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勇敢一点,没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申屠默想伸手给她拭去眼泪,但最终,伸出去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他道:“我要走了,不宜在外头停留太久,战七焰在哪里?我让冷刚送你过去。”
就像是要回答他的问题那般,顾非衣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她将电话接通,小声说:“对不起,七焰,我看到老朋友,忘了跟你打招呼……我现在在对面的酒店大堂……好,等你。”
她挂电话的时候,申屠默那抹修长的身影已经走到大堂的门口,正要出去。
擦了擦眼泪,顾非衣心情忽然就轻快了许多。
忽然之间,觉得头顶上方那一抹阴霾,几乎要彻底散去了。
只除了,还有那么一丢丢。
可是,有什么关系,一丢丢,对她的人生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生命的阳光,总会重新出现的,是不是?
申屠默走了没多久,战七焰便急匆匆赶到,有点气急败坏的。
“你什么意思?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一个人到处乱跑吗?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什么朋友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跟我打一声招呼都不愿意?还是说,嫌我妨碍你们?”
“我就是跟着,你不高兴我也可以不和你们坐在一起,我在角落里等着行不行?一定要将我丢下吗?”
“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晕倒了怎么办?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竟然还敢笑!”
“顾非衣,你在笑什么?不许笑!”
战七焰都要气疯了,天知道买完爆米花,回头不见了她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慌!
今晚因为自己和她在一起,御风都没有跟着她,她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
她到处乱跑,分分钟会将他吓疯。
可这个欠揍的女人,竟然还敢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顾非衣,不许笑听到没有?”很好笑吗?他的关心,就是让她这样践踏的?
顾非衣的笑根本停不下来,战七焰只觉得心脏一阵刺痛。
他是真的关心她,很好笑吗?他是真的慌了,恐惧了,害怕了,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天知道,他战七焰什么时候起,彻底被这女人牵绊住,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难道,在她眼里,他的惊慌失措,他的心慌意乱,就真的这么好笑?
他闭了闭眼,忽然一转身,走了。
这女人,不值得自己这么劳心劳力,不值得他为她操碎了心!
战七焰大步走出酒店,顾非衣却只是慢吞吞出门,一点都没有要追他的意思。
甚至,出门之后还在马路上到处张望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自己找辆出租车,打算打车回家。
战七焰觉得自己真的很犯贱!
他以为她会追上来,跟他说一句对不起,那么,他就原谅她了,跟她一起回家。
今晚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大量一点,不跟她计较!
可是,她没有追上来。
甚至在他已经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发现人真的没有追上来而回头的时候,她还好像要拦出租车的样子。
他真的要被她逼疯了!
追上来哄一哄他会死吗?至少,给他一点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
刚才,他真的气得想打架!
可她就是不追,就是不理他,就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最让他绝望的是,就算她不追,不理,不放,他依旧无法将她放下。
所以在顾非衣站在马路上,站了不到五分钟之后,那个纠结的要死,又委屈的要死的男人,还是回来了。
回来之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声不哼,往对面的大街走去。
他们的车子还在电影院的停车场。
气也气过了,闹也闹过了,就算再委屈,也只能回家再说。
顾非衣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看着他。
看着他黑沉着脸将自己拉到车子上,看着他一脸铁青将车子开回家,看着他下车之后,让迎上来的蓝天盯着自己回房间,他才长腿一迈气呼呼走远了。
蓝天有点摸不着头脑:“非衣小姐,你们今晚不是去玩吗?”
听说还是要去看电影,连他都御风都被赶回来了,两个人不知道有多浪漫。
可这会,怎么就闹着脾气回来?
“是啊。”顾非衣点点头,有点没心没肺的。
蓝天就更加搞不懂了,非衣小姐看起来心情明明挺不错的,那,七爷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他么?”顾非衣顺着蓝天的目光,远远看着刚走进大厅那道身影,浅浅一笑。
“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习惯了就好。”
丢下这话,她迈着轻快的脚步,优哉游哉走向大厅,回房间去了。
蓝天一路跟着她回房,见她进去关上门,他才走到战七焰的门外,敲了敲。
里头没有一丝回应,蓝天自作主张开了门。
看到战七焰站在窗户边那道萧索的身影,蓝天忍不住关心道:“七爷,你这几天不舒服吗?”
战七焰懒得理他,“别烦我。”
“七爷,要是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我看起来像是要看医生的样子?”战七焰一肚子怒火,正愁着没地方发泄。
蓝天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是……不怎么像,不过,非衣小姐说……”
“她说什么?”战七焰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心情有点焦急,但,就算不愿意承认,表现也是骗不了人。
那丫头到底怎么说的,难道,让蓝天来跟他道歉?
她自己为什么不来?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吗?
他又没说不原谅她,只要她说一句对不起,他就不生气了!
可是……那死女人,竟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愿意对他说!
“非衣小姐说……”蓝天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说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习惯了就好。”
“……滚!”
……
七爷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被伤了。
当时的恐惧,别人根本体会不到。
可是,顾非衣将他的恐惧和担忧,看成了一个笑话。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取笑他。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他忽然发现,面子在担忧面前,已经变成了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