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不搭理他,自己裹着被子睡在里侧。她又累又困,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阮清川其实也是累的,但是男人和女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他虽然累,但更多的是畅快和轻松。
苏姝有意识的时候还坚决不让阮清川碰触,但是她后来慢慢睡着了,就又拱到阮清川的怀里。
她甚至能熟练的掀开阮清川的被窝,把自己填了进去。
阮清川的嘴角忍不住轻扬。
他低头亲了亲苏姝的额头,搂紧了她。
夫妻俩一夜酣眠,都是连起夜都没有,难得的默契。
苏姝睡的晚,起来的也晚。
她早晨醒来的时候,阮清川已经早早过去衙门公务了。
金黄的阳光透过雕窗上贴的高丽纸照进来内室,明亮又柔和。连昏暗的帷帐里都跟着清朗了许多。
苏姝赖在床上,懒得动弹。她只要一想起昨夜和阮清川俩人的孟浪,伸出右手捂住了眼。
阮清川看着病弱……却到底是个男人,力气还是有的。到了后来,几乎是他在举着她的腰肢动作了。
赖床赖了将近一刻钟了。
苏姝长吁一口气,坐起身准备起床了。
但是她又很快的察觉到不对了,经过一夜的缓解,钝痛已然好上许多了,却有东西流了出来。
苏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到是什么时,脸颊羞的通红。
她寻到自己用的干净帕子,默默擦拭后,才唤了秀儿和莲儿进来伺候她穿衣。
苏姝进去净房洗漱,先洗了帕子晾起来。莲儿要帮忙,被她给拒了。
苏姝吃完早饭都已经巳时了,再去给老夫人请安就有些晚了。而且她也真的不怎么舒服,四肢疲乏的很。
她想了一会儿,摆手招了秀儿过来,说道:“你过去青崖院一趟,就说我身上不大舒服,等明儿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秀儿答应一声,转身退下了。
青崖院却热闹的很,江氏和温氏都领着孩子过来给阮老夫人请安,欢声笑语的,和平时没甚区别,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守门的小丫鬟进去禀告之后。
秀儿走进去堂屋,她屈身给阮老夫人行礼,把苏姝交待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临了又补了一句:“……我们夫人让您多保养身体。”
阮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又关心的询问了几句,秀儿回答的很是圆满周到。
她便称赞秀儿,“你这孩子倒是伶俐。”
江氏在听到苏姝也是称病不过来青崖院给老夫人请安时,想到了昨儿的自己。
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不想放过奚落苏姝的机会:“二弟妹身体不适了,要不要请府里的元大夫过去给她把个脉?”
秀儿没吭声,这种场合也轮不到她去接大夫人的话。
阮老夫人却摇摇头,说道:“想是不必了,老二媳妇年轻,估计歇一歇就过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教导在座的小辈,“你们也一样,小来小去的病痛也不必动辄就把脉喝汤药,能自己扛过去比什么都好。汤药喝的多了,对身体也不是都有好处。毕竟是药三分毒。”
温氏恭顺的应“是”。
阮陵宁也笑着应下了,她本来就讨厌喝汤药,太苦了。
倒是江氏,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母亲,我也是关心二弟妹。正是因为她年轻,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才更加的担心。以防身体不适拖出来大病,又或者身体好好的……以为自己是身体不适,分辨不出来。”
她强硬的活了大半辈子,一遭被苏姝看了笑话,心里憋屈极了,自然想要出一口气。
江氏几乎是明晃晃在说苏姝是假装身体不适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却没有人吭声。
阮陵宁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眯眯地:“大嫂子,你昨儿也是身体好好的……以为是自己身体不适吗?”
她只是凡事得过且过,想的少,却不是傻。大嫂子这样明目张胆的用言语欺负二嫂嫂,真的有些过分了。
二嫂嫂平日里对她这么好,都肯让她院子里的小厨房给她做冰糖葫芦了……她又怎能眼看着二嫂子受欺负呢。
江氏:“……”
她被阮陵宁噎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道:“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昨儿确实是身体不适。”
阮陵宁依旧是天真活泼的,说话的语调也欢快:“大嫂子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那二嫂嫂就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吗?大嫂嫂又不是二嫂嫂本人,何必要无畏的猜忌呢。”
江氏咬了咬牙。
她端起身侧的茶盏,低头喝热茶水,一声不吭。
阮老夫人却摆手让秀儿退下了。
她笑着斥责阮陵宁,“谁教你的规矩,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许再开你大嫂子的玩笑了。”
阮老夫人的一句话就把刚才阮陵宁替苏姝出头的事情,定性为小孩子的不懂事。
江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却只能勉强的笑笑,还劝说阮老夫人不要教训阮陵宁。
阮陵宁笑着应“是”,又扭头和江氏道了歉。
秀儿回去蘅华院之后,和苏姝说了阮陵宁是如何维护她的,又说:“奴婢瞧着三小姐是很聪明的,品行也好。”
苏姝桃花眼微弯,“宁姐儿是老夫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品行当然是一等的。”
至于聪明吗?她感觉谁都不能否认阮陵宁的聪明。要不然,凭她一个庶出的女孩又怎会让老夫人甘愿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就算一开始是老夫人是心疼阮陵宁的无依无靠,但长久的相处下来,能让老夫人真正的在乎她,绝对也是因为她的足够聪明,让老夫人感到值得。
蘅华院的腊梅今年盛开的格外晚,一直拖到月底才完全盛开。香味好闻的紧,悠远绵长。
苏姝折了腊梅花枝让丫鬟送去了青崖院一份,又分别在卧室和阮清川的书房也折了腊梅花枝插瓶。
炭火一烤,满屋都是馨香。
十分的雅致。
日子进入十二月,愈发的冷了。
滴水便能成冰。
十二月中旬当天。
苏姝收到她这一世嫁到阮家后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一百两白银。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收到了。
苏姝大概问了一下。
秀儿、莲儿、秋香、秋桂都是一等丫鬟,月例银子自然高一些,每月是白银三两。
问菊和问梅是二等丫鬟,每人一两半吊银钱。夏荷、夏莲是三等丫鬟,每人是半吊银钱。粗
使的丫鬟们银钱更少一些。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
阮清川这一日正好休沐,他上午去前院书房处置了一会儿公务,等到吃了午饭后就一直陪着苏姝了。
苏姝挽着阮清川的胳膊。夫妻俩在蘅华院转了二圈。北风呼呼的刮着,树上的叶子也都落完了,实在是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许是苏姝脸上的无精打采太真实了,阮清川便笑着逗她说话,“我领你过去花园里逛逛吧,那里有许多奇珍异草,这时候也有盛开的。对了,待会儿回来时,刚好再抱回来两盆水仙花放在内室的高几上,你看着也高兴。”
冬日的水仙花正是盛开的好时候。
“不想去。”苏姝懒洋洋地:“……我们回去睡觉吧。”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阮清川伸手摸了摸妻子的额头,也不发烧啊。怎会如此的犯懒。
苏姝打个呵欠,“可我就是很困呀。”
她依偎着阮清川,一双桃花眼水润,泪花闪闪,无意识的撒娇:“好想睡觉呀。”
阮清川侧头轻吻妻子的发,有些担心。
他问道:“姝姐儿,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大舒服?”
“没有呀。”苏姝又忍不住打个呵欠,“我就是冬日里犯困……”
“还是别睡了,我领着你去花园里逛一逛吧?时间很快就会到晚上了,再忍一忍。你这会儿要是睡觉的话,到了晚上会睡不着的。”阮清川轻声细语的诱哄妻子:“左右你也没有去过咱们家的花园,不妨就过去瞧一瞧,若是看上了哪盆花,就抱回来养在院子里。”
妻子是很喜欢花的,庭院里种了两株月月红,她还时不时过去浇水。
“好吧。”苏姝实在是懒得动弹,整个人都要挂在阮清川身上了。她答应的很好,却一动不动。
阮清川无奈的笑了笑,半蹲在苏姝身前,“走吧,我背你过去。”
苏姝:“……”
她满脑子吵嚷着要睡觉的小人都被吓跑了一半,“你干嘛背着我?我自己能走的。而且你身体又不好,能背动我吗?”
阮清川眸光微深,回头看了妻子一眼,问的认认真真:“姝姐儿,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他就算再病弱,也不至于背不动妻子。
苏姝:“……”
她慌忙摆手,“绝对没有。”
阮清川拉过妻子纤细秀气的手指亲了亲,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那就让我背着你过去。你要是真的困,就在我背上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等到地方了,我再唤醒你。”
苏姝一想到可以趴在阮清川的背上睡一会儿,一颗心立刻开始动摇了。
她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怕阮清川会累着。
“不至于的。”阮清川索性直接蹲在了妻子的面前,“我好歹是你男人,不是个琉璃娃娃。”
苏姝轻咬唇畔,不知道是阮清川的那句话彻底说动了她,她趴在了阮清川的背上,却也小声嘱咐他:“你若是半路背不动了,再把我放下来。”
阮清川薄唇抿了抿,没有吭声。
他双臂往后,搂住妻子的腿弯后,稳稳地站了起来。他其实是用了十分劲的,结果把妻子背起来,仅仅用了七分劲。
苏姝还没有完全的做好心理准备,却已经被阮清川背了起来。她被突然的凌空吓了一跳,短促的“啊”了一声,搂紧了阮清川的脖子。
“有我在呢,别怕。”阮清川安慰了妻子一句,大步走下了转角游廊。
在庭院里做活计的丫鬟和婆子们看到自家夫人被二爷背了起来,都短暂的愣了愣,随后又各忙各的了。
她们过来了蘅华院也一个多月了,二爷拿夫人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宠,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一开始会觉得特别稀奇,又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看到的多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视野升高的感觉非常好,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许多景致。苏姝新奇的很,小声同阮清川说话:“夫君,咱们院子里屋檐下的瓦片上,竟然雕刻的有小狮子,好精致的……用来照明的绉纱灯笼竟然是挂在铁钩子上的……”
妻子在耳边亲昵的说话,气息温热。
阮清川俊雅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温和的同她解释:“小狮子是代表着吉祥,也有辟邪的意思。绉纱灯笼挂在铁钩子上是为了方便。”
秀儿和莲儿互相看了一眼,俩人更是习以为常了,自觉的远远跟在了主子们的身后。
蘅华院的奴仆们看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走出蘅华院,被别院的丫鬟、婆子们看到,可是稀奇的很了。她们碰到二爷和二夫人时,都是屈身行了礼,然后等到二爷和二夫人走过去后,又站在原地观看。
苏姝一开始还没怎么察觉到,但是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过来,她便要挣扎着下地走路了。
“……她们不敢胡说。”阮清川安慰着妻子。
他目光冷冷淡淡地,扫过逗留在附近的奴仆,那些人立即低了头,转身飞快的离去了。
苏姝趴在阮清川的脖颈处,声音闷闷地:“我早该想到的,偏生给忘记了。”
估计很快老夫人也会听说,阮清川背着她一路过去花园的事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