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幸村精市。
你甚至开始怀疑,他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幸村精市只是说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印象派画展,也没说你就是那个人啊。
你开始自我怀疑患得患失起来。
开玩笑,那可是幸村精市啊。
就像电视里的电影明星走出来让你做他女朋友,你只会觉得恍然如梦。
他真的喜欢你吗?他为什么喜欢你?
你很讨人喜欢吗?
哦,对了,你现在可是艳杀四方的美少女呢。
可是你还是没有实感。
明明对方就不了解你嘛。
他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吗?他知道你的真实性格吗?他透过外表看到了你的内心吗?
也许他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的冲动……
他是运动员,而你刚好是他的同桌,没有什么其它原因,只是刚好凑巧。
不过……如果能被幸村精市喜欢,应该很好吧。
他除了在网球场上强势之外,其它时候都很绅士。
他很温柔,很体贴,在电车上握着你的手腕……
你纠结了一整晚,觉也没睡多久,就匆匆起床。
“太糟糕了。”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面色惨败。
难道要这样就去见幸村精市吗?
真是够难为情的。在有暧昧情愫的对象面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灰扑扑的吧。
你开始精心粉饰,不怎么用的化妆品摆满了梳妆台。
等到你赶到学校已经很晚了,不过幸好今天风纪委员真田弦一郎不在,其他同学看到你匆匆而来,没有检查就放你入学。
等快到教室,恰好和任课老师碰上了,你顿时停住脚步,恭恭敬敬地给老师问好。
老师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月见里同学今天很活泼啊”就让你进了教室。
肯定是看到你毫无形象奔跑的样子了。你苦恼地想。
你坐在座位上,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幸村君请假去特训了。”前桌同学悄悄告诉你。
“啊,这样啊。”你向前桌表达了感谢,静静地把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这样啊。你心里一阵失落。
幸村精市在u—17的训练要持续到将近学期末的时候,也就是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他。
这算什么呢?说出那样的话却就这样离开了。你恼恨地想着,连同另一个【幸村精市】也受了牵连,因此你把他冷落了,不看图鉴里的消息。
一段时间之后你才发现图鉴里的【幸村精市】处在负面状态,他的板面信息里写着【生病】。
你突然想起一年前这个时候的幸村精市生了很久的病,甚至还做了手术,手术的风险很大,不过幸好他平安渡过了。
就是这个时候吗?
虽然只是个纸片人,但是你也不免感到担心。幸村精市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境况呢?
而且之后立海大网球部的关东大赛也失利了……
这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吧?
当时你还和班上同学一起去医院里探望了他。
那是在他的手术之前,他的情况非常不好,班上多有传言。班长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说服了你,他和你一起去医院探望幸村精市。
“见到你,幸村君一定会很高兴的!”班长是这样说的吧。
幸村精市的脸色苍白,精致的面孔显露出一种哀婉的镇静,像坚硬的金刚石,又像易碎的玻璃。若是整个头颅制成艺术品,那一定是古希腊雕塑般的庄严肃穆的哀伤。
他看到你的时候,眼中飘泄出云雾般朦胧的星光,很快就消失了。
你们没有呆多久,你和幸村精市不熟,班长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幸村精市。
而幸村精市也不需要安慰。
同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残忍。
你毫不怀疑在他那强烈不屈的精神之下,幸村精市必定会如王者凯旋一般重回大家的视野,无论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
在回去时,你们碰到了恰好过来看望幸村精市的网球部部员。
真田弦一郎一行人正好和你们打了照面。
他们看到你似乎有些惊讶,你看到仁王雅治微微睁大了双眼:“来看部长吗?直子。”
你点点头,与他们礼貌告别。
你走后不久,真田弦一郎在见过幸村之后就跑出去找你。
你在车站看到气喘吁吁的真田,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了?真田君?”
“月见里同学,”真田说,他的目光急切,有一种要预先感动人就已经使人感动的真诚,“请你多来陪陪幸村吧!”他向你鞠了一躬,似乎说出这些已经消耗了很大的勇气,目光里的那股急切逐渐被羞愧取而代之。
“真是太对不起了,请忘掉刚才的一切吧!说出这样的话,我……”
“没关系的。”你打断他,你不忍心让少年说下去了,你被少年的友情所制服,你动容地说:“这是真田君对幸村君的一片心意啊,充当传达这份心意的中介的我也能感受到真田君真切的友情,也能被友情的幸福所感染。我答应你,我会代替真田君陪伴幸村君的,就请真田君你们专注地训练吧,只有这样才是对幸村君最大的安慰。”
真田又向你郑重地鞠了一躬,与你告别后,又向医院去了。
想到这里,你把当时对幸村精市的怜惜之情转移到另一个【幸村精市】身上,或者说你想起了当时幸村精市的痛苦正被【幸村精市】经历着。
你看到停留在许多天之前的与【幸村精市】的聊天记录,一阵愧疚悄然升起,你为自己的冷漠感到痛苦。
现在他正在生病,而自己却为没头没脑的事迁怒他。
对你来说,他不是一个纸片人,而是某种程度上你真正的朋友。
【精市,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印象派画展啊】
你这样对他说。
但是你忘了,【幸村精市】并没有告诉你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