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杨潮雨。
其实他们也不敢托大直接打碎圣母像，更确切地说，他们在等一个“主动献身”的人。
毕竟杨潮雨在一楼被烧的情形太骇人了。
他们没有一个敢确定自己能像杨潮雨那样逃出来。在他们看来，杨潮雨能最终逃脱，除了运气外，应该还跟她所说的“跑得快”能力有关。他们可都没有速度加强，陷入那样的境地，他们百分之九十都要没。
杨潮雨问：“有谁记得，一楼监控的分布位置？”
阿雨下意识皱眉，正要说什么，周期出声。
他道：“我记得。大厅中央正对入口有一个，然后是前台两侧。员工通道入口处也有一个，接着就是员工通道内部的一个。总共五个。”
苏子若眼睛发亮地看向男友，道：“臭宝，你记忆力真好。”
周期有些得意。
阿雨此时打断道：“保洁室的情况我不知道，但配电室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一个监控。”
周期面色一僵。
星哥挠了挠头：“我去了保洁室，但里面都是杂乱的清理工具，当时时间紧迫，我没注意有没有监控。”
杨潮雨道：“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周期不懂。
“二楼的两个楼道口和两个走廊里都有监控，我和星哥负责的四个办公室里也有监控，监控室还在二楼。按理来说，如果二楼发生了火灾，监控室的人会第一时间发现并阻止……”杨潮雨说，“但火势却蔓延开了。报道上说，是因为报警器失灵，浓烟滚滚的时候才被人发现不对，但那时的灾情已然失控，智能门控系统还毁坏了。”
几人脑子都不笨，被她一点就通了。
星哥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引走了监控员。”
杨潮雨点头，道：“我刚说，只有特殊情况发生，监控员才会离开岗位。而他离开岗位，唯一的原因可能是……”
“监控器损坏了！”周期想起门禁所在，接着道，“最有可能是监控器没电了，所以他去查看！”
杨潮雨接着道：“现在整个大楼都没有电，我们需要自己打灯。但门禁系统是亮着的，一方面是给我们的逃生提供难度；另一种可能，就是在暗示一条信息：门禁系统的供电是专用路线。那么有没有可能，监控器的供电也是专用的。”
“所以当时监控器突然全灭，监控员立刻去配电室查看。此时的我们，才能在配电室里发现了二楼的门禁。因为监控员一定有二楼的权限。”周期一拍脑门。
杨潮雨点头：“也是因为专有供电线路的存在，在火灾发生时，部分电路损坏，但门禁还是顽强开着。”
周期接口道：“那时候，速美中心的工作人员和病患被锁在大楼里，所以无法成功逃生。”
其他人都看呆了。
苏子若一双眼睛几乎成了心形。
她捧着自己白皙的脸，花痴地看着周期。
周期被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捏了捏她两侧柔软的脸蛋。
阿雨咳了咳，说：“就算你还原了火灾发生时的事情，对现在的我们也一点帮助都没有。”
杨潮雨摇头，道：“你仔细想一想。对方引发火灾前，知道如何将监控员调虎离山。这本身，就透出了很多信息。”
星哥道：“供电系统的设计，一定逃不过公司决策者的审核，所以知道供电系统的，只有外包建设公司大楼的建筑队和公司上层。”
杨潮雨点头：“也就是说，这次火灾，可能有高层参与。”
“唉，这也太奇怪了。”苏子若不明白，“速美中心做得这么大，会有哪个决策者这样自断前程呢？”
众人都沉默了。
企业做得越大，往往藏污纳垢的地方越多。
谁也不知道速美中心内部有什么龃龉，但……
“就算知道这些，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北冥问。
杨潮雨道：“如果是速美中心的高层坑杀了所有人，那么这尊圣母像，就非常奇怪了。”
她说着，看向圣母像。
但跟她预料的不同，此时的圣母像，已经完全转过了180度！
“这不对。”阿雨惊叫，“现在才过去了不到四分钟，怎么会直接转过去30度。”
杨潮雨也有点慌。
这说明，他们之前推断圣母像的转动是以时间为规律的判断是错误的。
可没办法，圣母像此时背对众人。
大家屏息凝神，围成一个圈，慌张地打量四周。
苏子若紧紧扒住男友。周期虽然也害怕，却牢牢抱住苏子若，像是要将她藏进自己身体里。
圣母像又转了点角度。
这一次，众人都看见，并听见了它转动时发出的极为细小的摩擦声。众人不由自主地抱团，警惕四周。
“我想起来一件事！”苏子若突然说。
阿雨几乎心脏骤停，怒道：“直接说，别一惊一乍的。”
苏子若有点委屈，但还是快速说：“大概半年前吧，我收到过速美中心的宣传单，当时上面有二楼的照片。二楼的确有一尊雕像，但却不是圣母像，而是一个展翅而飞的天鹅。”
“那这个圣母像是……”
周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杨潮雨又问：“我跟星哥查找的那四个办公室，大体是提供‘瘦腿’‘丰润’‘瘦腰’‘缩阴’‘瘦肩’‘修容’等六个大类的项目咨询服务。你们那几个办公室的情况如何？”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北冥无语。
但周期觉得自己跟杨潮雨有了革命友谊，很爽快地说：“我们那四间，开头三间也都是咨询室，最后一间是厕所。咨询室的资料显示，他们应该是在咨询贷款事宜，不过……”
他说到最后，有点难以启齿。
苏子若道：“虽然合同写得很隐晦，但能看出来，大概是‘裸贷’那一类的，但条目更多、更详细，还能以贷款人的承受力及外在条件来调高或调低一些要求。”
她说完，有些愤恨。
“能做出那么详尽的贷款条例，看来是做了很久，很有经验。”
众人沉默了片刻。
阿雨道：“我们那四间办公室，似乎是实验诊断用房，放着各种仪器，柜子里也都是一些手术用品，没什么好搜的，所以我们才最快找完。”
杨潮雨又看向苏子若：“里面有没有个别特别让你在意的合同或案例？”
阿雨怒了，说：“有完没完？！”
星哥漫不经心道：“你忍不住了，你可以直接动手啊。”
阿雨心里被掐灭了火苗，死死盯着圣母像。
苏子若想了想，说：“那些办公室里都标配了一台碎纸机。中间有一个合同被搅碎了一半，另一半上有一个名字和一张照片。名字是于夙宝。”
杨潮雨心道：这名字我有印象。
在最后那间咨询室里，她有看见那孩子的信息。
也不大，刚成年。
“看起来挺清秀的，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整容。”杨潮雨感慨。
苏子若说：“那份合同上的照片，是整容过的吧，有点过分好看了。就……乍一看很漂亮，但再看几眼就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