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的这个下句,让于志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可是张季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事实上,越是底层的百姓,那就越是朴实。反而是那些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家伙们,忘恩负义的居多!
张季看出了于志宁的脸色不善,倒也不在意。反正这话也不是他说的,好像是明朝一个姓曹的官员说的吧。
“咳咳,那个什么,宣德郎还是叫那杜遂和任童来拜见太子吧!”于志宁轻咳两声岔开了话题。
“杜遂身上有伤,如今还趴在床上调养。”张季有些为难的说道。
“无妨!那某就去看看他好了!”李承乾说着就站起了身。
于志宁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是也没有阻拦。毕竟总不能让一个身上还有伤卧床的人强行起床来拜见太子吧?
张季领着李承乾他们来到了后面,进了偏院,远远就听到薛礼操练小胖子的声音。
“你这一刀出刀的力度不对!障刀乃是近身的武器,岂能想你这般大开大合?再来!”薛礼的声音很是严肃,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么得感情。
“太子殿下!……”那小内侍黄仁立刻拦在李承乾身前!
可是,他的屁股上却是挨了一脚,差点没趴地上!
“一边去!薛大郎和曹三郎还会害某不成?”李承乾气咻咻的说道。
那边的薛礼和曹安此时也都看到了李承乾,忙收了刀,放好,然后过来拜见太子殿下。
“好了!好了!曹三郎的刀法倒是精进了许多啊!改日某与你比试比试!”李承乾笑着对小胖子曹安说道。
“不敢!不敢!臣这三脚猫的把戏,入不得太子殿下的眼!”曹安忙谦虚道。
其实他的真实想法是,你一个小娃子,岂会是某的对手?要是伤到了你,那某可不就要倒大霉了?算了吧!还是装怂比较安全!
李承乾不知道小胖子心中的念头,只以为他这是真心实意的话,便笑笑道:“某刚听稚禾说了,这次在泾阳薛大郎指挥有方,身先士卒!曹三郎你也手刃贼人一名!都是了不得的少年才俊!就莫要谦逊了!好了,你们继续练吧,某去看看那个杜遂!”
来到杜遂养伤的屋子里,屋里的火炉烧的挺热,看见趴在床上,只穿了件单衣的粗壮少年,正抱着一个油乎乎的肘子在啃!任童则是在一旁吃着一块蛋糕。
李承乾看到眼前一幕,有些发懵!
床上这位似乎和自己方才心中那“义士”的形象有些对不上啊?
你看看爬床上的那个,应该就是杜遂了吧?
他啃肘子的模样,哪里有一丝义士的影子啊?分明就是一个贪吃的少年!
张季忙轻咳一声,开口道:“任童,杜遂!太子殿下和于师傅来看你二人了!”
正在吃东西杜遂,一听来的竟然是当今太子殿下,顿时慌的手里的食物都差点掉地上!
任童倒还好些,放下手里的蛋糕,起身对着李承乾叉手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于师傅!”
杜遂在床上正要挣扎起身,却被李承乾抬手制止。
“杜遂,你身上有伤,就莫要起来了!”李承乾笑着对杜遂说道。
杜遂闻言,忙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趴在床上叉手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于师傅!”
看着杜遂那油乎乎的袖子,李承乾的眼角抽了抽!
“咳咳!杜遂啊,你能知恩图报,以身为盾替稚禾挡了一刀,很不错!你好生将养,以后稚禾用你的地方还多呢!”李承乾负手说道。
“是,某一定快快好起来,跟在郎君身旁,护卫左右!”杜淳趴在床上瓮声瓮气的答道。
李承乾点点头,有看向身材瘦小的任童,说道:“你能为自己兄弟以身涉险,这份心思也是难得!足以看出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以后好生胡护着稚禾!定有你的好处!”
任童眼神并无任何波动,躬身答是。
李承乾人也见过了,话也说过了,便又和张季回到了酒楼包间之内。
“稚禾,某看那杜遂,似乎……似乎有些憨直?”李承乾吃了一筷子菜后,对张季说道。
张季笑笑道:“太子殿下说的不错,杜遂本就是个憨直的性子。也只有此等憨直的性子才会惹恼了山贼不知道逃!受了人恩惠知道要报!某看重的也正是他这憨直的性子!”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宣德郎,你打算何时给太子殿下讲授那世俗经济之道?”于志宁开口问道。
张季心里有些惭愧!自己把这事情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这不是才从泾阳回来吗?总得梳理一下心情。那个,那个……后日可好?”张季有些尴尬的说道。
“后日?也好,那便后日上午吧!到时候黄仁会来接你!”李承乾点点头道。
第二日下午,黄仁便到醉仙居来寻张季。
“怎么今日便来了?难道这是让某现在就去东宫吗?”张季有些狐疑的问道。
“不是,宣德郎,明日讲授怕是要改日了!”黄仁忙说道。
“哦?为何?”张季不解。
“今日下午,高昌国主到了长安,明日圣人会召见。到时候太子殿下也要在场的。”黄仁说道。
高昌国麴文泰来了?
张季点点头道:“那便改天好了!你回去给太子殿下说,安心先忙国事。”
打发走了黄仁,张季便想起自己前世去吐鲁番旅游的事情来。
他依稀记得,他去的那座高昌故城虽然只是遗迹,甚是残破。但是,城池的规模和当年的一些建筑还都依稀可见!
坐着当地的毛驴车,进入高昌故城深处,好像还有一座唐玄奘待过的大佛寺遗址。
没想到啊,如今高昌国国主麴文泰,竟然到了长安。
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不过,这种也就恍惚持续了没多长时间,便被白露给打破了。
张季正在坐在酒楼二楼的办公室内一个人恍惚着,白露穿着工装袅袅婷婷进来了。
“郎君!郎君!”
白露的轻声呼唤把张季拉回了现实中。
“哦,是你啊!什么事?”张季看了脸色微红的白露问道。
“方才有鸿胪寺的官员来说,要在咱们这里定上好的酒菜,说是想让郎君你亲自给安排一下菜单。下午时要送到四方馆去。”白露柔声道。
“什么?让某亲自安排菜单?这是什么意思?”张季皱眉问道。
他已经很久不过问酒楼后厨的事了,如今都是七娘在做主。
七娘的手艺也是愈发的好了,不断派来后厨学习的宫人们,对七娘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
“鸿胪寺的人说,下午鸿胪寺少卿会宴请高昌使团,所以,他们希望郎君能亲自安排一下!”白露又说道。
“哦,行吧。对了,钱付过了吗?”张季又问道。
白露看了张季一眼,带你点头道:“付过了,酒菜一共八十贯。”
张季撇撇嘴道:“除去醉仙春的酒钱,也剩不了多少了!行吧,那某就去给他们办!”
张季去了后堂,给七娘交代了一番后,便回了后院。
他是想回屋去小睡一会儿,毕竟冬日的午睡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在有火炉的温暖屋子里。
可是,张季才躺下,长孙冲便寻来了!
“四郎,这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啊?听说鸿胪寺在你这里定了酒席让下午送去?”长孙冲把张季从床上来起来问道。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张季不由好奇道。
“嘿嘿!是某阿耶说的!听说这是那鸿胪寺少卿刘善因的主意。说是要让那些高昌人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唐美食!”长孙冲笑着说道。
“那你来干啥啊?”张季被扰了午睡,心情有些不美丽。没好气问道。
“某下午与你一同送酒菜去啊?”长孙冲说道。
“有你什么事啊?某都不打算去!”张季不耐烦的再次躺下。
“那可不行!你必须去!你等着吧,等一会儿宫里就会有消息来了!”长官孙冲故作神秘的说道。
张季眉头一皱,听出这话里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张季一咕噜坐起身,一把拉住长孙冲的胳膊,使劲一拧,开口道:“到底咋回事?赶紧说!”
“哎呦!疼!你松开!松开某就说!”长孙冲吃痛忙说道。
张季松了手,长孙冲活动了一下胳膊道:“听某阿耶说,今日在宫内,陛下点了你的名!让你和那鸿胪寺少卿一起接待高昌使者!估摸着宫里的人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