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成功,除了必要的才华、能力、勤奋以外,但其实机遇却也是很重要的,没有机遇,再好的才华和能力也不过尔尔了,最多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过的好一点罢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壮志抱负,什么上进心,没有机遇都是空谈空想了。
而现在,对于张进来说,王嫣就代表着机遇,代表着好姻缘好前程,不努力抓住这一闪而逝的机遇,以后就算张进出息了,科举有成,中举甚至中进士了,只怕也就是像赵知县和吴学谕那般做一个偏僻小县的官员了,然后再没法寸进了。
但是,张进是不甘心如此的呀,张进是一个十分有上进心的人呀,上辈子他就凭着那份钻营上进的心思赢得了上级领导的青睐提拔了,这辈子这份上进的心思也没丢呢,那颗上进的心依然很强劲!
他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呀?还不是为了通过科举,中举中进士,获得正经功名这块敲门砖之后,能够顺利进入封建体制之中,踏入仕途吗?在仕途中,然后又是百般钻营,抓住机会就想要往上走吗?
现在,王嫣就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是意味着他以后仕途上的背景前程,他这样功利又上进心极强的人又岂会白白错过呢?更别说他对王嫣还是挺有好感的了,这机会绝不能错过,否则将来会后悔莫及的!
而要抓住这难得的机遇,获得好姻缘好前程,那么这他自己本身条件就要过的去啊,这只是一个小秀才,却是不可能的,和王嫣是不般配的,就是是一个举人一个进士,恐怕人家家里都不放在眼里,但总要去试试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至于给他去尝试的理由和勇气,那自是王嫣待他的那份单纯又美好真挚的情意了。
可是,王嫣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纪,却是耽误不得的,如果张进再等几年去金陵城考乡试,那真是黄花菜都凉透了!好姻缘好前程更是无缘了!
所以,抓住机遇,只争朝夕,张进也是不能耽搁时间了,明年下场考乡试搏一搏,若是能够中举,或许还有点机会了,可要是明年参加都不去参加乡试,自己争取都不去争取,那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张进心里所思所想,所以此时他才会对张秀才说出“只争朝夕”的话来了,可是张秀才却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啊,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因此对张进所谓的“只争朝夕”也就不明所以了,不知道张进这是从哪里来的紧迫感,非要这么着急要下场考乡试了。
所以,张秀才就是皱紧眉头地看着张进,语气颇为不快道:“进儿,你今年这才多大?虚岁也才十六而已,这还早着呢,怎么就说出什么只争朝夕的话来了?这乡试也不是只有明年才考,以后每隔三年都考的,你机会多的是,何必非要这么急着明年就下场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在家里温习读书才是,好好打磨几年,再下考场也来得及,你这是急什么?”
说完张进,不等张进辩驳说什么,他转而又是看向方志远和朱元旦,同样训斥道:“还有你们两个,你们又跟着急什么?志远你读书天赋好,但也不能仗着那点天赋就好高骛远了,读书还是该踏踏实实的才是!至于元旦嘛,哼!你就是跟着去凑热闹的,童子试都勉强过了而已,还想着乡试呢?无稽之谈!”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出去吧,这事情我不同意,都好好给我回房间反省反省,想想我说的都对不对,你们还年轻呢,这着急什么呢?”
根本不给张进他们反驳说话的机会,张秀才就一口否决了张进他们的请求,态度也很是坚决,拂袖赶他们出去,各自回房好好反省反省去。
顿时,张进就是面色一变,随即心里又是一叹,他就知道张秀才是不会轻易同意这事情,果不其然是如此了,但他也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当即,张进张口就要说话,张秀才却已经是不耐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屋好好反省去!想想你们是不是飘飘然,好高骛远了!”
张进不由无语,到了口边的话却又是咽了下来,看着神情不耐恼怒的张秀才,张进就明白,这时候恐怕他说什么张秀才都听不进去的,反而更会适得其反,让张秀才更加坚决地反对了,或许是该退让一步,曲线救国,请他娘来吹枕头风了。
心中念头急转,张进就没有与张秀才直接冲突顶撞了,垂眸十分乖巧地应道:“是,爹!我们出去了!”
然后,他十分干脆地转身就往书房外走了,方志远和朱元旦瞬间愕然无比,面面相觑,可能没想到张进会如此容易地就屈服放弃了吧,这怎么说的?私下里不是都说好了要明年一起去金陵城的吗?就是先生不同意,也要尽力劝动先生吗?怎么师兄这就放弃了?
方志远和朱元旦都十分愕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之后就是立刻跟在了张进身后,一起出了书房。
三人出了书房,来到了小院里,张进沉默着来回踱步不说话,方志远见了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从何问起了,而那朱元旦却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兄,怎么就这样容易的放弃了?我们不是私下里商量好的吗?明年再一起去金陵城赶考,你和方二牛为下场考科举,我则是为了去跟着卫老爷子学着做生意,怎么先生一拒绝,你就退缩了呢?再如何,师兄也该说几句,据理力争才是啊!师兄,那位知府家的小姐可还在金陵城等着你呢!”
方志远张了张口也想接着说几句,但看着低头徘徊的张进,犹豫了一瞬,还是闭嘴了。
张进闻言,则是停下了脚步,瞟了一眼朱元旦,就是摇头失笑道:“放弃?退缩?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了?我只是想着曲线救国而已,刚刚在书房里,我爹态度那么坚决,恐怕我们说什么都没用,没法劝动他的,反而会让他更坚决地反对了,到时情况更糟糕,那还不如先退让一步,让能够说动他的人去劝一劝,再看看情形了!”
“曲线救国?先退让一步,再让能够说动先生的人去劝先生?”朱元旦呢喃自语,目光闪烁,面上露出思索之色。
这时,正巧张娘子从厨房里出来了,张进见了,忙露出笑容就是迎面走了过去,唤道:“娘!”
顿时,朱元旦就是恍然大悟,明白了张进的意思了,这曲线救国,就是要张娘子去吹枕头风啊,他们劝不动张秀才,也只有张娘子去说,说不定就能够说动张秀才了!这还真不愧是师兄,主意就是多!
朱元旦啧了啧嘴,心中感慨无比,然后就和方志远跟在了张进身后,迎面走向了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