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川伸胳膊把妻子往怀里揽了揽:“我听母亲说过了。”
苏姝侧脸去看他,“……你生气吗?”
她一直觉得是她的重生改变了阮陵宁的姻缘,心里一直愧疚着。
“我为何要生气?”阮清川低头和妻子直视,不动声色地:“……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苏姝摇摇头。
她长出一口气,说不出来自己是紧张还是放松。又或许都不是,仅仅心虚而已。
妻子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被阮清川看的真切,他眼眸里有什么情绪闪烁,迅速到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妻子一直有事情在隐瞒他,他都知道。
何故如此?
难不成妻子是不信任他?
心里的怀疑一旦存在,就像春日里种下的一颗种子,必然会生根发芽。断断没有自己再长回去的道理,除非亲手拔了它出来。
阮清川自认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面对心爱的人,他也根本大度不起来。
天上的星星很美,一闪一闪的,像极了萤火虫。
苏姝和阮清川又说道:“我按照母亲的意思给父亲修书一封,想必父亲明日就要带着华哥儿过来家里了。”
阮老夫人自然是想要尽快的把阮陵宁的亲事给定下来,越早定下来她心里就越稳当。
阮清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笑了笑:“明儿我休沐,正好可以帮忙接待父亲。”
“那敢情好。”苏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大肚子上,她拉着阮清川的手让他也摸一摸,“有没有感觉又长大了一些?”
罗嫂子都说,她的肚子到了这个月,长大的速度愈发快。
阮清川仔细感受了下,又定神去看了看。
他说道:“果然又长大了些。”语罢,又微微的叹气:“姝姐儿,孩子长的太大了也不好,到时候会不好生的。”
“我不怕。”苏姝轻咬下唇,下定了决心:“……我会好好的生他们出来。”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盼了两世才得来的,何其的难得和有幸。
阮清川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发顶,低低的应了“好”。
苏姝在庭院里溜达的差不多了,拉着阮清川的手回去了正房。她还惦记着阮清川没有吃晚饭呢。
罗嫂子把饭菜摆在右侧室的餐桌上,伸手给苏姝舀了一碗枸杞红枣鸽子汤。
她脸上挂着笑:“夫人,奴婢特地给您熬来补气血的。”
苏姝拿起小匙尝了一口,认为味道不错,又推荐给阮清川:“夫君,你也喝一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阮清川的脸色比前几日更显苍白了。
罗嫂子赶紧给阮清川盛了一碗,“二爷也尝一尝奴婢的手艺。”
阮清川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他扭脸问妻子:“我记得刚从衙门回来家里,你说有话要和我说……是什么?”
“嗯?”苏姝愣了一下,“没有吧。”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道:“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宁姐儿和华哥儿的婚事。”
等阮清川吃过晚饭,也差不多亥时了。
苏姝在秋香和莲儿的服侍下先去了净房沐浴洗漱。阮清川就坐在临窗的罗汉塌上看书。皂角的清香慢慢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好闻极了。
等苏姝收拾妥帖躺在床上了,阮清川也进去净房沐浴。
苏姝困倦的很,头一挨到枕头几乎就睡了过去。难得的是阮清川躺在她身边时,她竟然还有意识似的和他说话。
她糯糯的唤了一声,“夫君。”
阮清川一顿,伸胳膊连同薄被一起把妻子搂在了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哄她:“乖乖睡觉。”
苏姝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倒是往阮清川的怀里拱了拱,口齿不清地:“夫君,我这两日会……选个时间去一趟……宝刹寺……”
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就想着等阮清川沐浴完回来和他说的。
阮清川手臂一紧。他从秋香的口中听说过妻子想要过去宝刹寺一趟,当时也没有什么大的感触。这会儿亲耳听到,心里却余下了急躁。
阮清川询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拜……菩萨。”
阮清川又问:“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拜菩萨?”
这次他等了许久,妻子一直没有吭声,等低头去看时,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一夜再无话。
下过雨的晴空总是格外炎热一些。
大清早的,太阳便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
上午巳时左右。
苏鸿带着长子苏琪华、以及请来的媒人安氏坐马车过来了大兴阮家。
另加满满一马车的礼物,有茶叶,酒、猪肉、鲤鱼、肥鸡肥鸭、糕点糖果等等。这都是苏鸿一夜没睡,又去找了三弟,俩家合力置办的,实在是时间有限,金贵的东西一时也弄不来。
安氏也居住在荣祥胡同,是太医院院使张庆澜的夫人。苏鸿和张庆澜是老乡,俩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每到逢年过节,家里互相也都有走动。
守门的护卫往里面传信,不大会功夫,阮大爷和阮清川、阮三爷一起迎了出来。
众人彼此寒暄过,一同去了前院的花厅。
阮老夫人已经在花厅里等着了。
她没有想到苏鸿还特意请了媒人过来,心下暗暗满意。这也算是给阮家圆了脸面。
安氏在来之前早被苏鸿再三嘱咐过来,很明白自己此次过来的职责。
她先喝了一口茶水润喉,笑眯眯地看向阮老夫人,“您老是个有福气的,儿孙满堂又个个都孝顺,这可是旁人盼也盼不来的。我和苏家算是邻里,也是看着华哥儿长大的,听闻他和贵府小姐定了亲,该走的礼数咱自然是要走完的。华哥儿那是没得说,人聪明又争气,难得的是他性子正直温和,身侧也是干干净净的,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安氏虽然也好奇苏琪华和阮三小姐是何时定的亲,怎地无声无息的?而且事后才请她当媒人,反而过来阮家谈定亲后的事宜,前面的什么问媒、文定等等都给省了。
但她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即使再好奇也都给忍下来。再者,临行时她也被丈夫再三交待了,说阮家是燕京城权贵,让她说话办事一定要谨慎,万不可得罪了。
安氏一番话说的妥当。
阮老夫人听的心里也舒服,摆摆手让苏琪华上前来。
她问了几句话,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苏琪华不卑不亢的,应对得体。他穿着宝石蓝圆领袍子,腰带是黑色绣云纹的,还挂了白玉吊坠。
他身姿笔挺,容貌端正英俊,肖像其父,相较却又多了几分秀气。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
阮老夫人现在看苏琪华就有这种感受,她笑着同苏鸿说道:“还是亲家会教养。”
苏鸿面对阮老夫人不敢托大,谦虚地:“是您谬赞了。”
过场一走完,阮老夫人留了苏鸿父子和安氏在府里用午饭。她先请安氏去了宴息处,然后又命丫鬟去喊了江氏、温氏和苏姝过来,让她们陪着安氏打叶子牌解闷。
苏姝笑着摆手,“母亲,我玩不好这个。”
“多玩玩就好了。”阮老夫人笑着说:“很好学的,也好玩。”
安氏也跟着附和,唤苏姝,“二夫人。”
她去看苏姝的肚子,问道:“……有七、八个月了吧?”
苏姝回答道:“还不到七个月。”
“孩子长的真好。”安氏和阮老夫人说道:“您马上又要抱金孙了。”
女子再如何活得好也不如嫁的好,瞧瞧人家苏家大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不说旁的,就人家身上穿的价值百金的云锦。手腕上春带绿翡翠,颜色通透鲜艳。耳边是一对儿指甲盖大的紫色东珠,光滑圆润,十分罕见。头上还戴了一支展翅欲飞凤凰金簪,眼睛嵌的是少见的黄宝石……苏姝原本就是明艳的长相,再让身上的东西一给装扮,简直夺目到不敢逼视了。
阮老夫人去拉苏姝的手,夸赞道:“我的福气也都是她给带来的,平日里也孝顺,常常逗我发笑。”
安氏笑着应“是”。
江氏的脸上却不大高兴,婆婆说的好像她们都不孝顺一样……
她拿了一个蜜桔,自己剥了吃。
温氏的叶子牌玩的最好,几圈下来,足足赢了三两银子。众人的银子都进了她的荷包。这其中属苏姝输的最多,温氏赢的那三两银子里,足足有二两多都是苏姝的。
苏姝坐的久了腰酸,她笑着起身:“我可不玩了,再玩下去,荷包的银子就都给三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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