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诛离才把季幼卿放下来了。
苏燕燕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得救了,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她们就成了擎天猿的盘中餐了。
刚落了地,诛离就关切地询问道:“季丫头你没事吧?”
季幼卿点头:“师父放心,我还好。”
苏燕燕忍不住接话:“什么叫还好,我们刚刚差点就成了它们的菜了,你知道吗?”
说起这个苏燕燕心里就有股火:“这次的试炼任务到底是谁安排的,也太阴险了吧。故意安排幼卿这个时候去森林,这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阙影问:“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啊?”
“我?我本来和师父在锁阳峰的,无意中听师父提到兽潮的事情,我担心幼卿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跑来了。”
诛离对苏燕燕说:“你是三昧新收的徒弟?”
苏燕燕点点头,冲他行了一个大礼:“今天多谢诛离长老救命之恩,弟子铭记在心。”
“不必。你今天算是舍命救了我朝云峰的人,这人情我记下了。不过你试炼的事情还总得有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苏燕燕看向了季幼卿的方向,季幼卿眨了眨眼,她就说:“那好长老,弟子就先退下了。”
等苏燕燕走后,诛离又开始赶阙影了:“你也回去吧。”
“诶,长老我……”
诛离拉着季幼卿头也不回地走了:“季丫头我们回朝云峰,我有事情要问你。”
朝云峰。
“季丫头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师父就给我一句实话,在学院你究竟还得罪过什么人?”
季幼卿缓缓摇头:“除了最开始的柳玉,接着就是封禅院的人,别的就没有其他了。”
诛离反复摩挲着花白的胡子,嘴里不住地喃喃:“三戒倒是小气,睚眦必报,但是封禅院无法插手试炼的事情啊。”
季幼卿问出声:“师父你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故意的?”
“当然。”诛离脱口而出,“每年这个时候西边的森林都是禁止学生去的,因为那里常有灵兽出没,时常会引发大规模的兽潮。这次你们算幸运的,遇到是千魔蛛,如果再有下次只怕没这么好的运气。”
也怪他,当时还醉着呢。也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让她参与试炼。
诛离左手一摊,掌心忽然多了一只纸鹤,他朝纸鹤吹了一口气,“去找师兄!”
那纸鹤扑棱着翅膀就飞了出去,诛离抬头一看,季幼卿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
“你看什么?”
季幼卿认真道:“多谢师父今天的救命大恩。”
听完这话诛离觉得颇有些不自在,他解释说:“什么大恩不大恩的,你好歹给我做了那么些好吃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吧。”
季幼卿似笑非笑:“我的师父果然很厉害啊!”
就知道他以前是藏着掖着的,今天一着急倒是把真本事给使出来了。
对于季幼卿的目光,诛离一直躲躲闪闪,还为自己狡辩:“什么厉害啊,就是些寻常的小术法而已。”
“哦。”季幼卿尾音拉的老长,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诛离总有一种藏不住任何秘密,整个人也会被直接看穿的感觉。
诛离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既然你没事那就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也回去喝酒了。”
诛离走到门口,季幼卿忽然开口:“师父的脾气犟,我也差不多。我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我说过我这辈子只会认您一个师父,那我就是认真的。”
在这个地方季幼卿需要不断地学习,她不是万能的,她也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她相信,她的疑惑的这些东西诛离一定能给她答案,她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可是诛离为什么就是不接受她呢?
诛离没有回应季幼卿的话,按理来说季幼卿真的很好。
自从搬到朝云峰来之后就一直任劳任怨,每天做饭照顾他,没有丝毫的怨言。
要是换了别人,又有谁会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酒鬼呢。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诛离现在真的不敢再去相信一个人了。
……
“主子,人已经被救回来了。”
君无殇站在峰顶,风吹的长袍猎猎作响,俊美的脸上一片淡漠。
“恩。”
阙影迟疑道:“主子不去朝云峰看看么?”
君无殇扫了他一眼,阙影立刻低下头:“主子恕罪!”
“凭老家伙的实力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君无殇说起诛离,阙影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我第一次看到他出手,他竟然连血符咒都会!”
对于诛离的传言阙影听的都起茧子了,但是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人口中的废物竟然会这么厉害。
君无殇薄唇微掀:“阙影。”
“在。”
“看一个人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看。”
眼睛会局限人的视野,看得太多了就会限制人的思想。
学院里说诛离什么都不会,却还占着朝云峰主位置,甚至有些新继任的主院人主峰人也都这么想。
“哼,他们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家伙相提并论!”
阙影很少听到自家主子如此夸赞一个人,他忍不住问:“主子,诛离长老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君无殇颔首,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跌进了沉沉地回忆当中。
“老家伙他……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炼药师。”
一句话就可以动摇天地的存在。
哪怕一个初级炼药师不管走到哪儿都得受人三分尊敬,最强炼药师……那究竟是怎样强横的存在啊?
阙影真的没办法把那样一个酒鬼和这片大陆最强炼药师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怎么,你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吗?”
阙影老实地点点头:“真觉着不太像。”
“老家伙他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才导致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情,堂堂诛离炼药师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一声叹息轻轻消散在风中,君无殇挂在腰间那早就被磨得光量的骨埙突然反射出清冷的光来。
世事沧桑,生死如常。
一切都只是缘于放不下和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