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得倒是很顺利,而且运气不错,车里繁念正在,语气冷冰冰的,正在训人:“……少找借口,你必须去。”
“不去。”回话的是个年轻男孩子,从没听过的声音,“我明天上午要考试。”
“小考而已,”繁念说,“到时我帮你跟学校说一声。”
“说什么?”男孩子的语气也很强势,“说我不能去考试,是因为要帮你接走私物吗!”
“那是上周,”繁念说,“今晚是一批黑土。”
黑土是黑话,指得是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今晚,真想直接举报,但想想心脏八成是要找繁念的,而且她本人也不在,这种被我疯狂的念头还是按捺住了。
男孩问:“这种东西你干吗不去自己接?我像是能帮你接它的人吗!”
“你已经十八岁了,你妈我当年第一次做生意时也就十四岁,你大哥也是十六岁就开始接触黑土,”繁念说,“没什么能不能的,小心些就是。”
这居然是繁念的儿子?
她的年龄有这么大儿子倒也不奇怪,惊人的是她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做这种事……
男孩肯定也觉得很离谱,冷冷道:“我对你的生意没兴趣。”
“你不能只对我的钱有兴趣。”繁念说,“得对我挣钱的方式有兴趣才行。”
男孩道:“挣钱的方式有很多,我喜欢我舅舅那样的,他挣钱的同时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那是因为他有我,”繁念说,“否则他就得接这一摊。”
“那就应该让舅舅的儿子去接你的生意,”男孩强硬道,“他有两个儿子,你也有两个。凭什么他的儿子可以带领科技公司,有完整的家庭,我大哥就得为了这种生意受重伤?我就得放下考试去接这些!凭什么?”
“滚!”繁念突然说。
她这一声语气骤然冰冷,别说她儿子,我这个窃听的都吓了一跳。
耳机里陷入一片安静。
良久,繁念说:“阿亨停车,让他滚下去。从明天开始,不必再上课了。”
男孩这才开口,语气有些失措:“为什么不让我上课?”
“我花钱让你受全世界最好的教育,目的是为了让你学会更好地为家族工作。既然你只学会那些腌臜思想,那就不必再浪费我的钱。”繁念说,“你也得从我的别墅里搬出去,到外面自己生活,让生活教教你‘凭什么’。”
男孩显然气坏了,憋了半天才道:“走就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繁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传来轻微的响动和摔车门的声音,大概是这位大少爷下车了。
安静。
我猜,汽车是重新启动了。
那个总跟繁念坐一辆车,八成是她心腹的男人自己嘀咕了一会儿,内容大致是说跟着小少爷,别让他出危险。
估计是在打电话吧?
很快,心腹的声音清晰起来:“念姐,我已经安排好了。”
“别让他死了就行。”繁念说,“其他的一概不管。”
说到这儿,顿了顿,她又补充:“如果他脑子不清,卖咱们,就把他喂鱼。”
“我会亲自安排的。”心腹说。
这真是亲妈吗……
“但我想,小少爷从小被全家宠爱着,从未被当做接班人培养,性格难免会比较天真。”心腹说,“但他成绩很好,在学校也受到称赞,依然只是太年轻了。”
繁念说:“天真没有关系,我厌恶他气量狭窄……人果然是像自己父亲的,和他父亲一样愚蠢自私。”
心腹说:“相信他经过一些磨砺之后,会改变看法的。”
繁念没接这话,只道:“去选几份礼物,过几天去看看腾腾。”
嗯?
“好的。”心腹笑着说,“腾腾小少爷确实聪明伶俐,性格也非常像大少爷。”
“不止是像玥玥,是他俩都像我爸爸。”繁念的语气明朗起来,“给他买汽车,他说,他要跟他爸爸一样的那个兰博基尼,要能开的。”
虽然从她语气中听出了明显的宠溺,但我却很不爽。
听起来,她大儿子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小孩子又不符合她的期待,不会是想把我家腾腾拐到那条道上吧?
她最好想都别想。
接下来,他俩又聊了一会儿穆腾,主要是繁念给心腹讲穆腾拆她手枪的事迹。
这事把我弄得很不爽,但繁念那种变态却觉得这是他聪明伶俐又勇敢的表现。
繁念还说:“想不到那种豆芽菜还能教育出这么好的儿子,真是……”
心腹说:“这么小的孩子教育影响不到什么,主要还是孩子的基因好,像爸爸。”
狗腿。
“不能这么说,”繁念说,“母亲对孩子的性格有决定性的影响,孩子好,说明豆芽菜心智坚强,教导有方。”
豆芽菜……
虽然是在夸我,语气还是那么让人恼火。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心腹问:“要不要通知那边改天?”
“我想让你自己去。”繁念说,“又担心你出事。”
心腹的语气温柔了不少:“我会尽力而为。”
“好。”繁念说到这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许久,道:“鱼已经咬勾了,我也终于有脸去看看笑笑,希望她知道,我也是尽力而为。”
心腹说:“她一向理解您的。”
这段之后,听动静应该是繁念和心腹都下车了,车里只剩音乐声。
我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繁华估计也快回来了,我便退出软件,清理各种日志。
等我离开她弟弟,她就一眼也别想见我家腾腾。
果然,我刚躺回床上不久,繁华就回来了。
彼时我正在打电话,是打给唐叔,询问权御的情况,同时也把心脏有眉目,可能要转院的事告诉他。
唐叔自然是很高兴的,并告诉我,权御已经醒了,不过一直不肯说话,情绪非常低落。
我正想说让唐叔进病房把电话开个免提,让我跟他说几句话,手机就被夺走了。
繁华看了一眼屏幕,随后便将通话挂断,把我的手机丢到一旁,压了上来。
我忍耐了一会儿,趁着他松口把他的脸推开,说:“我还病着呢!”
“我就亲亲。”他看着我说,“用我的吻惩罚你。”
虽然他话说得软,但我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便道:“我只是问问他的管家,我走时他还没醒。”
“现在破案了。”繁华用手指搔了搔我的下巴,一边说,“是好心的管家。”
“心脏还没到位之前,我不需要履行什么诺言。”我搂住他的脖子,说,“但到位后,我就好好待你。”
说着,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繁华瞥了我一眼,翻身依偎到一旁,嘀咕:“小狐狸精……”
“……”
以前就说我是渣女,是狐狸精。其实他这种自热型的,根本就不需要狐狸精好不好……
我动了动身子,靠到他身上,拉开衬衫领。
繁华立刻就像小姑娘似的捂住了脖子,警惕地看着我:“想干嘛?”
“干嘛你能抗拒得了吗?”我说,“大师给你的宝物呢?让我看看。”
“放公司了。”繁华说。
“不放身上能辟邪吗?”我说,“你不会在公司设坛了吧?”
“没有。”繁华搂住我的肩膀,一边握着我的手,塞到了他的锁骨上,“饿了么?还是已经自己吃过了?”
“在等你呢。”我说。
“这么可爱呀。”他勾了勾嘴角,在我脸颊上吻了吻,道,“听着就像真的似的。”
我睖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肚子忽然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我顿时大窘,繁华也一怔,随后用力在我脸颊上一亲,说:“辛苦宝贝了。”
说完,在我肚子上揉了揉,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惊叫了一声,随后也就没折腾了。
有时候繁华是有点像我爸爸的,比如小时候当我生病时,我爸爸也会抱我去餐厅吃饭,把我照顾得就像是个小废物。
我也一直以为,他肯定也是这样照顾穆安安和我妈妈的,只是我妈妈走了,而穆安安长大了。
我妈妈,穆安安……
每每想起她两人,就会觉得怀念我爸爸对我的疼爱,都有些罪恶。
午餐很简单,我和繁华边吃边聊了些他繁念的事。
原来繁念有三个儿子,最小的才十一岁,最大的二十五岁,因为被未婚妻出卖,身受重伤,精神也抑郁,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结束之后,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繁华去准备鱼竿和车。
繁华所说的秘密地点不太远,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因为是傍晚,附近又空无一人,所以看上去很荒凉。
坐到岸边,甩了杆,安静了好一会儿,繁华小声问:“害怕吗?”
“不呀。”我问,“你害怕吗?”
“怕突然有大鱼把咱俩拽进去。”他神神秘秘地说。
他是以为我失忆了,才会这么说。
我说:“在岸上怎么会?”
“成精的那种。”他说着,搂住了我的腰,“毕竟你轻得好像一根小羽毛。”
“你想抱就抱吧,别这么多废话。”我说,“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怎么会,”繁华朝浮标努了努嘴,“你看,上钩了。”
我也看到了,连忙说:“你闭……”
正收线,突然,一阵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