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子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忽然问了句：“子鸣，你骗我了吧？”
子鸣微微一顿，微垂眼睑掩住自己眸中的神色。
他轻轻笑了一下：“小师叔觉得我骗了你吗？”
“你毕竟是练气五层。”道归舟低叹一声：“你受伤了吧？”
子鸣意外的扬了扬眉梢，他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道归舟，捏着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他无奈道：“一点小伤而已。”
道归舟眉头微拧：“你这孩子怎么就……”
他本想说教，但又有点舍不得，只能道：“我瞧瞧你伤哪了。”
子鸣微挑的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他低声问：“你确定？”
道归舟：“……？这还有什么确不确定？”
于是子鸣慢悠悠的抬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腰带，劲装散落的那一瞬间，道归舟下意识的偏开了头，惹得子鸣又是一阵闷笑。
道归舟清楚的听见子鸣呢喃了句：“小师叔，你这般可爱是有些犯规的。”
道归舟：“……”
谁可爱了！？
他一钢铁直男哪可爱了？！
可爱在过于坚硬，可爱在过于钢直吗？！
【原来你也知道。】
道归舟：这话轮不到你说。
他轻咳了一声：“你把衣服穿好。”
道归舟神色严肃，一本正经：“你既然还有心思逗我，那便伤得不重，回头出去了我给你施个治愈术。”
瞧着他这般故作正派的模样，子鸣的眸色有些喑哑，但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十分淡定的将自己的腰带束好：“好。”
两人又是沉默着向前走去，道归舟抿了一下唇，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的玉佩，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问：“疼吗？”
“还好。”子鸣轻声说：“里头的还好，就是嘴角磕了一下，有点疼。”
道归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打架还能磕到嘴？
唬谁呢？！
他觉得崽崽又在逗他，决心不再理他，却又还是道：“那……我吹吹？”
道归舟小心翼翼：“吹一吹，痛痛就飞走啦~”
【……有点恶心。】
道归舟：爪巴，懂？
【他十六，不是六岁。】
道归舟：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三岁的孩子，你就是嫉妒我有崽而你没有。
【……你为何不问问？】
道归舟：？
【无需我多言，你也怀疑了罢？憋着这么好受？】
道归舟没再回复系统，而是借着微弱的光瞧着面前少年的大致轮廓。
子鸣的确是他见过最完美的人。
看似温和有礼的性格。
精致到挑不出半分瑕疵的外貌。
就连身形都是标准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但他和他想象的、和书中开篇的有些不一样。
怀疑其实从一早便种在道归舟的心里了。
他不傻。
只是他乐意。
他相信这个总是会在无意间流露出对他过度保护的少年不会伤害他。
就算会……
道归舟闭了闭眼。
在心里骂了声娘。
他心道自己也是真的犯贱。
如果子鸣最终还是要把碎星送入他的胸膛，他大抵也不会抵抗。
就像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系统给他看的无数噩梦里，他始终没有做出一次反抗。
那时候他还纳闷这梦境怎么这么假，这系统是不是个废物。可当真人站在他面前时，道归舟听着他拉长语调喊“小师叔”，听他漫不经心的逗弄他，听着他无形的试探，看他冲他笑……
道归舟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腔。
他觉得他这里活了起来。
但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冥思苦想得到的结果是——
感动天！感动地！这感动全世界的父子情啊！
父子情！全宇宙最伟大的感情！
他爱崽崽！
崽崽爱他！
完美！Nice！
【……你有病？】
道归舟：你有。
【？】
子鸣凑近道归舟，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的那一瞬，道归舟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却又被子鸣的手拉住。
子鸣抓着他的手，用他的食指微微摁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那是一个很轻的动作，却让子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连道归舟心里都莫名的升起了些奇异的感觉。
子鸣低声说：“小师叔，这里。”
道归舟面无表情：“……”
你还真要我给你吹啊？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贫嘴后还要承担后果。
这就是系统常说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自知自己是个恶人的道归舟默默的叹了口气。
离得近了，道归舟便能将子鸣的脸看得更清楚。
虽然还是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阴影笼罩着，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成了这片黑暗中最亮的色彩。
道归舟真心喜欢崽崽的眼睛。
很漂亮、特别漂亮。
漂亮到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现在这双眼睛死死的锁着他，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道归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吹吹伤口而已，没什么的。
再说两个大男人能怎么样吗？不能啊。
虽然距离的确有点点近了，但这又不是亲上去。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道归舟毫无心理负担的动了动唇，轻轻的吹了一下。
完事后他还不忘问了句：“还疼吗？”
子鸣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哑：“嗯。”
道归舟一顿。
崽崽……声音不太对啊。
他斟酌了一下，这是……疼到要哭了吗？
舟舟沉思.jpg
现在想想崽崽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十六岁的时候……
好吧他不记得了。
但是吧，十六岁的少年会觉得委屈会觉得难过很正常，受了伤觉得疼也很正常。
只是崽崽的身世注定让崽崽没有办法将这些表现在面上，所以崽崽一直在隐忍。
想到这，道归舟就更加心疼了。
他心里冒出了个小人委屈的表情包，顺带怒骂了一通垃圾作者，然后抬起了自己另一只手，放在了子鸣的脑袋上。
道归舟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还疼的话就先休息吧，亦清便随他去了，左右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也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口……我保证不躲了。”
子鸣听着他哄小孩的语气，抬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他隐在黑暗的眸子又沉又冷，语气却是十分轻柔：“小师叔，我无事了。”
他惯会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来骗他：“吹一下真的好了。”
从未试过这一招的道归舟眨了眨眼。
原来这玩意儿真这么有用啊？
他以前看那些小孩子要亲亲抱抱吹吹还以为是只是在撒娇呢。
那要不下次崽崽受伤了就试试亲亲抱抱……？
啊呸！
崽崽下次才不会受伤呢！
【……请欣赏道归舟的单口相声。】
道归舟：你别刷存在感了可以吗？关机好吗？！
子鸣松开了道归舟的另一只手，道归舟无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有一点点疼。
子鸣转过身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小师叔可还记得亦清师叔他们掉落的位置？”
道归舟四处瞧了瞧，诚恳道：“实不相瞒，我现在东南西北都不是很分得清楚。”
话说回来……
他们方才为什么不问阵灵。
舟舟沉默.jpg
子鸣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在外头的呢？”
“……好像他们离涧渊挺近的。”道归舟想了想：“涧渊左手边？”
子鸣微微点头，带着道归舟拐了个弯，转进了一个洞穴。
道归舟这才发现他们刚刚面临着七八个洞穴，而子鸣只是听他说一句话，就能判断出路在哪。
人比人，气死人。
道归舟心道这还好是他崽，这要不是他崽，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
他可能会让人半路夭折以免挡了他家崽崽的成神之路。
舟舟恶人笑.jpg
见子鸣不再主动搭话，道归舟又不习惯这份安静，他想了想，开口道：“说起来你晓得松苍书院的向枝吗？他同我与亦清是一时间入门，据说今年已经练气六层了，亦清师兄这段时间铆足了劲修炼，就是为了交流时能不落败在他手上。”
他顿了顿：“之前松苍书院来的那次亦清师兄就败给他了。”
子鸣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燥意。
偏偏道归舟这人吧，干啥啥不行，踩雷第一名，他只以为子鸣是不知道这事，所以接不上话，于是又十分作死的补了一句：“我到时候定要去瞧瞧，看看亦清师兄是怎么落败的！回头好在他嘲我毫无长进时反击他！”
他话音刚落，子鸣捏着他的手就猛地一缩，力气大到道归舟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就见子鸣的阴影笼罩了下来，那熟悉的气息带着他未曾感知过的压迫感，一点点侵占过来。
像是什么都东西要将他揉碎了挤进骨子里。
道归舟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远离这种危险感，却被子鸣一把抵住。
他听见子鸣逐字逐句道：“我也要同松苍书院的人交流。”
道归舟微怔。
子鸣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脸侧，将他的脸捧在手心里。
他的声音很低，明明没有太多的情绪，可却是让道归舟觉出了几分委屈和可怜：“亦清师叔还有越清师叔，可我就只有你了。小师叔，你只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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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鸣：小师叔好可爱。
道归舟：？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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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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