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宁羞涩的笑,又说:“您放心。”
她觉得二嫂嫂的母亲太热情了,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苏姝问起家里俩个妹妹的事情,建议道:“……何不让她们也歇上一天。一则过来陪我说说话。二则刚好宁姐儿也在,让她们彼此都见上一见。”
宋梅茹点了头,打发身边的丫鬟去请苏妩和苏娴过来琉璃院。
她笑着和长女说话,“你三婶母昨儿来家里探望我,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通州?她现如今在忙着为秀姐儿打点嫁妆,整天脚不沾地的。”
果儿端着两盘切好的梨子和沙果进来了,分别放在苏姝和阮陵宁身边的茶几上。
“我原本也想着要早一些回来的……结果临时有事情就给耽误了。”苏姝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弟弟跟着朱由原去了西北大营,她一直心神不宁……又不知道回来该如何面对父亲、母亲才迟迟不到的。
“也无碍。”宋梅茹说道:“只要你能来,你三婶母就是高兴的。”
她看阮陵宁已然拿着小叉子叉着梨子吃了,“沙果是姝姐儿的三叔从青州府运回来的,味道十分好,你可以尝一尝。”
阮陵宁应下了,吃了梨子就去叉沙果吃。
她喜欢脆脆甜甜的沙果,少不得又赞叹了一回。
“喜欢就多吃一些。家里还多着呢,等三小姐回去大兴时,我再让人给你装一篮子带回去。”
“谢谢婶母。”阮陵宁笑眯眯的。
宋梅茹其实是想问一问长女关于与哥儿的事情,这孩子自从去了百户营,竟然是连一个口信都不往家里捎。
她做母亲的,自然是满心的担忧。但当着阮陵宁的面,她又不好直接问出口,毕竟是家里的私事。
林嬷嬷进来禀报宋梅茹,“夫人,小厨房那边做好了饭菜。”
宋梅茹想了想,抬头和长女商量,“姝姐儿,母亲让婆子把餐桌抬去廊庑下,你觉得行不行?今儿天气很好,有太阳有微风的。”
苏姝对这种事情倒没有什么异议,完全听从宋梅茹的安排。
黄花梨小圆几上面摆了四菜一汤,还有一碗飘着红油的酸辣面。
苏姝和阮陵宁相对而坐。
浓浓的醋味飘过来,还有阵阵麻辣的鲜香。阮陵宁闻的喉咙发紧,她又想吃又怕辣。
苏姝注意到阮陵宁渴望又跃跃欲试的眼神,笑弯了眼睛。
她索性让丫鬟拿了小碗过来,拨出来几口麻辣面,让阮陵宁先尝尝看。
阮陵宁先吃了一口,虽然辣的她直喝茶水,却意外的觉得味道很好。
她圆圆的荔枝眼睛亮晶晶的,连着点了好几下头,“二嫂嫂,真的好吃呀。”
她以前见二嫂嫂吃酸辣面或者酸辣粉总是想不通,又酸又辣的有什么吃头啊,现在想来……她真的是个傻子。酸辣面吃起来也太棒了。
“你也喜欢?”苏姝却是有些意外,她记得阮陵宁是不怎么吃这种重口味饭菜的。不仅是阮陵宁,好像阮清川也是一样的,他们都喜欢清淡一些的。
“以前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了。”阮陵宁讨喜的很,压低了声音和苏姝说话,“二嫂嫂,你让婶母的小厨房也给我做一碗酸辣面吧,比着你的少放一些辣子就行。”
“这有什么难的。”苏姝点头应下了,又扭脸吩咐了林嬷嬷。
宋梅茹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长女和阮陵宁的相处。俩人不像是姑嫂的关系,倒像是姐妹一般。
苏姝和阮陵宁俩人吃过了“午饭”。苏妩和苏娴也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琉璃院。
“给母亲,长姐请安。”
苏妩和苏娴先后屈身行礼。
宋梅茹摆摆手,让俩个庶女都起来,然后又给她们介绍阮陵宁,“这位是阮家三小姐,她比你们年长些,你们可以唤一声‘姐姐’。”
然后她又和阮陵宁介绍苏妩,“这是我们家的三小姐妩姐儿。”随后又指着苏娴说,“她是娴姐儿,家里的四小姐。”
苏妩和苏娴规规矩矩的给阮陵宁行平礼,唤“姐姐。”
阮陵宁也笑着行了给苏妩和苏娴行了平礼,她是常听二嫂嫂提起苏妩,当下一见面,就更觉得亲近了。
她笑着去拉苏妩的手,“妹妹,我看到你只觉得熟悉,仿佛咱们是早已经见过面的。”
苏妩嘴角微扬,“我也知道你,是长姐说的,我上次还帮着长姐给你选糕点呢。”
苏姝看阮陵宁和苏妩聊的热闹,就招手让苏娴上前来,又让秀儿拿过来那两支在闹市上买的冰糖葫芦。一支给了苏妩,一支给了苏娴。
苏娴显然是很惊喜,她自己了一口,又让苏姝吃。
“娴姐儿吃吧。”苏姝笑着摆摆手,又伸手摸摸她的丫髻,和母亲说道:“娴姐儿是不是长高了些?”
宋梅茹笑着应“是”,又说:“我让府里的绣娘重新给娴姐儿赶制了春衣。”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妩姐儿也一起赶制了。就是华哥儿和与哥儿不在家里,绣娘没办法给他们量身型,等以后他们有空闲回来家里了再做也不晚。”
苏姝“嗯”了一声,很快换了话题。她很怕母亲突然问起来有关于与哥儿的事情。
她说道:“我想待会儿过去三叔家里一趟,去给秀堂姐添箱。”
宋梅茹点点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苏姝低头看了看宋梅茹的脚踝,摇头拒绝了,“母亲,我自己过去就行。你还是在家里多歇一歇吧。”
伤筋动骨还要养上一百天呢。
宋梅茹知道长女是关心自己,笑着说:“没几步的路程。再者,我也可以坐软轿过去。”
她因为脚伤的关系,秀姐儿都要出嫁了,她还没有去过三弟妹家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三叔和他们家是住在同一胡同的,也确实是不远。苏姝想了想,又见母亲执意要去,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庭院里摆着的几盆月月红开的正好,粉色、红色、大黄、白色的都有。微风吹来,花朵迎风摆动,甚是好看。
皇城的柳树都变的翠绿起来,长势喜人。
乾清宫里。
朱由卿身穿石青色绣云龙常服,正坐在龙椅上喝茶。
他看了眼坐在圈椅上的阮清川,过了一会儿,问道:“爱卿可知道……三弟由原的事情吗?”
阮清川恭谨的回答道:“大致了解一些。”
朱由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说道:“三弟派人送了加急的信回来,说他已经到达西北了。”
他今晨见到信时,还愣了愣,没想到朱由原的脚程还挺快。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到了,估计是星夜兼程吧,也不嫌累的慌。
“微臣却是不知道的。”阮清川笑了笑,“三皇子和陛下到底是骨肉血亲,他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先禀报皇上的。”
“是吗?”朱由卿白皙俊秀的脸上闪过瞬间的阴沉,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他笑着说:“爱卿说的是。我今儿召爱卿过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毕竟爱卿是由原的舅舅,会担心他也是很正常的。”
阮清川起身,拱手谢恩,“微臣多谢皇上体贴。”
“爱卿坐下来说话,动辄站起身,也显得君臣之间拘束。”朱由卿说道:“咱们要像以前在东宫时的相处才好,彼此也自在。”
“微臣不敢。”阮清川坐在圈椅上,话语十分温和。他素日就是这个样子,就连拒绝别人的时候也丝毫不让人感觉尴尬。
皇上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他如果真的按照皇上所说的才真是坏了规矩。
朱由卿笑了笑,又和阮清川说起黄河水患的事情,“爱卿是工部尚书,要格外抓一抓这件事情。依朕的意思,现在就可以安排下去,着手修筑堤坝了,预防夏日的黄河决堤。”
历朝历代关于如何治理黄河水患,向来都是大事情。父皇活着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年年修筑堤坝,也没有大的成效而已。
“微臣听从皇上的指令。”
等阮清川走出了乾清宫。
朱由卿自言自语,“……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他做了皇帝,原来的太傅阮清川现在是他的肱骨之臣,对他虽然还是一样的忠心,但是却不如原来亲近了。
说到底,自己不是阮清川的亲生外甥,若他和朱由原一样,想必也不是现在的这个状况。
站在一旁伺候朱由卿的小太监是宫里的老人了,原来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当差。
他有些听不明白皇上说的话,想了想,问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朱由卿拿起折子,连头也没有抬,“不需要你看懂,朕自己明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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