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青年站在门前, 晨光落在他身上,拉出一个微弱的影子。
一个死去的人,隔日又回到了家门口。
月伢看向远处, 古榕树披着晨光,枝叶熠熠生辉, 然而它的阴影之下不知道藏着多少诡异与秘密。
“让一让, 我要进去睡觉。”瘦高青年看着月伢, 重复了遍。
月伢还没回答, 这时梨花出来了, 她原本在打哈欠,看见瘦高青年后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他怎么回来了?”这npc不是死了吗?!
瘦高青年仰着头, 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二致, 就像个普普通通的活人:“我不回来, 还能去哪儿啊?”
梨花抿着唇不接话, 手心一阵阵地发冷。
月伢扬起眼尾,声音冰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里没有你的房间。”
他确实在榕树上看见了瘦高青年的尸体, 也确实杀了伪装成瘦高青年的吊死鬼, 眼前这个瘦高青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是和榕树有关的东西一律拒绝进门就对了。
要是不走,他正好有起床气没处撒, 不介意再给瘦高青年一次回炉重造的机会。
[死了又活,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诡异诞生?这副本有点难搞,以玩家们现在的水平想彻底根除诡异很困难,月崽只能另辟蹊径了,比如快点找出陈望,把合同给签了]
[快走快走, 没看到主播脸越来越冷了吗,这是要打鬼的预兆!]
[打到他暴露鬼相,正好给肥肥吃早餐]
瘦高青年察觉到了危险,只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就顶不住压力耷拉着肩膀离开了。
月伢瞟了眼瘦高青年的影子,在某个瞬间,他看到那个影子里好像有东西蠕动。
月伢抱着双手,倚在门边注意瘦高青年的动向,这家伙在路上碰到了其他npc同事很自然地打招呼,气氛很融洽。
月伢杀死吊死鬼后,所有npc都被系统清除了对瘦高青年的记忆,现在又毫无障碍地记起了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消失过。
接着,瘦高青年又去敲了其他玩家的门,求收留。月伢告知过玩家们关于瘦高青年和吊死鬼的事,大家都知道瘦高青年早就死了,怎么可能给他进屋?
最后瘦高青年绕了一圈都没能进屋,只能待在院子里和npc说话。
“他怎么又复活了?”梨花想起了月伢说过的尸体蛹:“和榕树有关吗?”
“这是尸体孵化的结果,这棵榕树有‘再生’能力。”月伢带上肥肥往外走:“梨花,关门。”
梨花利索地锁上门,跟上他的脚步:“你要去榕树那儿吗?”
“对。”
穿过院子,月伢发现抽闷烟的npc多了起来,大家垂头丧气,看来昨天撞鬼的记忆没有被抹掉。
“月哥!”阿海看到月伢马上跑过来,关切问道:“你们昨晚顺利吗?”
月伢点头。
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梨花补充道:“昨晚月哥的操作太牛了,鬼裁缝也狠,竟然自爆保手,不然她现在就全部进猫猫的肚子里了。”
梨花语气夸张,阿海被唬住了:“听起来好惊险。”
这时,玩家灯笼也过来了,他罕见地主动开口:“看树?”
月伢对灯笼只有安静木讷的印象,但开本至今,灯笼表现得比较稳,大概水平不错。
月伢问他:“你也去?”
灯笼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向榕树,随着距离缩短,古树带来的森冷压迫感越发强烈,他们又产生了一种头顶悬着双脚的感觉。
这里无疑是全本最危险的区域,他们走得格外小心。
月伢停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前,仰头看向树干,昨天那个巨大的尸体蛹已经消失,他在另一个树杈上发现了新的蛹。
这个新长出来的蛹只有足球大小,比较深色,气根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它就这么挂在树上,像个树瘤子。
月伢指了指足球大小的蛹,心里有了答案:“里面包裹着鬼裁缝的手。”
梨花轻轻吸气:“它也会像瘦高青年一样孵化吗?那鬼裁缝岂不是又会变完整,连瞎眼都能被治愈?”
月伢说:“不止,连她被我折断的两只手也会长回来。”
鬼裁缝原本可是有四只手。
阿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死人能复生,恶鬼能轮回,这里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
月伢抬了一下眼:“不是人间也不是地狱,是游戏世界。”
这句话把玩家们飘忽的思绪又拉了回来,这里是游戏世界,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能用游戏手段来解决,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肥肥能拥有这棵树,那该有多快乐,吃不完的猫粮塞进树里,第二天就会长出新的猫粮,这样它就永远都不会饿肚子了!]
[月崽,快偷树偷树,这种神奇物种可是很稀有的!]
[想想鬼裁缝可能会被孵化出来,就觉得很刺激]
[但是站在玩家角度,他们应该不喜欢这种刺激吧,现在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梨花叹了口气:“那这个蛹怎么办?”
月伢思索了下:“先不要动它,观察看看。”
灯笼赞同地点头,语速很慢:“贸然触碰可能会…制造新的羁绊,我们现在需要…找线索来了解和破解…这个循环。”
阿海很惊讶:“我第一次听你说那么长的话!”
灯笼说:“我说话…很慢,快了会…结巴。”
难怪他那么安静,原来是这样。
“走吧,”月伢边走边说:“除了这个蛹,还有两个人需要我们注意,一个是鬼裁缝的仇人转世,这人就在栏目组里,有可能是玩家也有可能是npc,早日找到他对我们有利。第二个是陈望,这个人目前身份不明,但他可能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按照游戏规则,他应该也在这个宅院里,只是隐藏得比较深。”
两个甲方里面,凤娟是鬼,陈望是人还是鬼不好说。
梨花说:“连鬼裁缝都不知道转世仇人是谁,这事很棘手。”
月伢避开落下来的枝条,缓声说:“不急,会有线索的。”
“导演,有人不见了!”忽然有人着急地嚎了一嗓子,大宅院里压抑的气氛被撕开一个口子,涌入了更多的焦虑和恐惧。
但这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散成沙的栏目组再次聚拢。
月伢看过去,喊话的女生是个npc,月伢记得她和一个女玩家是室友。
他抬脚往那边走,三个玩家也跟了上去。
玩家和npc们聚集在出事的屋子前,月伢在人群里看到了瘦高青年,这家伙挤得比较靠前,就挨在导演身边。
月伢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地站在瘦高青年身后。
瘦高青年有预感似的回头,看到月伢这张病恹恹的脸后,狠狠打了个哆嗦。附近的玩家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月伢才是恶鬼化身。
活得久还能看到诡物被人吓到,稀罕。
“谁不见了?”导演开始问情况了。
“是和我住同一个房间的小蝶,我以为她醒得早去溜达了,结果她一直没回来,我去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npc女同事越说越着急:“现在这个情况,我怕她遇到什么事儿了……”
昨天同事惨死的那一幕是所有人的阴影,在凶宅失踪意味着凶多吉少,所以她才那么着急。
导演皱着眉思考,一个不慎被烟头烫了一下,手一抖烟头就掉了下去,正好飘到瘦高青年脚背上。
瘦高青年发出一种非人的哀嚎,踢脚甩掉烟头。月伢离得近,清楚地看到他被烟头烫到的鞋面上出现一个黑洞,这洞很小,没一会儿就被修复好了,鞋面上只留下普通的灼烧印子。
“不好意思,我没拿稳……”导演以为瘦高青年被烟头烫伤了,着急忙慌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黑印子:“你叫得那么惨干嘛,不就是双鞋吗,从这儿出去之后我赔给你一双新的。”
瘦高青年没说话,但月伢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实实在在被那烟头烫伤了。
月伢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心说:哦,原来你怕火啊。
被榕树孵化的诡物怕火,那榕树本身呢?
瘦高青年缓了过来,和导演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
导演扭过头,拍了拍女同事的肩膀:“你先别担心,我们一块儿找找。”
女同事沮丧地说:“但我已经找过一遍了,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这院子就那么大,她能去哪儿?”
月伢问她:“查过录像了吗?”
女同事摇摇头,眼睛亮了起来:“我怎么忘了这个,导演,我们分头去查一下录像吧,没准拍到她了呢?”
导演大手一挥:“都去给我确认录像。”
众人分工合作,月伢和导演一起看户外的录像,这也是最有可能拍到小蝶踪迹的录像。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用倍速从最近的录像开始看,早上拍到的录像一切正常,没有拍到小蝶。
录像时间一直往昨晚推移,到凌晨四五点时整个院子没有人走动,一片死寂。
导演加快了播放速度,整个画面像延时摄像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移动,所以当那道白影晃过屏幕时一下就抓住了他们的眼球,导演猛地按了暂停键,激动得差点掀翻摄像机。
“这是她吗?!”
由于播放速度太快,屏幕上的白影模糊得看不清样貌,月伢平静地说:“调慢速度,继续播放。”
月伢嗓音清冽,语调平缓,有种奇异的安定感,导演疯狂鼓动的心脏跟着变得平稳。
导演深呼吸几口,照他说的做,录像以正常速度播放,白影的样子清晰了很多,从外形和衣着以及出发的屋子可以确定,白影就是玩家小蝶。
但是她的状态很怪异,她垂着脑袋,踮着脚尖飞快往前走,看起来像在半空中飘着走。
导演盯着她移动的方向,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是要去……后院?!”
提到后院,小蝶的室友害怕了:“她去后院做什么?我们昨天才在后院见到鬼!”
导演沉默片刻,让检查其他录像的同事都回来。
所有人围在一起看拍到小蝶的录像,看到瘆人的画面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在后院撞鬼那一幕,集体陷入沉默,无形的恐惧在他们之间蔓延。
“现在怎么办?”有人低声问道。
他们没有在后院住,自然也没有在那里放置摄像机,想追查小蝶的下落,只能亲自进去搜查。
以玩家的角度,月伢自然是要去后院的,一来这个宅院里到处都有鬼,后院在他眼中不是最危险的,二来肥肥还没有吃早饭,他得带肥肥去找昨天标记的“猫粮”。
但他不着急表态,正好可以通过这件事观察npc们的反应。
有npc小声说:“小蝶好像撞邪了,她凌晨去了后院,现在人可能都没了,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
有人附和一句:“是啊,总不能再搭进去我们的命。”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认为小蝶还有可能生还,就这么放弃同事实在太冷漠了。
两方意见相悖,隐约有争吵的迹象。
“好了,都安静!”导演嚎了一嗓子,神色严肃:“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现在小蝶生死未卜,我们放弃了,以后你们出了事也会被其他人放弃!我们只有拧成一股绳才有机会活着出去,否则只会一个接一个死掉。”
娃娃脸实习生小声说:“我觉得导演说得对,下一个不知道会轮到谁,还是不要放弃同伴比较好,我们去后院找吧?”
大木也说:“什么都不做只会坐以待毙,我也同意去。”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去后院找人。”导演捏了捏烟盒,塞进兜里了。
即使是找人,导演也拿上了摄像机,他担心违约,依旧在录制节目。
月伢也依旧尽职尽责地扮演主播角色,对着镜头说了下他们去后院的目的。
到了后院,大家大气不敢出一声,月伢走在最前面,毫无顾虑地推开了大门,他摸了摸肥肥柔软的小耳朵:“走,吃早餐去。”
导演不知道他说的早餐是什么,不然得被吓得高血压。
人数太多了,挤在一起效率很低,导演说:“分头找吧,不要跑太远,遇上事情走为上计。”
既然答应进来,他们就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纷纷散开,低声唤着小蝶的名字。
月伢来到大花瓶前,他画的标志还在。
他把肥肥放到地面上,肥肥嗅了嗅附近,就蹲坐在一边不动了,对大花瓶没有一点儿兴趣。
从它这个反应来看,里面的猫粮可能跑路了。
月伢往瓶底看,那个红木印章还在,他拿相机又拍了一张瓶底,这回放大也找不到那只鬼了。
果然跑了,月伢心想,瓶中鬼不会是听懂了他标记猫粮的意思,所以提前跑路了吧?
既然这样,先把红木印章弄出来吧,来都来了,肥肥的早餐没吃着,还空着手走多不合适。
月伢收起相机,打算挪动花瓶把红木印章倒出来,结果他刚挪动花瓶就听到一阵类似机关启动的声音。肥肥察觉到了什么,扑到他身上,接着他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往下坠落。
视线再次恢复正常时,月伢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周围很暗,空气闻起来有些潮湿,霉味很重。
感受到掌心毛茸茸的温暖触感,他很快平复了情绪。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偏冷的白光划破了沉沉的黑暗,他往旁边照去,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那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月伢把灯光挪开了些,这张脸变得正常了——原来是灯笼。
他松了口气:“你怎么也下来了?”
灯笼慢腾腾地说:“我离你…近,想拉你…一把。”
结果没拉着,人也跟着一起掉下来了。
“是花瓶触发了机关,那就看看这里有什么玄机吧。”月伢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开个手电筒。”
灯笼从玩家背包里取出一盏油灯,密室顿时明亮了起来。
月伢看着这盏灯,忽然觉得自己进副本太随便了,下次进本前应该准备一些基础道具。
[我感觉月崽馋人家的灯了哈哈哈,打赏打赏,让月崽买灯!]
[掉进密室里了?哦豁,刺激]
[我可怜的肥肥崽崽,早饭怎么还没吃上呢?麻麻心疼了]
有了充足的照明,视野开阔,他们可以轻松观察环境。
这是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布局和之前去过的书房有点像,不同于书房的空旷,这里东西杂乱无章,充满了霉味以及……线索的味道。
月伢先看四堵墙,这里的墙上也挂着一副“遛鬼图”,和客厅那副一模一样,连鬼的名字都一样。
这画还是批量生产的?
月伢看着看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同——这幅画里的鬼面男人没有睁开眼睛。
在遛鬼图隔壁,还有另一副更怪的画,里面画着一个深渊,深渊里分布着很多棵榕树,其中最大的那棵树上长着好几个尸体蛹,有人在树下跪拜,像在祭祀。
这个深渊,难道是院子这棵大榕树的发源地?
月伢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继续往前,看到一张糊在墙上的纸张,上面写着两行字,字迹清晰,只有个别字眼被水晕开了,不影响阅读。
“我找到传言中的轮回树了,它已…复苏,只是这宅院还有余孽要处理。”
月伢辨认了下字迹,和遛鬼图上面的题字一样,想来出自同一人之手。
“原来那棵榕树…叫轮回树…”灯笼举起油灯,照向画中的深渊:“密室主人拿着…这幅画找到了轮回树…然后发现了……”
月伢替他说出下半段:“他发现了凤娟,于是用特殊方法和凤娟沟通,以给她复仇为条件,让凤娟把灵魂卖给了他。”
灯笼点点头:“没错。”
但在密室主人眼中,凤娟只是“余孽”而已,答应替她复仇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
月伢来到书桌前,上面东西不少,但只有一本账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掀开账本,上面记录着一笔一笔的买卖,他仔细阅读,发现这些买卖交易的“货物”竟然是小鬼!
密室主人把这里当成了小鬼饲养场!
月伢把账本递给灯笼看,思维迅速发散:“你还记得导演第一晚说过的鬼故事吗,他说自己在距离这里两条街的地方拍到过一个鬼影,附近的老婆婆告诉他那所房子原本住着养小鬼的巫师。”
灯笼点头:“记得。”
他们都看过那张鬼影照片,印象深刻。
细碎的线索在此时连贯起来,月伢在脑海中构想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那个养小鬼的巫师就是密室主人,他一直在找这棵榕树,在确认榕树复苏后搬了过来,漏了一只小鬼在原来的老房子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去接。那只小鬼一直在老房子里等,许多年后,被去采风的导演撞见了。”
灯笼看完账本,递回给他:“合、合理。”
月伢把账本揣进兜里,在书桌上翻翻找找,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找到了一本手册。
掀开一看,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我曾答应凤娟,我的后人会将她的转世仇人送到她面前,但我算了一卦,她的仇人竟要转世于我陈氏族中,现世报、真是现世报!!
月伢目光落在“陈”字上,那么巧?
这个副本里和“陈”氏有关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宅院试睡合约》上的甲方之一陈望。
灯笼也注意到了,不太肯定地说:“陈望?”
“陈望主动策划这一切,把栏目组当成自己的替死鬼送到大宅院来,就是在假意践行巫师对凤娟的承诺,他一定是知道内情。”
月伢翻了翻手册,没有看到别的文字,他把这份重要证据收入玩家背包,慢条斯理地说:“你说,在陈望知道鬼裁缝要和他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情况下,他会想怎样对待鬼裁缝?”
灯笼沉思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除、之、而、后、快。”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认为他会以帮忙复仇为由,向鬼裁缝提出别的要求。”月伢环顾密室:“没想到这次意外掉落,让我们有这么大的收获,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比如这个恶霸转世会有什么特征……”
在扫过墙上的遛鬼图时,月伢忽然安静了,他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只鬼。
画纸上空了一块,格外明显。
他看到灯笼的脸色唰地变白了,一停一顿地说:“在、你、背、后……”
月伢感到背脊发凉,他头也不回:“肥肥,凶它!”早餐来了!
肥肥蹿上他肩膀,朝他身后呲牙,恶猫咆哮:“嗷呜嗷呜嗷!!”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凶它!发动恶猫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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