他男人假以辞色,但他还是不信。
头铁皱眉:“这一家人,真复杂。”
沉音看他一眼:“人心都是复杂的。人一多,就格外明显罢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平地卷起一阵风。
沉音立时寒毛倒立。
她忍不住往长安身边靠了靠,但在本能地抓住长安的手之前,她克制住了。
长安问她怎么了。
沉音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方才的那阵感觉,就像有人从她身后走过,又像是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在她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咽了咽口水,飞速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时间:
00:20.
长安了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
羽毛拿出笔,开始记录:“一个区域的最长耐受时间,20分钟。”
“最长耐受?”头铁问了一句,又很快反应过来,“对。涡里的逝者会渐渐失控,那么一个区域的‘耐受时间’自然是逐渐减少的。”
长安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要正式开始了,各位准备好了么?”
众人齐齐点头。
“迄今为止的各项要点,也都记好了么?”
杨潮雨和羽毛再次点头。
头铁却迟疑地看向沉音:什么要点?是指之前说的三种通关方式,还是一个区域不能停留20分钟?
沉音: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但不等头铁问出来,长安已一步踏出,第一个往五层的住宿楼走去。
沉音羽毛跟上。
杨潮雨和头铁断后。
头铁跟了一会,没忍住,凑到杨潮雨身边,问:“为什么先选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