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婴奇怪的问道：“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你这么愤恨？”
杨延嗣不屑的说：“嬴子婴，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有意思吗？你真的以为我们赵国的谍报组织是吃白饭的吗？”
嬴子婴好笑的说：“那你是觉得我们秦国的谍报组织都是白痴喽？”
杨延嗣被嬴子婴怼的说不出话来，毕竟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
吭哧瘪肚半天，才吼道：“那在西域贩卖猫女的难道不是你吗？据说你有一个宫女叫独孤伽罗，是因为看上了人家才没把人家卖了，留在你自己身边，不是吗？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嬴子婴满头黑线。这赵匡胤为了抹黑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明显的颠倒黑白的事儿都敢干？
赵高都不敢啊！
嬴子婴说：“这事儿谁告诉你的？赵匡胤？还是你们赵国那些傻不拉几的间谍？”
杨延嗣不屑的笑道：“哈哈，承认了吧？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有，身为秦国的皇帝，整天和项羽眉来眼去的。都说你是项燕的后代，看来是真的。”
嬴子婴：……
这么长时间了，他自个儿的这个伦理梗怎么就过不去了呢？时不时的就会被拎出来，这么好玩儿的吗？
杨延嗣说：“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要我说，赶紧把投降给楚国得了，省得在这里装腔作势。”
嬴子婴说：“猫女是匈奴人卖的，朕的身世到底如何暂且不论，你用你那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可能是项燕？
他是楚国大将，跑到秦国生个孩子，还能成为秦国的皇帝？你当秦国的大臣都和你一样傻吗？”
杨延嗣梗着脖子说：“那你也不可能是扶苏的孩子！”
嬴子婴只想说一句：你大爷！
看嬴子婴阴沉的表情，杨延嗣嘚瑟的说：“生气了？生气了好啊！来，赶紧砍了七爷！好让七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非摘了你的狗头不可！”
嬴子婴气乐了，说：“咱先不说这个好不？来，朕问你，你为什么参军？”
杨延嗣：……
这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在他的印象当中，他老子是赵国的将军，那他子承父业成为赵军当中的一员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嬴子婴继续说：“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太原郡的人吧？”
杨延嗣说：“是又如何？”
嬴子婴说：“太原郡在这次大战当中并没有受到多少侵扰……”
杨延嗣打断嬴子婴的话说：“是被你们秦军占了吧？”
嬴子婴说：“你还不算傻到没救。太原郡是被秦军占了，但是你知道云中郡和雁门郡的百姓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当中吗？”
杨延嗣没有说话，或多或少他听到过一些。
但是他觉得那就是在夸大其词。怎么可能会有人吃人的事儿？匈奴人又不是没有粮食，干嘛要吃人？还用舂碾捣成肉酱，想想都让杨延嗣不寒而栗。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凶残，所以杨延嗣一直认为这是在故意抹黑匈奴人。
嬴子婴说：“看来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就如此凶残的匈奴人，赵匡胤竟然能够和他们合作，危害华夏，这样的人，值得你去效死力？”
热血青年杨延嗣只是撇撇嘴，并没有说话。
嬴子婴继续说：“世间的残酷并不是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够理解的。据最保守的估计，匈奴在此次侵入华夏大地残害了数十万普通百姓，上百万人因其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你竟然跟这样的人合作过，你难道不以为耻吗？”
杨延嗣有些发懵，怎么感觉嬴子婴说的不像是假的？
嬴子婴招招手，后边的太监递上来几卷竹简，嬴子婴直接扔给了杨延嗣。
“你自个儿看看。在朕看来，身为军人，卫民是第一位，保疆是第二位。开疆拓土那是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够实现的。
再看看你，就这三条，你做到了哪条？我秦军再坏，再十恶不赦，在云中郡和雁门郡也救了几十万的百姓。
而赵匡胤呢？那里原来可都是你们赵国的领土，那是你们的子民！而你们直接将他们扔到了匈奴人的屠刀之下！
最后还能腆着脸和匈奴人合作？
知不知道天下还有廉耻二字！
你们难道就不怕淹死在悠悠众口之下吗？难道你们就不怕到了地底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吗？难道你们想让列祖列宗也被人戳脊梁骨吗？”
嬴子婴的话仿佛一把大锤，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上。
看着竹简上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他却能够想到，有多少的百姓惨死在无情的冰冷的屠刀之下。
突然，杨延嗣血红着双眼瞪着嬴子婴喊道：“嬴子婴，这一定是你编造的对不对？赵王仁义爱民，即便是面对赵歇，他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最后还是将领们实在看不过去，黄袍加身，他才做了皇帝。
他怎么可能扔下上百万的百姓不管！”
嬴子婴摆摆手，长长出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多说无益。现在，朕就把你放了，你自己去北边看一看，你用你自己的双眼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
你以为世界很美好，那是因为你呆在了美好的地方！朕怕你根本就没有勇气靠近残酷！”
说完，嬴子婴扭身就走，边走便吩咐左右道：“把杨延嗣放了，连他的马和武器什么的都给他！”
停顿了一下，转身又对杨延嗣说道：“如果你了解真相之后，想要打匈奴，那秦军的大门一直都为你敞开。
如果你要是想不开的话，还和这些腌臜之人凑合到一块儿，下次在战场上遇见，就不要怪朕刀斧加身了。”
说完，再也不停顿，向着大牢唯一一处有阳光的地方走去。
杨延嗣还是被放出来了，他连自己是怎么从大牢里边走出来的都不知道。
等到牢头拍拍杨延嗣的肩膀，告诉他可以走的时候，杨延嗣还回头望了望原平县大牢，脑海当中一直回响着嬴子婴的话。
赵匡胤真的如此不堪吗？他为什么要和匈奴人合作？匈奴人为什么又要杀那么多的汉人？
匈奴人不是因为糟了白毛灾活不下去了才过来抢东西的吗？
他有太多的疑问，他甚至想要回身去找嬴子婴问个清楚。
但是最后脚步也没有迈出去。带着坚定的眼神，骑上了战马，一路向北而去。
或许嬴子婴是对的，有时候，只有自己亲眼看见了，才有可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