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川和苏姝回到阮家时,已经是下午未时过半了。夫妻俩简单吃了碗羊汤面,准备先过去青崖院给阮老夫人请安。
苏姝还吩咐秀儿拿着她给阮老夫人准备的糕点攒盒。
秀儿却问道:“夫人,给三小姐准备的糕点和果脯攒盒要一起带着吗?”
苏姝想了想,说道:“带着也行。”
宁姐儿是常常待在青崖院陪伴母亲的,这次说不准就碰到她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阮清川和苏姝刚走进青崖院的第二进院落,就看到阮陵宁坐在抄手游廊的美人靠上和绿意说话。
苏姝唤了一声,“宁姐儿。”
阮陵宁回头去看,立刻笑眯了眼睛,“二嫂嫂,你终于回来了。”
她起身顺着抄手游廊跑到头,很快就到了苏姝面前。
阮陵宁还没有去拉二嫂嫂的手,却发现二哥哥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二嫂嫂的身前。
阮陵宁看了眼二哥哥,规规矩矩的屈身行礼,“给二哥哥,二嫂嫂请安。”
阮清川却说道:“宁姐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走路要慢一点,不能再用跑的了。”
他总是怕宁姐儿莽莽撞撞的,若撞到了妻子,那就是大事了。
阮陵宁应“是”。
她虽然知道二哥哥都是为了她好,却还是有些沮丧。
苏姝却从阮清川的后背走了出来,伸手拉了拉阮陵宁的衣袖,说悄悄话一般:“宁姐儿,和我一起去堂屋见母亲吧,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真的?”阮陵宁一听到苏姝给她准备了礼物,欣喜的情绪瞬间就取代了沮丧。
她笑着望了望秀儿怀里抱着的两个黑色雕牡丹花攒盒,连连点头,“好呀。”
阮清川看着妻子和妹妹手拉着手走远了,像俩个一样年纪大玩的特别要好的孩子。那种默契劲是旁人根本就插不进去的。
他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也抬脚跟了上去。
阮老夫人今儿的午觉睡的有些长,这时候刚醒来一会儿。
苏姝给阮老夫人请安后,接过来秀儿手里拿着的一个单层攒盒递过去,说道:“母亲,我给您带了通州的一些糕点,都是口感软糯易消化的,很适合您吃。”
阮老夫人的脸上挂着笑,“难得你孝顺,回去通州一趟还记挂着我。”
她让周婆子接过来,又问苏姝:“亲家还好吗?”
“多谢您关怀,我母亲已经无碍了。”
苏姝又把双层的攒盒递给了阮陵宁,“宁姐儿,这里面都是给你准备的。有你喜欢吃的糕点,还有果脯呢。”
阮陵宁接过来就要打开,还不忘记征询苏姝的意见,“二嫂嫂,我可以看一看吗?”
苏姝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阮老夫人笑话阮陵宁,“皮猴儿,难得你还知道提前问一下你二嫂。”
当面打开别人送的礼物,其实是不大礼貌的。并不是她没有教过宁姐儿这样的规矩,也不是宁姐儿不懂得规矩。只是宁姐儿把老二媳妇当成了亲密的人。她但凡送给宁姐儿礼物,宁姐儿也是立刻就打开来看的。
阮陵宁已经看到了攒盒第一层,有杏脯、梨脯、五彩葡萄干,还有糖霜球。
她高兴极了,“二嫂嫂,我都喜欢。”说罢,又打开了第二层,有黑芝麻核桃酥果、玫瑰糕、呈梅花形状的枣泥饼、加了杏仁的千层糕。
苏姝给阮陵宁选糕点时,还特地去问了三妹妹苏妩。小女孩的眼光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喜欢又精致又漂亮的。
很显然,苏妩喜欢的类型基本上阮陵宁也都喜欢。
阮陵宁又和苏姝道了谢,抱着攒盒和阮老夫人显摆去了。
苏姝在青崖院陪着阮老夫人说了会话,就准备起身告辞回去时,外面的小丫鬟却通传江氏过来请安了,随后细布帘子被掀起,江氏走进了屋子里。
江氏看到苏姝时还愣了一下。
她屈身给阮老夫人行礼,坐在了苏姝的身旁,笑着说道:“二弟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里。”
江氏“嗯”了一声,和苏姝说了两句闲话,才看向阮老夫人。
“母亲,今儿媳妇过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的。荷花胡同的曹大娘子给溪姐儿提个亲事,是怀柔宝山镇的一户张姓人家,说给溪姐儿的是他们家的小公子,家境是十分富庶的。小公子也很争气,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呢,到了秋季就要考举人了。”
“能考进国子监读书,也是个有志气的。”阮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问道:“溪姐儿今年多大了?”
“虚岁十四。”江氏笑了笑,继续往下说,“依着媳妇儿的意思是,若那张家小公子和溪姐儿真的合适,可以先定下来这门亲事。咱们家留溪姐儿行过及笄礼,才讨论嫁娶的事情也不晚。”
“你这样想倒也是对的。”阮老夫人想了想,吩咐江氏,“你是溪姐儿的嫡母,溪姐儿的终身大事自然是你要操心的。你留神多打听一些时日,若宝山张家真的像曹大娘子说的一样好,你和老大商量着,该如何操办就如何去操办。”
女孩家长大了,早早晚晚的,也就这一桩事情。
江氏笑着应下了,“您放心,媳妇儿晓得。”
江氏和阮老夫人说起阮兰溪的亲事,苏姝自然是不会插嘴的,她看身侧茶几上有切好的一盘梨子,就拿叉子叉着吃。
苏姝前世对于阮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不上心,关于阮兰溪的亲事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倒是阮陵宁,听到大嫂子和母亲说的一番话,皱了皱秀气的眉。
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难得的脸色不大好看。
从青崖院出来,苏姝和阮清川回去了蘅华院。
苏姝觉得自己有些累,歪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就不想起来。阮清川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盏红枣水,哄着她坐起来喝几口。
“我不要。”苏姝摆摆手,和阮清川说道:“我刚才在母亲的屋子里吃了一碟子的梨子,现下肚子都是撑着的,一点儿都不渴。”
“胡说。”阮清川径直环着妻子的肩膀带着她坐起身,“你嘴唇都是干的。”
苏姝伸手摸了摸,“大概是风吹的了。”
阮清川端着盏碗喂到了妻子的嘴边,压低了声音哄她,“好姝姐儿,就喝两口……好不好?”
大概是阮清川太温柔了,眼神又专注,苏姝抬眼去看他,过了一会儿,竟然真的低头喝了两口。
“姝姐儿真棒。”
阮清川哄孩子一般,苏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己端过来盏碗,一口气都喝下去了。
阮清川笑着亲了亲妻子的额头,索性自己也坐到罗汉榻上去,搂着妻子的肩膀把她圈在了怀里。
他低头咬了咬她软软的耳垂,压低了声音问,“我这几日都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