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嗯!”
“哼!”
“舟哥,你疼吗?”
“还好!很酸爽。”
封舟侧身躺在宫若梅的床上,钢牙紧咬,双目圆瞪,任宫若梅施展护士手段。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他从日租界出来之后,便去了宫家一行人住的旅馆,敲响了宫若梅的房门。
宫二姑娘已经十八岁,又有武技傍身,咋一听他的声音,听他深夜来寻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黑暗中只觉双颊发烧,开始的时候竟然不敢开门。
所幸两人都是理智的人,深信双方人品,封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宫二大骇,方才打开房门,招呼他进去。
宫若梅她心疼的看着情郎,见他剑眉薄唇,额头上尽是汗水,若非看见他肩头枪伤,兀自不信他刚才去了一趟海光寺,杀了津门驻屯军的高层,以及那个大特务土肥原贤二。
“你忍耐一些,我马上就把子弹拔出来。”她柔声道。
“好!”
封舟说道。
其实子弹打中他的肩膀,开始的时候急于逃命,尚无感觉,但此时跑到宫若梅的房间,全身肌肉放松,鲜血流出,终于感到无穷的疼痛。
但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不发生一声哼。
宫若梅早就有意报考南开大学医科,平时家中伤痛,也是她包扎的,随身带着一些急救设备,因此面对子弹,倒也不是束手无策。
她拿出一个酒精灯,点燃之后,用酒精棉将手中的小镊子擦了一遍,仔细看了一眼封舟的伤口,然后将小镊子缓缓伸进肩膀的弹孔。
这仓促之际,自然没有麻醉药的,这小镊子夹取子弹的过程,疼痛酸楚之感,简直难以言表,封舟也只是抓紧床单,口中哼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嘶!”
一颗子弹在宫二的小镊子下,缓缓取出,封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肩膀伤口肌肉放松,鲜血直流,宫二不敢怠慢,连忙将家传伤药取出,抚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包了起来。
“呼……”
宫二忙完了这一切,封舟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起身。
“你干嘛?”
宫二一把按住他。
“我回房间,否则引起他人注意。”
封舟笑道。
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今天在这里订了房间。
“好。”宫二回话。
可是看到封舟挣扎着起身,走了几步之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从后面抱住封舟,小声道:“现在外面的世道早变了,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了。”
封舟抓住宫二的柔夷,感受着她的柔软,咧嘴一笑:“我知道,热兵器横行,本来就没有个人武力的舞台了,但是不杀土肥原,我心不平。好在我有惊无险,活着从兵营逃生。”
“那你以后……”
不等宫二说完,封舟已经转过身,轻轻地掩住了她的唇,笑道:“两国大战注定不可避免,但是身为华夏儿女,能杀几个日本高官,拖延一下他们的行动,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我答应你,今后我不会贸然行动。”
说完,封舟轻轻地分开宫二的双臂,离开了她的房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便扑进了柔软的大床上,酣然入睡。
而宫若梅依偎在她自己床上,笑容满面,偏偏又泪流满面。
……
就在封舟酣睡之时,津门街头已经闹成一团。
“卖报,卖报!最新消息,日本津门驻屯军司令部被不明狂徒袭击,香椎浩平司令官及大批军官,日租界总领事安西光义及大批领事被杀,关东军奉天市市长土肥原贤二被杀,整个海光寺军营被烧成灰烬。”
“大消息,大消息,日租界日本军营遭受恐袭,死伤大批高官,有七八十个士兵被杀。”
“日本关东军治下土肥原贤二秘密抵达津门,被杀死在驻屯军司令部,据传他要在津门制造混乱。”
“号外,号外!土肥原贤二与香椎浩平司令欲联手制造津门事变,挟持溥仪,如今遭遇屠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有知情者说大闹海光寺的是一个忍者!”
“华夏不知名武术家横空出世,斩杀日租界高层!”
一大早,津门街头就有一名名斜挎着背包的报童站在街头吆喝,吸引力了一大批人。
和之前川岛芳子一样,土肥原贤二做事一向缜密,不过这次事件的策划依旧走漏了风声。实际上,从土肥原贤二一到天津,就引起了华夏方面的注意。
当时天津有一份《益世报》,在1931年11月3日这一天的报纸上,报道了土肥原已经于11月2日从奉天秘密抵达了津门,而且连他居住在深津旅馆都做了详细的说明。11月4日,该报记者又证实,土肥原确实已经到达天津数天,行踪诡秘,很少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做些什么。
而昨晚海光寺大火,军营当中枪声大作,随后又大批日本军人持枪出击,搜捕整个日租界,一度还想进入华夏辖区搜捕。
所幸因为川岛芳子事件,中日双方还在处于事实上的对峙状态,保安队一直对日租界严密监控,见到日本军人要闹事,自然都挡住。
而日本这边做主的军官被杀,群龙无首,也不敢闹的过分,这边的华夏保安队的领头人解方又是一个强硬派,因此双方的对峙没有升级。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不能瞒住有心人的眼睛。
一向嗅觉灵敏的记者们,趁机把报道报出了,在津门街头引发轰动。
而津门有九家外国租界,他们在华夏的地面上跑马圈地,但我国政府却没有执法权!
明明是华夏的土地,但一切却都是洋人说了算!
这种屈辱,让每一个有血性的人,都难以忍受。
如今听说日本租界出了大事,军营被烧,一大群高官被杀,还死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大特务,很多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虽然这件事不是他们干的,甚至也未必是中国人干的,但只要是敌对国家出现这种问题,大家都感到高兴。
大街上的行人听到报童的吆喝声,无不又惊又喜。
“给我来一份报纸!”
“给我也来一份!”
“胡老四,你又不认字,要报纸干什么?”
“你管我呢!我心里乐意行吧?”
“说得好!我也乐意,给我一份!”
“给我两份,我要看一份,珍藏一份!”
很快报纸被一售而空。
津门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张学铭激动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旁四个军人戎装竖立。
“干得好!干得好!”
他一边走一边叫着。
良久,他忽然顿住脚步,开口道:“解方,你是警察局特务总队队长,昨夜你也在第一线,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你可有察觉?”
“报告长官!”警察局特务总队队长解方忙道:“卑职无能,只是派人堵住日军出日租界的路口,不让他们进入市区闹事,结果双方闹了半宿,折腾了半夜,虽然将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但是还是无法知道是谁下的手。”
“不管是谁,将日寇的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解了我的心腹大患,立刻给我大哥发电报,给他汇报当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好好干,过了这一阵,我想打个提议,给你们授勋!”
“是!”解方等人大声应诺。