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天气晴好。
归来的秦军,由南门入城,大队兵马等在城外渭水沿岸。
他们抬头就能看见正在升空,出现在咸阳宫上方的大秦君主。
这位新王加冠登基不足一年,便迈出了东出第一步,灭韩以强秦。
这是秦人数代积累布局,期待完成的宏愿,在见到赵淮中升空的刹那,十数万秦军自发跪地,狂呼‘大王’,山呼海啸。
“大王、大王,大王,大王!”
这次不能再出四个二了…赵淮中伸手虚拂,地面跪伏的秦军,倏然停止呼喊,瞬时间落针可闻。
从惊天动地的喊声,到刹那静止,只因为赵淮中的一个手势。
后方,车架上,一众被俘的韩人宗室成员无不面色惨淡,被秦军和赵淮中的气势所摄。
“臣王翦,灭韩以归,韩桓惠王自请罪己诏,愿降秦,请大王定夺!”
王翦站在秦军最前列,仰望空中的大秦君主。
这也是设计好的台词,早有掌管礼仪,位列九卿之首的奉常(官衔),在王翦入城前和他沟通过多次。
“允!”赵淮中的台词就这么一个字。
他过来的主要作用是刷脸。
允就是同意。
此时韩桓惠王从后方车架上下来,身躯佝偻苍老,神色中透着羞惭,脸色涨红。
他手托韩王印玺,跪地说自己是罪人,不配韩王之位,而今大秦得天下正统,愿意降秦,请高贤明主秦王接纳韩人吧啦吧啦。
意思就是他没管理好韩国,自己有罪,谢谢大秦拯救韩人,从此将韩交付於秦。
也就是他被大秦打了,还得说谢谢,你打我打的对,是贤德之举,成王败寇,要再三请求秦收留拯救韩人。
这也是套路的一部分。
赵淮中伸手抓摄,韩王国玺化作一缕流光,升空落入他手中。
桓惠王又哆哆嗦嗦的取出一个青铜匣,其上符号繁密,再次双手呈上。
赵淮中伸手,那铜匣也被他摄入手中。
这铜匣亦是宝物,乃上古传承下来,韩人当年迁都到新郑,就是用这铜匣,封存放置仙台柱。
此次秦人灭韩,韩人手中的那部分仙台柱,便封存收放在匣子里。
赵淮中取了铜匣,身形回落,转眼消失在咸阳宫内。
刚才落针可闻的咸阳城,这时才响起如潮的欢呼,那是城内民众自发庆祝的声音。
秦宫。
赵淮中坐在王座上,注视着王翦等将领依次走入。
蒙骜和杨瑞和留在韩境,处理兼并韩境后的各类事务,并未回咸阳。
王翦身后是蒙武,内史腾等大将。
“臣,王翦,蒙武,内史腾,王贲…见过大王。”众将齐声道。
王翦又亲自上前,递上一份竹简奏表,由内官呈给赵淮中。
奏表上却是记录着韩人的领土多少,城池多少,人口多少,此次吞韩所得多少等内容。
还有从韩王宫内找到的库藏宝物多少件,以及其他各类所得。
嘶…这抢劫真是个致富的上佳途径,韩国积弱至此,将其吞并后的收获,仍然让赵淮中眼前一亮。
竟有这许多好东西!
他掌管夜御府时,薅的是各家宗门教派的羊毛,眼下成为国主,就开始薅其他国家,韩人是第一个。
赵淮中简单看了遍奏表清单,脸上淡定,心里乐坏了。
“大王,按礼制可接见罪臣国宗室成员,当然,大王若不愿也可不见。”九卿之一的奉常出列提醒道。
赵淮中要是不见韩人,就相当于一种羞辱和藐视。
很多国主吞并其他国家后,都不屑于一见亡国之君,毕竟是败军之将,落毛的凤凰。
赵淮中倒是无所谓,韩国已灭,没必要吝啬到连面都不见。
“让他们进来。”
俄顷,便有内侍带着韩桓惠王和一干韩人宗室成员入殿。
共有过百人,都是韩人宗室的直系。
韩王为首,以及他的子女、宗亲等等。
数次来秦的裕候韩毅,也在其中。
众人皆是面色苍白,弯腰收肩,战战兢兢。
这些韩人宗室如今已成了板上鱼肉,在殿内秦人众臣的冷眼注视下,如同待宰羔羊。
秦臣队列里,少府和治栗内史俩个老臣,满脸红光,一扫之前找赵淮中哭穷时的愁苦。
这次打韩人,就像赵淮中所说,根本没花秦人自己的钱。
缺钱打仗,赵淮中让蒙骜从想要议和的魏人那里要。
不给就和齐人合伙攻魏。
形势所迫,魏王至少不敢在眼下这个关头拒绝,拉锯了几次,也是在争执该拿出多少钱粮来合适。
随后秦人攻韩,魏人出钱。
少府和治栗内史两位老臣因为此事,差点乐疯了。
咱们这位大秦新王霸道是霸道了点,但是抢别人的钱打自己的仗,是真的舒坦。
人群里,有个站在桓惠王身后的女子,引起了不少秦臣注意。
韩人亡国之族,竟有如此丽人。
那是个妙龄少女,一身黑色带暗绿底纹的韩人国服,螓首低垂,却掩不住天香国色。
其肤白如美玉,细腻如精瓷,鼻翼小巧而鼻梁翘起柔美的弧线,唇形如刻而唇瓣润泽。
她是那种娇俏玲珑型的女子,身材不算十分高挑,但比例极好,腿长腰细,臀儿丰腴如一轮满月,在裙下隐然浮现出轮廓,让人不由得想到要是其摇曳起来,必定十分迷人。
少女的一双大眼睛戚然欲泣,显是在心伤韩人亡国,楚楚可怜。
秦臣中也有老海鲜人,顿时暗敢心动。
这种小美人要是弄到榻上去糟蹋一番…实有不可描述之妙。
尤其是韩人亡国,这些宗室之人,已成待宰羔羊,任人鱼肉,不玩白不玩。
有秦臣出列,一本正经道:“大王,臣请赏,愿以年俸做抵,想要那韩人宗室之女。”
这种无耻之言并不奇怪,儒家未兴前,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战国时便有不少国家被灭后,君主将亡国之女,财物所得等等,分封赏赐给有功之臣。
即便是儒家大兴以后,仍有罪臣家中女眷,被送去充妓的规定。
赵淮中还没说话,倒是那桓惠王身后的美貌少女,自行咬牙上前一步,道:
“秦乃当世强国,我韩人不战而败於秦之手,献国纳贡,愿意臣服,秦人便以此礼待我韩人宗室吗?我韩人入秦首日,秦臣便要辱我,不怕被世人耻笑?
秦主若如此,何谈统一天下之志。
吾虽女子,也明此理,难道秦臣不知?”
少女的词锋颇为犀利,尤其是面对虎狼强秦,群臣环伺,居然敢站出来说话,以求自保。
赵淮中挥手让那个臭不要脸的海鲜大臣退回去,问那少女:“你是何人?”
裕候韩毅从后方跨出一步,深鞠表示有话要说,见赵淮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才敢开口道:“此即为霁月,乃宗室之女。”
赵淮中想起来了,上次韩毅来秦,要送给自己当侧妃的桓惠王幼女,就叫霁月。
赵淮中笑了笑,没再搭理那少女,目光落向桓惠王及其身边众人。
桓惠王垂垂老矣,白发苍苍。
他身后还站着个中年人,神色颓然惊慌,却是韩安。
也就是原本应该在桓惠王死后,成为韩最后一任君主的韩王安。
这方世界的形势变化,对韩王安来说显然更为残酷,他还没把父亲熬走,韩国就被开挂的给占了。
赵淮中声音温和的询问了桓惠王几句,问他来咸阳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按礼制,将削掉桓惠王的君主头衔,其以后不许再以国主自称。
入秦后,将在咸阳赐宅以安顿韩人宗室成员,封其为韩候,从此享受秦人俸禄,成为秦之子民。
又有奉常出来宣读礼仪,表示秦接纳了韩的投诚,望韩人在秦遵守法纪等等。
等一切完事,已经是傍晚了。
赵淮中回到武英殿,和姜姞交流了一晚上,与仙草之体一起讨论人伦卷。
次日一早,他主持过朝会,便来到宗庙石殿,手执韩人进献的青铜匣,准备取出其中的仙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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