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晴美拉开门,却只看了一眼就又关上了,犹豫地望向我,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算了……万一夫人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被我玷污了。”
她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说:“你知道的,他妈妈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也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此一时彼一时呀。”厉晴美皱着眉头,满脸无奈,“那时大家都以为你会走,怕他受不住才提出这个下策。现在你没有病,只是你自己不肯相信……”
“我真的有病。”我说,“他们是要杀我爸爸。”
说完,我不等她说话,便跪了下来,说:“求求你……就算是我弄错了,也没有关系,我肯定会走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
我真的要急死了,下午明明已经跟她商量好了,我好怕功亏一篑:“他三姐两次派人拔了我爸爸的氧气管,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告诉他我的病。他们现在是嫌他知道了这件事,差点害死他,所以想杀死我爸爸……”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繁华他妈妈肯定就是这种意思。
我都怀疑我爸爸已经没了。
我一分钟都忍不住了。
厉晴美总算出去了。
我擦了擦眼泪,见厉晴美已经坐到床边,弯腰搂住了繁华。
繁华伸出左手,抱住了她的身子。
繁华的左手那样,肯定无法自己解开绳子。而且我也在酒里下了那天在商场买的,“很强力”的药。
上次余若若给他下药后,他足足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显然,这药对他效果很好。
而且,当时他身体健康,意志力相对强。
现在他上周才刚刚失血,尚未恢复过来,意志力肯定也薄弱。
其实,被繁华拉去私奔之前,我就已经计划了这件事。
只不过,当时我其实打算同时将毒药下进去,好让厉晴美背这个黑锅。
呵……
若不是他拉着我去私奔。
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真是……就不该心软。
罢了,没下手也对的。
厉晴美是繁华他妈妈选的“过渡”对象,他妈妈那种人精,看人必定挺准,万不至于亲手选一个歹毒的女人给儿子。
现在看着,厉晴美软弱老实,天真易操控,这性格也和我有几分相似。
她说她没有谈过恋爱,繁华总不会觉得人家也是补的吧?
希望他能认真对她吧,我只要我爸爸平安。
我胡思乱想着,一边锁好浴室门,从浴室的另一扇门来到衣帽间。
拿了准备好的外套,一边穿,一边悄悄来到卧室正门,锁上了门。
家里的女佣都睡了,晚上只有机器人在值夜。
机器人比人类容易搞定多了,我白天就已经让厉晴美帮我拿来了图纸和手册,偷偷进入终端篡改了指令。
现在它们归我控制,所以我轻而易举地下到车库,拎了一桶汽油,回到了书房。
我来到书桌边,撬开抽屉,在里面找出了电话薄,拿起电话,凭着记忆拨通了苏怜茵的号码。
她很快就接起来,语气很温和:“阿华?”
“我是穆容菲。”我说,“你弟弟跟厉晴美睡了。”
可能是我这句话太粗鲁了,苏怜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下药。”
苏怜茵立刻提高了音调:“你在胡搞什么!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能胡乱用那种刺激性药……”
“我告诉你!”我截住她的话,一字一句,“现在打给你妈妈,让她放了我爸爸。”
显然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危险,苏怜茵没吭声。
“把我爸爸转回去,让梁医生打给我。”我说,“不然我就在门上浇汽油,点火烧死他俩。”
除了梁听南,我也找不出其他可以帮我忙的人。
苏怜茵立刻说:“你不要冲动,我现在就安排。”
我说:“你有三分钟时间,我要接到梁医生的电话。”
苏怜茵说:“别挂电话。”
很快,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苏怜茵的声音,低了一些,但还是能听清楚:“去给我妈妈打电话,把条件告诉她。”
然后她的声音又提高了,显然是拿起了话筒:“我们正在安排,但是穆容菲,你弄错了最关键的事!”
我说:“你快点去安排,我不想听你啰嗦!”
“要害死你爸爸的是你姐姐!”苏怜茵提高了音调,语速极快,“我妈妈之所以给你爸爸转院,完全是因为保镖那边说,你姐姐趁你不在,要给你爸爸安排手术!那个手术成功率不到一半,周平说你跟阿华根本就不同意。”
我看着表,说:“你还有两分钟。”
“你搞清楚!”苏怜茵恼怒道,“你姓穆的全家还能活到现在这一分钟,完全是因为我弟弟还想要你,否则三……”
电话突然被人拿走了。
是繁华。
他将电话放到耳边,说:“姐,我没事。”
那边苏怜茵不知说了什么,繁华又笑了起来,说:“哪有什么汽油?她骗你的……她精神可能出问题了,估计是那药的影响……”
一边说着,一边拉住我的手臂,坐到了沙发上,说:“厉小姐已经跟我说了,她白天一直说胡话,建议我预约精神病院,没打扰妈妈吧?……那就好,别生气了,别跟她计较。”
繁华挂了电话,看向我。
他脸色苍白,眼神有点直。
我说:“我要见我爸爸。”
繁华没说话,扭头看向门口。
门口,厉晴美正乖巧地站着,身上的衣服好好地穿着,见我看她,顿时垂下头,关上了门。
繁华又看向我。
我瞪着他,加重了语气,重复:“我要见我爸爸!”
话音未落,身子就不由得一歪。
是繁华,他一把将我按到了沙发上,欺身上来,捏住了我的脸:“挺聪明的,嗯?”
我当然要挣扎,要锤他,要踹他,如若不是嘴巴被他捏着,我还要破口大骂,还要咬他。
然而他慢条斯理地压住了我:“下药、拍照、浇汽油……”他皱起眉,“这脑子怎么就用不到正道儿上?”
我瞪着他。
他盯着我,良久,忽然莞尔:“你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