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前。
张进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年纪,十五六岁名叫卫书的少年郎,他可能有些没想到这叫卫书的少年郎会忽然叫住他吧!
但也只是意外了一瞬,他就恢复了从容,向卫书点了点头笑道:“对!我是张进,石门县人!”
“果然是你啊!看来我没认错人!”卫书面露喜色,颇有些激动的样子,看着张进不由双眼发亮,就像是粉丝见到偶像一般。
张进不由心中无语,他也有些不明白卫书看着他怎么会是这样的表现,但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上次府试头名的光环发挥作用了吧,毕竟读书人嘛,本来就是推崇中举中进士的成功者,张进虽然还没中举中进士,但府试头名还是有些光环的,和他同时下场考府试的考生听说他就是府试头名,难免心里也会出现崇拜的心理了。
这就像现代社会里,学校里面的学霸往往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崇拜是一个道理的,毕竟成绩才是硬道理嘛!
想明白了这点,张进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没怎么多想,就问道:“你叫住我,可有什么事吗?”
听问,卫书不知所措了一瞬,就尴尬地笑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认识一下你!看看能够取得府试头名的会是何等人物,以前这府试头名可都是金陵城本地人占据的,今年却是被张兄这外地人夺取了头名,所以难免就对张兄起了好奇之心!”
“再加上我与张兄几次偶遇见,两次同在一个考场,就觉得挺巧的,挺有缘分的,所以我就有些冒昧地叫住了张兄,真是有些失礼了,还请张兄勿见怪啊!”
他非常自来熟地称呼张进“张兄”了,又略微躬身一礼,面露歉意,以示赔罪,看着倒是个有礼有节的合格的读书人。
张进则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虚扶了他起来,笑道:“不怪不怪!这又有什么可见怪的?我也觉得我和卫兄颇有缘分,这样两次三番地都能偶遇见,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卫书听他如此说,显得就很高兴,咧嘴笑道:“张兄也这么认为吗?那太好了!看来我刚刚叫住张兄是叫对了,不然这缘分岂不是错过了?我与张兄还是谁也不认得是谁了?”
张进笑着略微颌首,张口刚要说什么,这时那考场里的监考先生忽然目光从里面看了过来,严肃皱眉道:“交了考卷,出了考场的考生速速离去,别在这里多停留!”
张进和卫书闻言,自然是不好在这考场前再停留下去了,于是相视一笑,就赶紧快步往书院大门走了。
此时,院试第一场结束,时间已是到了下午四点多了,别的考场的考生们也是陆陆续续地从考场里出来了,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愁眉不展,摇头唉声叹气的样子,看起来都考的不怎么好。
那卫书见了,和张进并排走着,不由问道:“张兄,这今天的院试第一场的考题你觉得如何?我觉得有些难了,答题不怎么顺畅了,至少不如之前的府试那般顺畅,看这大多数考生此时唉声叹气的样子,应该和我觉得差不多,都考的不怎么好!”
张进想了想,就点头应道:“嗯!考题是有些难度,比府试难了!但其实也没难到哪里去,只要四书五经都背熟了,还是都能答出来的!这考题并没有太偏僻的难题,有什么让人答不出来或者不敢下笔的东西,看起来出题的考官们还是没有故意为难我们的意思的!”
听他如此说,卫书不由面露苦笑道:“看来张兄考的还不错啊,也是!张兄可是之前的府试头名,如果张兄都考砸了,那我们这些考生不就更惨了吗?”
张进笑了笑,没接这话,这时他们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了金陵书院大门前了,迈步走了出去,就见这金陵书院大门前又是嗡嗡嗡的嘈杂一片,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
“大公子,这边!”
“峰儿,这里!”
“……”
大门前的人都在招手呼喊着出来的考生的名字,出来的考生们也是四处张望着,看见了来接自己的家里人,就也是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张进和卫书走出了书院大门,自也是四处张望着,不一时张进就看见了正在向他招手呼喊的张秀才:“进儿,这里!”
张秀才身边还站着董元礼、朱元旦等人,看来他们是先张进一步出了考场了。
张进也向张秀才笑着招了招手做为回应,然后转身就对卫书道:“卫兄,我爹他们在等我呢,我该过去了!”
卫书也笑道:“我也一样,我祖父和我爹也在等我呢,他们和我一起进考场的,倒是比我早出考场了!”
“那就此别过了?”张进拱手道。
卫书拱手还礼笑道:“就此别过!明日再见了!”
张进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穿过人群,往张秀才这里走来了。
等来到张秀才等人面前,他就见朱元旦、周川、冯其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看起来就情绪不高啊!
不由的,张进讶异问道:“怎么?胖子,周兄,冯兄,你们都考的不好吗?怎么都这副样子?”
朱元旦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有气无力地道:“师兄,你考的还好吗?我觉得我是要完了,没想到这院试第一场就这么难,我连考题都没答完呢!我看啊,这最后的院试,我可能通不过了!”
那周川也是跟着叹气道:“是啊!我就是勉勉强强地答完了考题而已,至于答的如何,我是不该多想的,这样就想通过院试,我觉得也悬!”
冯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差不多!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回过头来去检查了,有些考题更是思索许久都答不出来,只能靠猜的了!胡乱答了!”
梁谦也是跟着点头,抿唇不说话了。
张进听他们都这么说,诧异地挑了挑眉头,转头又问方志远和董元礼道:“志远,董兄,你们又考的如何呢?”
董元礼迟疑一瞬就道:“还行吧,只是没上次府试答题答的那么顺畅了!”
方志远则笑道:“我倒是觉得这考题不算太难了,也没什么太过偏僻的地方,都是书里有的,我答起来还算顺畅!师兄,你呢?”
而他这话一出,不等张进回答他,那朱元旦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嘀咕道:“你自然觉得不难了,谁能有你那过目不忘的记性啊?看一遍就记住了,我们就够难了,真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
也没人听清他这嘀咕声,方志远也没理他,只看向张进,张进就笑道:“还行吧!我答的也还算顺畅,最后还检查了两遍,等了个一两刻钟,这才时间到了交卷了!”
“啊?!师兄你时间这么充裕吗?怎么做到的啊?我考题可都没做完呢,你居然还有时间检查,最后还有时间剩余,这怎么可能?”朱元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进。
张进笑道:“这就是你平时不用功,不喜欢多揣摩,读书囫囵吞枣的缘故了!所以这考题一旦出细一点,你就答不出来了!这能怪谁?也只能怪你自己平时读书不仔细了!志远刚刚说的对,这考题没太偏僻的难题,最多最多就是拐几个弯而已,都是书里有的!”
朱元旦不由一阵泄气,嗫嚅着嘴唇,无话可说了。
这时,旁听的张秀才就皱眉道:“行了!不管考的怎么样,先都回去再说吧!明后天还有两场考试呢,可别这第一场就泄气了,要知道你们难,别的考生也难,你们发挥不好,别的考生也发挥不好,都是一样的考题,谁也不比谁容易,还是打起精神来尽全力考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吧!这第一场考完了也就算了,再多说也无用!”
“是,爹(先生张先生)!”张进等人闻言自是齐声应了。
然后,他们就跟着张秀才和梁仁上了马车,坐着马车返回西城永家巷租住的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