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什么了?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杀气跟如此霸道的破坏力?难道这就他所说的剑二十三?
白大褂男子的表情愈发的凝重,他觉得他被封锁在一个小小的密封空间里,这空间小的让他都快无法呼吸,甚至都无法挣扎了,他就像是一只被绑着待宰的羔羊似的,就只能愣愣的看着对方的那诡异的魂魄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来。
而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的,白大褂男子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双脚更是像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似的,已然完全动弹不得了,而且随着距离的再次拉近,他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生灵涂炭的杀意了。
他的身上好像有很多把无形的却无时无刻在舞动着的利剑似的,白大褂男子能清楚的看到,一只在那边拼命的拖动着食物的蚂蚁在他走过之后,瞬间变成了两截,一颗正在拼命吸收着甘露的小草,在他走过之后,那吸水的根部瞬间被削断了。
总之,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已然变成一条毫无生气的死路了,而且他在缓缓的将这条死路延长!
就好像走了很漫长的一段距离似的,伊藤好武的魂魄总算来到已然眼里满满的都是凝重神色的白大褂男子面前了,然后他的手伸出手来。
白大褂男子看着那只手,那是一支好像是透明的可以看穿过去的手,而手的正中间还握着一把剑,一把整个整个剑身都闪烁着白色的幽光的剑。
然后白大褂男子还很清楚的看到了,那把剑那锋利的剑锋还渐渐的刺向他的胸口。
“不!”他在心里大声吼道。
他用尽力气想伸出手来抵抗一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方才到现在,他的身体就完全动弹不了,就好像身体里的穴道被封住了似的。
下一秒,“嘶!”的一声轻响的,白大褂男子清楚的看到那把剑刺破了自己的衣服,紧接着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刺入自己的肉里,然后剑锋还在渐渐的往前,一点一点的朝着他的心脏刺过去……
真要死了?白大褂男子看着那一点一点进去的剑,感受着那从未感受过的疼痛,看着胸口那渗透出来的鲜血,已然一脸的不甘心的神色了,自己怎么能死?大仇未报,大事未了,筹划十几年了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死呢?
他很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他的儿子正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看,也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乱。
但是,这平时很容易的回眸一望的现在对他来说却是奢望,是痴心妄想,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努力的,他愣是没办法动弹。
他清楚的感觉到,那把剑锋已然刺穿他的皮肉,抵达到他的心脏处了,只要在往前移动一点点的,将会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大褂男子释然了,他笑了,坦然的笑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笑着离开?至少等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来帮自己收尸的时候,他们能看到,其实自己是走得很安详的,走得一点都不痛苦的……只是有谁关心自己?牛头马面?徒弟米菲?还是一直以来都看不透的黄宇?
蔷薇跟孩子看到我死了会不会……哭?
“蔷薇,孩子,别恨我……别恨我……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们……”白大褂男子喉咙拼命的蠕动着,“下辈子……下辈子……”
“噗!”那把其他人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的剑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脏,白大褂男子的瞳孔瞬间一缩的。
“判官……”一道惊呼声响起,两道白影出现在那里,披头散发,身上的那件白大褂破烂不堪的牛头跟马面出现在了那里。
当下牛头扑向白大褂男子,扶住了胸口已然被鲜血染红了身体摇摇欲坠的他,而马面却是狠狠的一拳的砸向了站在那里的伊藤好武。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的,伊藤好武的胸口被狠狠的砸了一拳,很是干脆的倒飞了出去,嘴角更是渗透出一丝鲜血出来了。
“砰!”的一声闷响的,他的身体跌落在垃圾堆上,只不过,很快的就又站起身来了。
“去死!”马面再次举起拳头砸向了他。
“回来……”白大褂男子声音虚弱的说道。
马面的动作瞬间一停滞的,而伊藤好武的脸色则是一变的 ,当下眯着眼睛看了白大褂男子一眼,又看了站在那里就像是傻逼似的看着白大褂男子的李泽道,然后身形一闪的,瞬间消失在那里。
“咳咳……”判官剧烈的咳嗽起来了,胸口处多出的那血洞鲜血如同泉涌一般的,扶着他的牛头怎么堵都堵不住。
“判官……”已然返回来的马面见状脸色狂变。
站里的李泽道则很是干脆的变成白痴了,愣愣的看着判官胸前的多出的那个血洞,看着这两个有着数面之缘甚至第一次在遗迹里见到的时候就差点死在他们手里的僵尸正在那边手忙脚乱的又是在判官那胸口的血洞上洒上药粉的又是摸出一些黑色的药丸的然后一股脑儿的往判官的嘴里塞……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很是干脆的一拳头就把伊藤好武给打飞了吗?在之后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手的,只是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的,怎么他就倒下了?怎么他的胸口多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血洞的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没用的……帮我把脸上的布扯……扯下来……”判官看着牛头马面说道,无尽的鲜血,在他的胸前喷涌,仿佛盛开的鲜艳玫瑰花。
牛头跟马面闻言赶紧用那已然占满鲜血的手把他脸上蒙着的那白布扯了下来。
这是一张极为帅气的脸,但是此时这张脸却是煞白得可怕的,没有半点红润之色,嘴角更是不停渗透出鲜血,但是他却是咧嘴在笑,看着李泽道在笑。
李泽道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张没有任何血色的笑容,看着他那满是关怀的眼神,脑子更是轰了一下子的,就好像被雷给劈到了似的,似一片枯草叶般瘫坐地上,目光痴呆,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似的。
“我……要死了……”判官对着李泽道咧嘴一笑。
“判官……判官……”牛头跟马面捶胸顿足,咚咚的声响,如同重鼓,失声痛哭起来了。
李泽道则是一脸白痴的看着他,已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
“我心里有……咳咳……”剧烈咳嗽之后,鲜血却似是瓢泼大雨似的,自他耳鼻口处处流下。
他大口喘息着,却是在笑,鲜血如雨点般洒下,看着呆若木鸡一样的李泽道眼神中满是温柔:“很……很多遗憾……最大的遗憾是……是……没能听你叫我一声……爸……孩子……你……你叫一声好……好吗?”
“轰!”像是再次被雷给劈到似的,李泽道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了,那张脸更是毫无血色了,眼睛圆睁的就好像眼珠子随时都可以掉了似的。
“好……好吗……”判官看着李泽道的眼神仍旧极为柔和,但是声音却是愈发的虚弱。
“你……你他妈的没听到判官说的话吗?”牛头对着李泽道怒吼,那张干瘪的脸满满的都是杀气,要不是还得扶着判官的身子的,早就过去活活的抽死他了。
“别……这样跟……跟我儿子说……说话……”判官声音虚弱的说道,“以……以后……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你们……”
“爸……”李泽道嘴唇微动,如梦初醒,发疯一般的扑了上去,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河坝一般。他如同发疯一般的把牛头跟马面推开,然后抱住他,去摸他的脸,摸他的头发。
鲜血!血淋淋的鲜血!自己父亲的鲜血!
“谢……谢谢……谢谢你能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父亲……”
“不……别说了……别说了……”李泽道哭得像是一个极为无助的小孩似的,紧紧的搂住他,“对……对……我会点医术……我这就帮你……止血……你不要有事……”
但是不管李泽道怎么帮他点穴止血的,鲜血仍旧不停的从胸口出现的那个血洞涌出。
判官的眼神渐渐涣散,手心如雪般冰凉,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泽道说道:“有机会,告……告诉你母亲……我……对不起她……我……很爱她……下辈子还娶她……”
声音嘎然而止,他的眼睛很是不舍的闭上,那努力的举起来想抚摸自己儿子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死寂。
“爸……爸……”李泽道轻呼了两声,然后那张脸已然无悲无喜的,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白痴似的。
是的,李泽道的确变成一个白痴了。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也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们都还没真正相认呢,他心里还有很疑惑呢,他怎么会死呢?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可以死呢?
“啊……啊……”李泽道突然间死死的搂着判官的尸体,嘶声喊叫,再次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