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君恍然大悟:“啊~~,这样啊,那行,给俺们弄套……有几楼啊?”
“七层,六层七层,到时候你们自己选吧。”
“那咱们住二楼,”张彦君对唐静说:“一楼肯定潮,高了爬着太累,我可不想再爬楼了,真的,记忆太深刻,太痛苦。”
“行。”唐静笑起来,用肩膀顶了张彦君一下。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就住在顶层,每天爬楼梯确实是痛苦的记忆,不过也很甜蜜。
“没有电梯吗?”张爸问。
“那种小县城哪有电梯?怎么可能嘛。”孙家敏斜了张爸一眼。
“地方都定下来啦?”孙红叶问张彦明。
“没呢,我让老孙去谈了。”张彦明摇了摇头:“指挥部搭起来也没这么快,暂时没几个人,都在宾馆住着呢。”
“那你还那么肯定?”张彦君感觉自己被骗了:“你就知道是六层七层楼啊?”
“嗯。”张彦明点了点头:“我就要那几栋楼,那个院子,他敢不敢不给我?”
“……霸气。”
“你整这套干什么?”张爸不爱听了:“显摆你现在能行了呀?还谁敢不给。人家用好好的为什么非得给你?”
“这次我还真的就要那几栋楼,”张彦明说:“我有我的道理。说的像我做过什么欺行霸市的事儿似的。”
“你别跟着掺合。”张妈瞪了张爸一眼。
“不是,他这个想法和态度就有问题。”张爸难得的和张妈顶了一回嘴。
“为什么?”孙家敏问了一句。
张彦明让老孙去要的那几栋带个院子的楼,是县城里唯一的一栋全现浇结构大楼,确实是七层,是县中行大楼。
大楼位于马路的交叉口,中间对着街口是办公楼,两侧各有一栋六层的砖混住宅楼,三栋楼以一个正三角形围着一个院子。
大楼是93年盖起来的,当时是县城里最高最好的建筑。其实一直到02年这会儿,也是最好的建筑之一。
另外两栋是县镇府的办公楼和家属楼。
和灌县那边医院和学校的偷工减料建筑危房完全不同,这栋楼是真的建的好,全现浇筑,钢筋粗大,设计合理规范。
现实中有两种必然是逃不掉的,一种是天灾,另外一种就是**。
就是这么一栋可以说坚固的建筑,在那场大天灾中,却脆弱的像一根竖立起来的冰激林蛋托,毫无征兆的完全垮塌掉了。
紧挨着它的砖混楼也仅仅是裂了几道缝隙而已。
整个天灾中,这座县城只垮了三栋建筑,分别代表着最好的和最差的,极其的反差萌。
这场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故,是缘于银行太有钱。
我们都知道,全国各地的银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装修。
今年装一次,明年再装一次,换个领导再翻新一次,什么材料贵就要上什么材料,什么方式花钱多就要采用什么方式。
而且不只是装修,还要改动,今天这么改,明天那么改,实在改无可改就全砸了重来,要不然显示不出领导的本领。
主要是不大改洗不出需要的钱数……这才是本质的意义所在,也是银行业的一个潜规则。
墙,拆了。剪力墙,拆了。支撑柱,砸了。钢筋,切了。
甲方敢要求,申城的设计院就敢设计,围标的根本找不到办公地址的装修公司就敢施工,而什么也不懂的从农村招来的施工人员就敢干。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本该傲立在地震中的大楼,脆弱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头倾倒下来,把所有人埋在下面。
在这场事件中死去的工作人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人物:一个老公是县局的干部,一个老公是县正发伟书记
然后银行联手县里开始捂盖子,压制所有银行家属的发声,这两位老公因为职务原因,流着泪大吼着在保证书上签下名字。
然后一个沦为酒鬼,一个自此变得沉默,提出了辞职申请。
而整个事件的操纵者,可以说直接造成了这次事件的当事人,王建强,毫发无伤,揣着厚重的钱包换了个地方继续当他的分行长,继续着美好的人生。
而那些失去了儿女的老人,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流着泪面对破败的家庭,十几年连一声道歉都没得到,苦苦维权无果。
所以张彦明在确定指挥部驻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点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县镇府,一个就是这栋中行大楼。
我就要这两个地方之一,给哪个你们自己协调。
这叫阳谋,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总会选择那个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镇府也一样。
“我听说过一些事,”张彦明给孙家敏解释了一下:“对这里那个行长印像特别不好,我就是故意的。”
“你呀。”孙家敏哭笑不得的斜了张彦明一眼:“多大个人了,都是领导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张彦明说:“我还不能讨厌个人哪?还没完呢,后面设立账户的时候如果这个人还在,我就不和中行合作。”
“那个医院的院长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原因?”
“是。”张彦明诚实的点了点头:“而且我会叫他们一朝回到解放前,叫人盯着呢。”
“人家怎么惹到你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张爸又问了一声。
“他们没惹到我,惹的是医院职工,惹的是法例纪律。”
“那直接管不行吗?看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张妈完全不理解。
“我管得着吗?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层级差太远了,”孙家敏给张妈解释了一下:“而且又不是一条线儿。”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黑的比夏天快了很多,好像直接忽略了黄昏这么个过程,估计是冷了,太阳也急着下班。
几个孩子在窗子前面站成一排,拿窗玻璃当镜子玩。外面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感觉这几天要变天。”张爸看向黑乎乎的窗户念叨了一句。
“这边的冬天怕是不太好过,这边得比城里要冷不少,风也大。”张妈点了点头。
助理们,安保员和院子的工人们都吃好了饭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厅里安静了下来,食堂的员工聚在角落里吃饭。
“妈,你和我爸那个商场怎么样了?”张彦明问张妈。
“屁个我们的商场,就是糊弄我俩呢,”张妈就笑:“人家管的有条有理的,我们俩就完全是凑热闹。”
“那你们还想跟着上货卖货呀?生意做大了不就是这样,查查帐,管管人,平时没事转一圈儿找找毛病。”
“你还别说,我感觉他俩就是想那样,干个小卖部什么的。”张彦君说:“感觉现在这样参与不上没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