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昆正站在廊庑下吩咐人打扫庭院,看到苏姝忙躬身行礼,“给夫人请安。”
苏姝摆摆手,示意文昆起来回话。
她问道:“……昨夜二爷起烧的事情,怎地没有人去回我?”
“夫人,是二爷的意思。”文昆陪个笑脸,“奴才当时也想着要去向您禀报的,但是被二爷给拦住了。”
苏姝心中颤了一记,再开口声音都有些颤了:“你和我具体说一说昨夜的情况吧。”
阮清川竟然连自己生病都不肯告诉她了吗?
文昆应“是”,他看苏姝的气色不好,还从书房里搬了个圈椅让苏姝坐下来歇着。
“……奴才在外间守夜,一直也没有敢睡实。大概是丑时左右吧,奴才就听到了二爷的咳嗽声,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就越咳嗽越厉害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奴才进去给二爷倒茶水,这才发现二爷起烧了……还是请了元大夫过来给扎了针,才好一些。”
苏姝着急问道:“二爷早上去衙门时……看起来还好吗?”
“不大好。”文昆摇了摇头,“而且二爷连早饭也没有吃。”
苏姝深吸一口气,眼圈都憋红了。
阮清川这是在干什么啊?就算是心里气她恼她,也不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
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明明刚才还艳阳高照的,一转眼就已经阴云密布,刮起了大风。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莲儿抬头看了看天,劝道:“若是待会儿下起了雨,您走路就不方便了。”
文昆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苏姝“嗯”了一声,起身顺着转角游廊走远了。
差不多午时左右,燕京城终于下了大雨,瓢泼一般,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而西北的天气和燕京城正相反,炎热的气候和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极度的干旱。
朱由原所在的军营驻扎在外城,营帐是木头和白色油布搭建而成。营帐内的布置也是十分简单的,除了一张老槐树木桌子便是一张掉了漆的架子床。
他正坐在桌子前看西北的地图册子,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素纹便服,肤色比原来在皇城时晒黑了不少,侧脸却更显硬朗英挺。
苏琪与提了一壶热茶水从外面走进来,他给朱由原倒了一盏,说道:“殿下,这是我刚烧好的。”
他长高了不少,虽然看着还是瘦削,却也比以前结实多了。
朱由原“嗯”了一声,端起盏碗抿了一口,觉得太烫又给放下了。
他抬眼去看苏琪与,“以后烧水这种小事,随便喊了人去做,不必你亲自动手。”
他选了苏琪与在身边,是看准他聪敏机灵,用来当亲兵使的,不是什么仆从、小厮。
苏琪与清秀白皙的脸上带了笑:“左右我也是闲着无事做,烧个水而已,又不难。”
最主要是朱由原也不容易。他过来西北几个月,虽然是皇子,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并没有多少特权。有许多事情都是苏琪与和他自己动手做的。
西北大营的都统马良之是朱由卿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尤其看不上朱由原,和胡人打的那两次恶仗还特意让朱由原参加了。
苏琪与作为朱由原的亲兵,自然也跟着去了,那是他一次看见人与人之间的惨烈厮杀,鲜血喷涌在脸上和身上的热度。到处都是恶心的血腥味。他当场就吐了,还差点被胡人给砍了一刀,好在有一个魁梧的骑兵眼疾手快杀了那胡人。
苏琪与现在想来,还是胃里翻腾的难受。
朱由原看了苏琪与一会儿,说道:“我如果早知道你是二舅母的弟弟,当时我就不会挑选你和我一起过来西北了……”
他也是后来收到二舅舅的信时才知晓的。
苏琪与却笑了笑,“我自己也想来西北。”
他既然决定走从军这一条路了,过来西北的军营或者留在燕京城的卫所……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区别的。
苏琪与的长相和苏姝其实并不像,但到底是嫡亲的姐弟俩,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相像的地方,都是眼睛弯弯的,嘴角也有些像。
朱由原抿了抿唇,他看着苏琪与难免会想起苏姝。
守在朱由原营帐外的步兵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恭顺地:“殿下,是从燕京城送过来的。”
苏琪与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又递给了朱由原。
朱由原打开来看,发现是母妃给他写的。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只嘱咐他好好的待在西北,不要想着回去燕京城。最后又写了她和由柠、朝阳一切都好,还让他好好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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