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也是狠人,见仲叔牙杀了兴康之后,抬手对角融道:“按规矩办!”
“省的!”
很快,一声声闷哼从林子外传来。很快,办事利索的角融一身污血,狼狈不堪地走到了应龙的面前,袍子上都是血还在往地下滴。这让应龙微微摇头,生气道:“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
“兄长,躲开了就捅不准了!”
面对角融死心眼的回答,应龙也是无可奈何。他还能说什么呢?自己的兄弟是个直肠子,虽然傻一点,但对自己忠心,这就足够了。相比那种聪明的,但一肚子算计的属下,有一个直肠子的下属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心这家伙心里藏着事。
用起来也挺好用,唯独就是脑袋一根筋,让他经常气个半死。
“恭喜仲叔贤弟大仇得报!”
应龙虽然心头有些不快,这种不快是因为仲叔牙没有将将主的命令放在第一要务而引起的,并不是因为仲叔牙执意要杀兴康。后者让应龙看到了仲叔牙真正的实力,不弱,至少在上军的师帅之中,不会垫底。
原本以为蔫了吧唧的一个人,下手也有如此功夫,这让应龙对于夺下陶丘更有了底气了。当然论单打独斗,三个仲叔牙都不是应龙的对手。
唯独让他有些担忧的是,仲叔牙手下的人数并不占有。别看陶丘的兵力不足,但是民夫地数量一点也不少。对军队来说,士兵的性命还是精贵一些的,可要是民夫?这是连数字都不是的存在。死多少,都不会让将军们皱一下眉。
而陶丘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民夫。
应龙坐下之后,也不在乎边上兴康的尸体正死不瞑目的看着他,对于游侠来说,生死都能置之度外,何况是个死尸呢?
应龙对于之前仲叔牙说的一个消息很感兴趣,急吼吼的问:“仲叔老弟,你敢才说我军已经将卫国骑军歼灭,这消息属实吗?”
“当然是真的。”仲叔牙呵呵笑道,他这辈子要没有那场仗,一辈子似乎都没有可以吹嘘的资本,庸庸碌碌一生之后,到老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白活了。可是大野战一役之后,他能够靠着这一战的辉煌战果,吹嘘上一辈子。
虽然,在战场上,他差点就被疯狂的赵军反扑冲散包围圈。要不是苟变及时赶到,他或许成为让赵军脱逃的罪人。但是成王败寇,谁让上军最后胜利了呢?上军的胜利就是他仲叔牙的胜利。当他将大野泽伏击战的细节一一说过之后,应龙竟然听痴了,良久才喃喃道:“恨不得为将主门前走狗,错失此战,乃应某此生之大憾!”
仲叔牙只要劝解道:“应龙兄也不必气馁,用将主的话来说,战争才刚刚开始,机会有的是。将主曾经在我们面前说过一句话,如果卫赵之战最后卫国胜了,虽有侥幸的机缘。也少不了众将士的舍命拼搏,而上军一万多人,记首功的不是步卒五个师,也不是骑兵袭扰的军队,更不是副将苟变的偷袭粮道。只有一个人配得上此等荣誉,而这个人就是你应龙兄。这一点,我等众将官皆无意义。因为拿下陶丘,才能决定战争最后的胜负,而应龙兄对于陶丘之战,至关重要。以三百勇士,困兽孤城,此等勇气依然让我等敬佩。”
应龙大惊失色,激励推辞,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应龙何德何能,敢受将主如此厚爱,愧不敢当矣!”
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应龙才继续道:“仲叔老弟,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夺取陶丘城,我和刀营的三百弟兄将全力配合你。”应龙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决定,他不善于作战,更不善于偷袭。刀营虽然短时间内能够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但是局限于对方毫无防备的前提下。
一旦有所防备,刀营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来之前,将主当面嘱咐我,陶丘即便攻下,不能守,也守不住。攻克陶丘的目的不是让在前线作战的赵**队退路阻断。更不是为了夹击赵军主力。而是将赵国准备的军粮和战争资源全部毁掉,让赵军至少在两三年内,无法发动战争。”
“用将主的话来说,只有这样,我军才能彻底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但是如此一来,你我兄弟就不能敷衍了事,因为任何疏忽都可能坏了将主的大计。”仲叔牙说话间,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封口有火漆盖着上军将主的私章。显然是边子白给他的军令。急忙放在火堆上烤了一阵,火漆软了之后,将竹筒拆开,看到了军令。
字不多,就寥寥几句话。让应龙和仲叔牙决定作战部署。但是有点不一样的是,如果要攻入城内,就必须要两人都认同。
仲叔牙见应龙看过军令之后,问:“兄长可以计议?”
“没有!唯有见机行事而已。”
应龙对此只能点头的份,毕竟仲叔牙是带着军令而来,他自从被派遣进入赵国,混入陶丘之后,就一直是潜伏的状态,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等到战争结束恐怕都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仲叔贤弟,你也知道如果按照将主的命令,我军必须要攻击入城。陶丘之内的作坊很多,虽然年轻力壮的工匠多半已经被庞爰带走。但是你也知道赵人彪悍,就算是垂暮之人,也有一战之力。你可有把握全歼陶丘守军吗?要不然,我们有被困住的危险。”
应龙的担忧不无道理,陶丘是一座手工业城邑,本来男人多女人少,加上赵国在这座城邑囤积了打量的物资。光粮食就足够五万大军用一年。在赵国这个一直受到粮食困扰的诸侯国,能够积攒下这么一大笔粮食,着实不容易。
随后应龙询问道:“不知夜战如何?”
“不行,我军对陶丘不熟悉。夜战不仅会陷入险境,而且万一被赵军咬住,双方肯定会打成一锅粥。再说了,我军最多也就是夜晚行军还算可以,真要交战,我心里没底。”仲叔牙说的是实话,对于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军队来说,夜战,一直是衡量一支精锐军队的唯一标准。
可以这么说,士兵闭着眼,就靠着指挥作战的鼓点和钟磬来行动,这样的军队,在任何时候都是独当一面的精锐中的精锐。
边子白就算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没有办法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将上军脱胎换骨成这副样子。
仲叔牙问:“守将性格如何?”
“陶丘守将镰仓,乃边军庞爰亲信,是一员虎将,性如烈火,孔武有力。那个……你应该不是他对手。”应龙说了一句让仲叔牙很郁闷的评价,仿佛他很不堪似的。当然仲叔牙也承认,自己肯定不是应龙的对手。甚至连应龙手下的几个部下都不见得比他弱。
但他是军将,有不是厮杀将,武力值高低用处并不是处于绝对的程度。
仲叔牙道:“说一下镰仓的情况吧!”
“镰仓性格暴躁,之前不是边军的后勤司马,他驻守在陶丘的原因是因为庞爰和邯郸的关系很紧张。所以才让他手下这个虎将守在了陶丘,目的就是不让邯郸的贵人染指陶丘的物资。但即便这样,陶丘还是有兴康的存在。他是公子重的亲信,之所以在陶丘,就是为了监视镰仓。于是乎,他们俩人势同水火。加上镰仓手下军将多次被我军偷袭,损兵折将,要不是有军令在身他早就带兵去了马邑。”
应龙稍微解释了一下陶丘的情况,接着说道:“想要拿下陶丘,必须要解决掉镰仓,他在军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一旦他死了,陶丘的守军的士气就降低了一半。”
“你可以去刺杀他吗?”仲叔牙突然问。
应龙愣住了,他不是说没哟想过这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因为他的身份不过是民夫的头子,最多是地方小吏,他想要去见一个中大夫,恐怕卫兵就能教会他做人。
仲叔牙急着解释:“用兴康做借口也不行吗?他可以去邯郸告镰仓的状,你呢,正好探听到了消息,去举报。”
应龙沉吟很久,才开口道:“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你的军队也需要配合,一旦镰仓一死,赵军必然大乱,这是夺取城门最好的办法。”
“放心吧,我有靠近城门的法宝,一定不会误事!”仲叔牙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