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经赋一到了老太君的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了下人的惊呼声。
“老夫人,不可啊,你快些下来啊!”
“老夫人,你快些下来吧,有危险啊!”
舒经赋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入内,只见着一条白绫从房梁悬了下来,老太君此刻站在一张椅子上面,闹着要上吊,嘴里面嚷嚷道:“同室操戈,骨肉相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将两个儿子教好,日后叫我还怎么到黄泉之下见列祖列宗啊!还不如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也免得有的人看到我这老骨头烦心!”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舒经赋跪在地上请罪,“你如此让儿子情何以堪啊!”
“我若是死了,免得你瞧了不顺心!你如今被奸人挑唆,不分是非,不分亲疏,你现在敢杀你的弟弟,明日就敢杀了我,我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老太君怒气腾腾的大骂,“我告诉你,你今日胆敢动你弟弟,我就下去陪他去!”
“母亲纵然是偏袒弟弟,也不该是非不分啊。”舒经赋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尽是失望,“母亲一直都偏爱二弟,也是有了母亲你无底线的纵容,二弟做事方才不顾后果,包括已经死去了舒茗,她的死多少也有母亲你无休止溺爱的缘故,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母亲从来不曾反思过自己吗?”
“混账东西,如今胆敢责备你母亲了,你这不孝的东西!”
“母亲今日如此大闹,可有为儿子考虑过半分,可有为天师府的名誉考虑过?”舒经赋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口口声声一切都是为了天师府,结果却成了完全不顾天师府的人,这倒是让儿子十分的意外。二弟犯了错,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母亲若是要跟着二弟而去,儿子也不会阻止,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儿子自会自尽,到黄泉之下再跟母亲赔罪的。”
老夫人楞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舒经赋竟然会由她去死!
她拍着胸口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来:“命苦啊,我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连母亲的性命都不顾了,这忤逆不孝的东西,实在是气死我了。”
“堂堂天师府老太君,如今却是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太君你不是最在乎体统最在乎颜面的吗?如今这般的情景,可是叫人笑掉大牙啊。”舒幻揶揄的声音传来,“原来这才是老太君你的真面目啊,以前那个端庄、严肃的老太太,也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
只见着舒幻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赶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我说这天师府上上下下的没几个坦荡正义的人,原来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源头在老夫人这里呢!”舒幻轻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老夫人这一场戏也是精彩,比台上的戏子都要逼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唱过戏啊?不过可惜了,这么一场好戏,没有人给你捧场!”
“舒幻,闭嘴!”舒经赋喝骂道。
老夫人亦是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舒幻差点背过气去:“畜生,混账!将她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舒幻目光冷厉的将周围的人扫了一眼:“谁敢过来!”
“啊,老夫人我是来报喜的,你可不能够不识好人心啊。”舒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一次的大比斗结果出来了,鄙人很幸运的夺了第一,想来天师府上下都为我高兴吧?”
这个结果老夫人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舒幻不提还好,一提她的眼睛似乎要冒火一眼,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琰儿怎么可能输给你,必然是你这贱人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你父亲被你蛊惑,你这第一是他在从中作梗的缘故吧?”
舒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现在整个京城人都知道了,天师府大比斗的胜利者是舒幻。”
舒经赋沉默了一下,开口沉声说道:“二弟跟舒琴的事情证据确凿罪不可赦,乃是死罪,只是他们一人是我的弟弟,一人是我的女儿,我身为天师府的大家长,他们犯错,我也难辞其咎,所有的责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从老夫人惊讶的神情之中转移到了舒幻的脸上,又道:“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交换他们的命,这个交代,你是否满意?”
舒幻也是楞了一下,没有想到舒经赋竟然会想出这个解决的方法,随后嘴角一勾,冷然道:“你想要用自己的命去交换他们的命?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母亲报仇?”
舒经赋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多了些疲惫与无奈。
“世上难有两全的事情,我是儿子,是父亲,是兄长,是丈夫,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办法,唯有如此,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舒经赋说道,“待我安排好了后事,自会赴死。你这几日且等一下就是,再者,我死之后,你不可再向其他的人寻仇,天师府你想待着就待着,无人敢为难你,你若是不想待了,自己离开便是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很长的路,不要让仇恨让你的眼界变得狭隘了。”
顿了顿,舒经赋又道:“祖母纵然有错,到底也是你的长辈,日后不要再惹她生气了,她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回去吧,你身上有伤,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舒幻望着面前这个神情疲惫的中年男人,虽然生出些许的恻隐之心,然则今日今日,何尝不是他为自己的无能与愚孝所付出的代价?
舒经赋深深的看着还在愣神之中的老夫人,淡然道:“母亲不必再寻死,儿子定会护住二弟的,你多保重身子吧。”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并非这个意思啊!
舒经赋乃是天师,是天师府的顶梁柱,他若是出事了,天师府只会坍塌。
“此举不可!”老夫人急忙反对,随后恶狠狠的盯着舒幻,“你非要将自己的亲身父亲逼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