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揉了揉何小羽的脑袋:“你没看见门卫室里面有一台电扇,电扇的摆放位置正好冲着冬营的左边脑袋,你天天用电扇吹一边脑袋,你也会偏头疼。”
“噗……”何小羽服气地冲郑道竖起了大拇指,“还以为你有盖世神功,原来还是忽悠**。真不让人省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郑道摸了摸鼻子,暗笑,自从开始带无衣和同裳后,现在小羽看谁都像孩子,难道他不是?彼此,彼此而已。
李别家在3楼,按照以前的标准,三楼四楼都是有职有权的阶层,但时代在变迁,自从出现了低层洋房也安装电梯之后,楼层就不再是阶层的特权。
从外面看,李别家所在的楼房一共12层,外装修也并不豪华,其实内里别有乾坤,都是跃层,每家至少200多平米起。
敲开301的门,露出了滕哲喜形于色的一张大脸。不等郑道打他,滕哲飞快会躲开了。
“误会,失误,不是有意的,道哥别打我。我是着急送苏木回家,来不及发信息给你,才让我爸转达。主要也是我想先到一步,好和李别摆好龙门阵等你和小羽大驾光临不是?”滕哲一边躲开郑道的拳打脚踢,一边朝何小羽连使眼色,希望何小羽制止郑道的施暴。
何小羽假装没有看见,她先是冲李史者和曹夏兰甜甜一笑:“叔叔阿姨好。”然后才瞪了滕哲一眼,“重色轻友就不能原谅,更不用说我觉得你和苏木并不合适。”
“合适,最合适不过了。”滕哲慌了,他最怕别人不看好他和苏木,尤其何小羽还是苏木的闺蜜,正要强行解释一番,却被郑道抓住了脖子。
“先上楼去。”郑道没再闹,推了滕哲一把,“你和小羽到楼上等我,我和叔叔、阿姨说会儿话。”
滕哲如遇大赦,忙不迭和何小羽上楼而去。何小羽走到一半,站住,歪头想了想:“郑道,在叔叔、阿姨面前,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肯定是怕他忽悠,他是随便忽悠别人的人吗?郑道冲何小羽摆了摆手:“赶紧走你的,我有分寸。”
何小羽脸色古怪地欲言又止,见何道态度坚决,就没说什么。滕哲才不管郑道想做什么,早就一溜儿烟似地跑到了楼上,似乎唯恐出现什么意外,祸及自身。
何小羽和滕哲都清楚一个事实,李史者和曹夏兰都不太喜欢郑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一开始李史者和曹夏兰对郑道就有一些成见,只是碍于李别和郑道的关系特别要好,他们也不好明显流露出嫌弃郑道的意思。但不喜欢郑道的态度,却显而易见地写在脸上。
郑道不傻,早就察觉到了李史者和曹夏兰对他的不喜,更不用说他又是一个细心之人。他也听李别不只一次说过他们对他的轻视是因为老爸的职业。
李史者和曹夏兰不认可并且反对中医!
尽管郑见早在多年前就不再以中医身份治病救人,江湖收手,但他以前是中医的身份,李别知道,李史者和曹夏兰也知道。一个中医不再从事中医事业,却开起了心理诊所,在李史者看来既不务正业,又胡闹加忽悠,说白了,就是骗子和神棍。
要不是李史者从事公安工作,知道心理医生是科学的职业,并且公安系统也有心理医生负责心理疏导,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李别和郑道成为好友。
可以说,郑道毕业于医科大学的身份多少为他在李史者的心目中挽救了一点形象,加了好感分,尽管不多,却可以勉强维持他和李别的友谊小船一帆风顺。
李史者为什么反对中医,李别不知道,郑道也就不得而知。以前来李家,总是匆匆和李史者打个招呼就躲到了楼上,今天,他在进门后见到李史者紧锁的眉头以及微显黯淡的气色之后,突然迸发了强烈的要和李史者聊聊的**。
“叔,吃过饭了?”郑道搬了个马扎,坐在了李史者和曹夏兰的对面,隔着茶几,他暗中观察二人的气色和神情。
“嗯。”李史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看都没有多看郑道一眼,继续翻手中的报纸。
曹夏兰却在嗑瓜子,眼神悄然斜了郑道一眼,嫌弃、厌烦加不以为然。
郑道并未在意,医者父母心,身为一名医生,谁会和调皮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他接着又问:“吃的什么?”
“嗯?”李史者重重地放下报纸,“郑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绕来绕去。”
李史者当兵出身,喜欢直来直去,他的不耐烦就直接表露了出来:“有事说事,没事上楼和李别玩儿去。”
曹夏兰轻轻咳嗽一声:“老李你注意一下态度,郑道是个好孩子,他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呛他?郑道,听说你爸没了……不是,是不见了?”
李叔是直接呛,曹阿姨您可是拐弯抹角戳我心窝子,郑道忍了,谁让他们是李别的爸妈?况且他也知道李叔和曹阿姨人不坏,除了有些固执之外,并没有常见的势利眼和仗势欺人的恶习。
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沟通的,如果有,是你不会忽悠,不,不会聊天。他们反对中医肯定有原因,化解了原因不就行了?郑道点了点头:“是失踪了,人年纪大了,容易钻牛尖角,这一届老人,不太好带。”
“你还不如直接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李史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郑道不顺眼,虽然他也明白郑见是中医而郑道不是,甚至郑道学的还是西医,但他就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认定郑道肯定也深受郑见影响。
中医都是骗子,哪里有什么真本事?有的是靠忽悠,有的是靠玄学,有的只凭一副药就包治百病,总之,都是残存的封建糟粕。可惜了郑道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却有一个老顽固的古董老爸,今年都25岁了还一事无成,守着一个破心理诊所,能不能养活自己还两说,更不用说有什么发展和前途了。
最近诸事不顺,李史者更没用心情和郑道闲扯,他摆了摆手:“你上楼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闲聊了。”
郑道坐着不动,李史者不是别人,是他最好的发小的老爸,他不能坐视不理李史者病情的恶化——李史者脸色极差,眼袋浮肿,耳朵呈现微黑的衰败之色,是气血大亏肾脏大虚之相,若不及时加以医治,恐怕会有肾衰竭的可能。
引发肾病的原因很多,不是常说的纵欲过度,其他的比如多水少水,经常受到惊吓以及长久站立,都会伤肾。肾又是先天之本,是人体在母体时最先形成的器官,所以肾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很麻烦,就等于失去了先天之机。
李史者肾病的原因郑道不好判断,但可以推断出他肾病加重的原因,多半是由情志所伤。如果肾不好,脾胃好,也可以通过后天的进补修复。
“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李史者意志坚定,做事果断,不会有“恐伤肾”的事情,但是,他忧思过多,导致伤肺伤脾。
而脾是后天之本,伤了脾,消化功能减弱,五脏就难以得到全面的进补,营养不足就精气不盈,会进一步波及到其他器官,尤其是已经有所损伤的器官。
从中医的角度得出李史者肾和肺都不太好的结论,又从心理学为出发点察觉到了他忧虑过多,神思不属,正在为一些事情忧愁而多虑,郑道心念一动,莫非还是升职的事情?
不对,已经身为副局长的李史者即将面临的升职就是进党组,级别不变,但权力相对大一些。以他的年龄来说,是小进了一步,但并不影响大局,就算不进,他依然是副局长,大权在握,那么会有事情让他一个堂堂的副局长忧愁不展呢……案件,只能是突发的或者重大的案件。
我简直不要太聪明了……郑道自夸了一句,也是想为自己打气,毕竟李史者久居上位多年,国字脸不怒自威,语气一沉威风一摆,还是颇有几分威压。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突发案件?”郑道一向关注新闻,新闻上没有什么重大治理整顿的行动,那么应该就是突发案件了。
李史者眉头一皱:“怎么李别什么都和你们说?太没纪律了。是有突发案件,不过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多问。上楼去!”
第二次被驱逐了,郑道心里默默委屈,事不过三,叔,再撵我我也会翻脸的,懂?表面上却依然恭敬加低调,谦卑地一笑:“叔说不说就不说……晚上吃的不多吧?叔的气色不太好,要多吃饭,多吃有营养的食物,晚饭不能只喝粥。生气是不是被李别气的?”
对不起了李别,暂时只能出卖你了,哥们就是用来背黑锅的是吧?郑道咬了咬牙,为了让李史者改变对他的印象,为了帮助李史者,他只能继续他的表演。
李史者眉毛一挑,想说什么,正好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郑道顺势向曹夏兰发动了进攻。
“阿姨,叔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不要太操劳了,身体第一,叔压力大得脸色都不太好了。是不是最近睡不好吃不好?”郑道摆出一副晚辈关心长辈的姿态,“李别心大,可能不太注意叔的身体,阿姨您可得多照顾他,他担子重责任大,是人民的卫士,但也是家庭的顶梁柱。”
一番话顿时让曹夏兰对郑道刮目相看。
以前的郑道,话不多,虽挺有礼貌,但一向不喜欢表现,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说了一番暖人心窝子的话?
回头看看微显苍老的李史者的背影,曹夏兰叹息一声,忽然就有了倾诉的**。也是李别很少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话,儿子大了,总是和谁都不近。
“可不,刚刚发生一件突发案件,正赶在老局长退休的节骨眼上,老局长要求限期破案,但案件说是简单,却线索太多,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把老李愁的……”曹夏兰叹息一声,忽然眼前一亮,“对了,被杀的是一个中医,说不定你也认识,叫贾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