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 直到路阳快要精疲力尽时, 终于将他身边的最后一人打发走了。他满场扫了一眼, 很快发现自家经纪人左手饮料杯, 右手黑森林蛋糕, 在餐桌边吃得欢快。
路阳快步走到文静身边, 食指轻轻敲了敲某人脑门, 面色不善，“手下的演员有事，你作为经纪人, 居然直接把人丢下，自己跑过来大吃大喝？”
文静露出无辜之色，“那怎么办？你周围好多人, 我挤不进去。”
路阳顿时心软。他想想也对, 毕竟自家经纪人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只见他沉声道, “经验老道的经纪人会主动帮演员挡酒挡人, 知道么？”
文静眨眨眼, 小声嘀咕道, “我又不是你说的那种经纪人。”
“现在的确不是, 但你以后都不打算往这个方向努力吗？”路阳反问。
文静思考很久, 最后建议道，“你还是直接招聘个经验十足的经纪人吧。”至于她，干些挑剧本、出资拍剧的琐碎杂事就好。
路阳气的不行。招来的经纪人经验十足又怎么样？随随便便就能信得过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文静一眼后, 他愤愤走开。
文静也很绝望, 小声嘀咕说，“你不喜欢社交，我也不喜欢啊！天生没这方面才华，我能怎么办？”
越想越委屈，她一连吃下三块蛋糕。
“你是公司派给路阳的经纪人吧？”醇厚的男声蓦然在身边响起，“不管做什么，时时刻刻都得迁就他，真是辛苦呢。”
话里话外，挑拨的意味浓厚。
文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很快松开，笑着看向说话的人，“对，我是路阳的经纪人，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曹少祖。”曹少祖轻笑道，等着对方激动尖叫。
“你好。”文静打完招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
曹少祖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强笑着问，“你不认识我？”他自认小有名气，却被人无视了。
“我不关注娱乐圈，演员一个都不认识。因为工作的关系，才知道了路阳。”文静老实回答。
土包子。曹少祖低下头，遮掩住眼中的轻蔑，温和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地狱红包群的女主角也是你吧？”
要、被、围、观、了、吗！文静十分焦虑。
她坚定地摆摆手，否认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曹少祖一愣，似乎被这一出搞蒙了。呆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从没认错过人，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
文静面无表情地想，夸她漂亮也没用。要是把人群引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曹少祖对一切浑然不觉，反而自顾自地说下去，“地狱红包群里，你的角色非常重要，也很难演，但是戏份却少得可怜。整场电影里，只有几分钟的露脸时间，这是得罪人了吧？”
文静吸了口饮料，没吭声。心想，她能得罪谁？电影剧本都是她过目后才定下的，公司总经理还得看她脸色做事。
曹少祖把文静的沉默理解为害怕。他刻意压低嗓音，故作神秘道，“你大概不知道，得罪过路阳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那个人，并不止是在电影里可怕！”
“什么意思？”文静好奇心起。
“知道他原来的经纪人跑掉的事么？”
文静点点头，“听说过，原经纪人跑去宋燕宁手下讨饭吃了。”
“你知道就好。”曹少祖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厌恶之情，“地狱红包群播出后，路阳火了，名气更胜从前。之前那个经纪人心里害怕，主动跑到路阳跟前求饶，谁知路阳理都不理。”
文静一头雾水，不明白哪里有问题。原经纪人选择背叛，现在简单说声对不起，路阳就非得选择原谅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曹少祖接着说道，“路阳红了之后，太多人想讨好他了。得知他不肯原谅上一任经纪人，许多人通过给经纪人穿小鞋来迎合路阳。昨天，上一任经纪人已经辞职离开公司。还有宋燕宁，在路阳落魄的时候显摆过几次。现在路阳东山再起，她在公司的地位立即一落千丈，资源也被削减掉大部分。”
文静一言不发，心中冷笑不已。前经纪人离开是因为公司有人扒高踩低，宋燕宁落魄是因为金主孙涵被赶出公司，这人却把所有事推到路阳头上。
想了想，文静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你呢？也被欺负过？”
曹少祖眼皮子直跳，被欺负什么的，真难听。
他强调道，“是路阳害怕他的地位被我顶替，一直在刻意打压我。”
“咦？”文静脸上的惊疑恰到好处，心中却不以为然。星耀里真要有演员的潜意识强到能顶替路阳，孙星耀就不会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就像你一样，我始终在戏里给路阳做配角。”曹少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就算我潜意识再强，也没办法出头。”
文静摸摸鼻子，察觉到对面这人可能对自己的能力水平有点误解。真实电影里，真正潜意识强的人是很难隐藏的，比如路阳曾经成功以男四的身份笑到最后。如果因为出演的角色差了点，就被路阳压制住了，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强。
但很显然，曹少祖并不这么认为。只见他恨声道，“要不是路阳一直压制，我早就闯出一番名堂了！如今好不容易轮到我做主角，他却恢复了原来的人气！”
曹少祖做主角？文静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要出演公司马上开拍的惊悚片？”
“不错。”曹少祖傲然挺胸，“我距离出人头地，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文静再次确定，这人自我认知水平很有些问题。
“那恭喜你了。”她干巴巴说了句，想把人打发走。
曹少祖却不肯罢休，主动提起，“惊悚片的名字叫做‘无人生还’，一共有十个角色。怎么样，要不要留个角色给你？”
文静，“……”这货该不会以为，她得罪了路阳被排挤吧？
“明明有才华，却被忌惮被压制，难道你不会不甘心么？！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如果能抓住机会，你的人生很可能会因此不同！”曹少祖用拉人入伙传、销的口吻蛊、惑道。
见文静不说话，他补充说，“如果你在担心角色问题，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经接到通知，确定是片子主角。安排一人出演配角，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文静在心里吐槽，把片子主角换掉，这点权力她还是有的。
思索片刻，文静问，“为什么找我出演？”
曹少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同样被打压，不是么？我很明白你的感受，无助，迷茫，愤怒。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可以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路阳，我们也能把电影演的很好看。”
“让我好好想想。”文静最终如此回复。
曹少祖抿起嘴唇，似乎颇为愠怒。不过嘴上却说，“没事，你慢慢考虑。电影开拍前，如果你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找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
曹少祖刚走，路阳慢悠悠地晃过来，开口就是，“他找你出演即将开拍的电影？”
“恩，他好像有所误解。”文静耸耸肩。
路阳却笑了起来，“别傻了，他能误解什么？让你出演新戏，只是为了蹭地狱红包群的热度而已。”
文静愣住，“……啊？”
“同是星耀出品，同是惊悚恐怖片，有地狱红包群的女主参演，你说会不会有一部分地狱红包群的粉丝跑去参观新剧？”路阳看起来懒懒散散的，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他不敢找我，因为担心潜意识被我压制，丢了主角地位。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上了你。”
……亏她以为曹少祖真对她产生了革、命友谊呢！
文静瞄了路阳一眼，好奇问，“你对他做过什么？他似乎很讨厌你。”
路阳摊手，无奈道，“还能做什么？真实电影里碾压过呗。他不是第一个被碾压的，也不是唯一一个。真实电影不像从前，新人表现稚嫩，前辈能有意识收敛演技，避免差距悬殊。现在么，有多少实力，表现出来就是什么样。”
“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文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曹少祖想蹭地狱红包群热度，又不想遇上你，所以找的我。可问题是，我曾经赢过你。”
“这就好像不肯挑战困难模式，怕过不了关，于是退一步，选择普通模式。谁知名为普通，其实是地狱模式，比选择困难还要惨。”
“更倒霉的是，他主演的新剧叫无人生还。十个演员里面，最后只能幸存一个或者全部死光。连选择合作，一同生存下来都办不到。”
路阳以为电影剧情是曹少祖说给文静听的，丝毫没起疑。反而眉眼弯弯，坏笑着道，“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给他个‘惊喜’。你确定不参演，不去吓他一跳么？”
文静有些动摇，“想到他未来惊呆、错愕的小表情，真的很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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